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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嘘,别出声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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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婉玲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睁不开眼睛,四周全是白茫茫的刺目的光。直到适应了周围的亮度后,她才得以睁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别墅的客厅里,如同女孩‘死’的那晚一样,她的身体被粗麻绳缚住了,绳子一直延伸到顶端的吊灯上,要说和那天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的脚下被放了一张凳子。不远处的厨房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人影,沙沙的磨刀声在偌大的别墅里显得更加清晰。
绑着她的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折磨她,所以不让她那么容易就死去。
郑婉玲开始感到害怕,她忽然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大量的血迹从女孩身上涌出来,染红了她的双手。明白一切的她开始绝望地哭喊起来,却因为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厨房里的那个人终于走了出来。
——是她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小个子的实验员。
她本来以为他已经逃出去了,他被所有人认定为审判者,但现在,他又重新回来了。
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仅仅是过了几个小时,他的面部苍白、眼眶深陷、双眼赤红,像是陷入陌路穷途的绝境者,又像是某个杀红了眼的暴徒。
他走过来,一下把堵在她嘴里的布抽出来。
郑婉玲大口喘着气,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啖下一块肉来。
“别这么看着我”实验员摆摆手,顺手把磨过的刀抛在茶几上,接着他把自己摔进客厅的沙发里。
“这都是你们应得的。”他这样道“所有人都死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把目光重新移到郑婉玲身上,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是吧,审判者先生。”
“我看到了,你们做的一切,我通通都看到了...”
“你这个变态、疯子!”女人恶狠狠地咒骂着面前的人。
似乎是嫌她吵了,青年拿起布重新堵上她的嘴,他现在满腹的倾诉欲,他不允许有人打扰他,就算是审判者也不行。
“该从哪里说起呢...对了,从七个小时前说起吧...”
“他们在里面...”易燃透过别墅一扇不起眼的小窗,悄咪咪地往里面探着“郑婉玲被绑起来了,麻醉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茶几上有刀,嗯...看上去还挺锋利的...”
纪霄抱着臂靠坐在别墅的外墙上,听着小侦探一点点的汇报‘战况’——实在不是他不想观察,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个子太矮,扒拉不到窗户。
“好了,可以了。”他拽了拽小侦探的衣角,小侦探顺势滑下来,盘腿坐在他身边。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少年思索了片刻,道“你去拉总闸,我进去救人。”
“你行不行啊,伤还没好呢。”小侦探一脸担忧。
“不然你来?”纪霄没好气地说。
永远不要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显然在恋爱这方面,易燃出谷茅庐,还没完全摸清门路。
“不不不”他苦着脸摆手“大佬,还是你来吧。”
这不开玩笑呢吗,以他的战斗力,一进去还不被别人砍瓜切菜一样迅速解决掉。
商量好战术后,两人分头行动。
这场战斗解决得异常之迅速,等到易燃一溜烟小跑进到别墅客厅的时候,就看到麻醉师被双手反缚在地板上。看到易燃进来,纪霄道“给我拿根绳子。”
小跟班易燃同学动作麻利,不消片刻,麻醉师被绑在客厅的沙发上。
“故事讲完了?”易燃一脸失望。
被绑住的麻醉师骂骂咧咧,完全不想回答易燃的问题。
纪霄把小侦探搂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要听什么,我讲给你听。”
霎时间,别墅里一片寂静,连情绪暴躁的麻醉师都噤声了。
小侦探脸红红的,有些害羞,挣了两下。
“就...就所有的事情啊。”
“你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拿到的那两个线索吗?”
易燃点点头“那是关于医生的线索,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医生是杀死剧作家的凶手的?”
“那天从外面回去的时候,我们在途中遇到他,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你还记得他的回答吗?”易燃凝眉思索“他说他没有老婆,因为找不到。”
“对。”
“他的回答没什么问题啊,他...”
易燃顿住了,不对,是有些问题。那天纪霄一共问了他两个问题,他的回答不是一笔带过,而更像是在惋惜着什么。
“真正确定是在昨天晚上——那天他来房间找我——别那么看着我,那时你也在。他没有结婚,手上自然没有戒指,但胸口的痕迹还在——那是戒指长期坠在胸口留下的烙印。”
“你没事盯着别人胸口做什么?”
