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珏笙

5、01

　　我待在沈故渊的卧室里看着他窝在角落的大熊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些无奈。

　　那只等高的熊是我过生日的时候买给自己的，当然是和我等高

　　所以此时一米八七沈故渊窝在熊的怀里这画面在我看来有点怪异。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如此的能哭，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再过三分钟沈故渊就要哭整整半个小时了。

　　轻叹了口气到他跟前打算抱抱他安慰一下脆弱的沈故渊，然后下一秒我眼看着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愣了一瞬旋即苦笑。

　　我忘了

　　我已经死了。

　　我死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开着车从横江大桥上冲了下去。

　　正是汛期加上我不会水也没想着往上游，所以我死的很快。

　　至于痛不痛苦我忘了。

　　就在我以为我终于要解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凭空出现在了沈故渊的身边，我搁他面前晃悠了一圈发现他看不见我。

　　我想大概是不是人死之后无人认领尸首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段飘着的日子便跟在沈故渊身边凑热闹。

　　他大概是刚刚出完任务所以身上都是泥土，沈故渊拍了拍身上土眉宇紧皱一旁的人还在起哄这次任务结束可要好好休假才行。

　　沈故渊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没有反驳，我想大概率他又要给我打电话磨着我陪他一起去这种场合。

　　我不喜欢热闹可是沈故渊总是喜欢拉着我去，哪怕我只是坐在一旁端着一杯果汁听他们说话他好像都很开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故渊掏出电话打给我。

　　看见他打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我无奈的抬手戳戳他的脑门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趋于透明穿过他的脑瓜子，我不服气便在一旁叨叨：“你白痴，我都死了你打什么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听着电话里的机械的声音，沈故渊眉头又是不自觉的皱了皱我想给他抚平又想到自己现如今已经碰不到他了便在一旁接着暗戳戳的叨叨他：“以后我不在了，你能不能少皱眉久了很显人老！到时候谁还敢嫁给你啊？！”

　　电话没打通沈故渊他们又要回H市，我想自己转悠转悠刚刚跑出去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就被一股子莫名的力道拉扯了回去。

　　我看着身侧的沈故渊有点不死心便又尝试了几次。

　　好嘛，我居然只能跟在沈故渊身边十米之内的距离。

　　我耷拉着脑袋飘在沈故渊身边，许是出任务太累了一车