纪霄:...
易燃意识到自己的醋劲有点大,连忙换了个话题“那洋娃娃的线索呢?”
纪霄的目光转向沙发上的女人,她已经被救下来了,却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听到自己的名字,郑婉玲微抬了下头,目光涣散,神色恍惚。
“说说吧,我给你一个关于你女儿的线索。”
郑婉玲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
三年前,她遇到了她的男朋友。那时她已经和前夫离婚一年有余,身边带着刚满两岁的小咕咕。
新男友对她很好,对小咕咕也很好,渐渐地,她敞开心扉,并决定开始一段新的婚姻。可是不幸似乎总是伴随着她,即将结婚的时候,她的男友患了不治之症,病情恶化得很快,没多久,就只能带着呼吸机生存。她那时仿佛魔怔了,拼了命的要救他,明明幸福离得那么近,她不想轻易放弃。
后来,仿佛是上天怜悯她,事情居然真的有了转机。
那天她上街的时候,迷了路,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她踏入那个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女巫师告诉她,有一种方法能够换回她男友的命。
讲到这里的时候,易燃心里隐约有了一丝猜测,他蹙起眉头,对这个故事即将到来的结局感到惋惜。
郑婉玲按照女巫师的方法实施了换魂,当男友被宣告死亡的那天,她的女儿小咕咕看着她,第一次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婉玲。”
刹那间,她仿佛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跪在医院的地板上痛哭出声。
小女孩一步步走过来,用自己瘦弱的双手圈住她的肩膀,喃喃道“从今以后,我会代替她一直陪着你。”
“后来,他一直寄生在你女儿的身体里,以一种常人想象不到的方式和你共同生活。”
郑婉玲没有回话,却是默认了。
“假死的方法也是他告诉你的?”
“对,那时候我们根据线索找到了一瓶假死药,可以维持几个小时的短暂呼吸停止,看起来像死去一样。”
“那天在森林里攻击我的人...”
“是我。”女人回答“那时候我看到你攀在树枝上,我想着能少一个就一个,但后来...”后来纪霄出现了,所以她没能真的动手。
“法官也是你们杀死的。”纪霄道,易燃注意到,他用的是肯定句。
“对,那天看到他们吵架,我们知道机会来了。那天晚上,我们杀死了他,把他伪造成被审判者杀死的模样,这么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转到陈狄身上(实验员),不用我们动手,自然会有人杀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审判者就在我们之中,与其坐以待毙,等待死亡,倒不如先把可能是审判者的人杀掉。”到了现在,女人破罐子破摔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也不在乎什么审判。
“你知道吗?其实你女儿从来没有怪过你。”
“不,不可能!”郑婉玲惊诧地抬头,目光里满是不信“她肯定恨死我了,肯定...”
纪霄让易燃去房间里把那些图画拿下来。
郑婉玲抖着手,一张张地翻看着,翻到最后一张图画的时候,她停住了。紧接着,她的双手开始颤抖,所有的图画都被散落在地板上。女人捂住脸,崩溃般的失声痛哭起来。
易燃看过那幅画,上面是一个蜷缩在角落的洋娃娃,还有黑暗里的那只女人的手。一开始看上去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以为是那只手抛弃了洋娃娃,但再仔细辨认,会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那只手做的不是并不是一个抛弃的动作,而是拥抱——她还是想去抱抱那个洋娃娃的,就好像最开始的画作一样,那片明亮的暖色调下,女人牵着女孩的手,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所有的事情已经到了尾声,但审判者究竟是谁呢?
他们把目光转向麻醉师,他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震惊。
“不...不可能啊。”他喃喃道“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的。”
那天他跑出别墅,在森林里徘徊了不知道多久,就听见有两人在说话,扒开树丛,他看到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原本已经死去的女孩活生生地站在树下,和郑婉玲交谈,从他们的言语中,他知道了他们杀了法官,并把事情嫁祸在自己身上。
他怒极攻心,在郑婉玲走后,用一只麻醉剂迷晕女孩,然后动手杀了她。
“她们不是审判者,那审判者是谁!!!”麻醉师崩溃了,他杀了那么多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审判者???
易燃也迷惑了,把所有人都排除了一遍,最后居然还是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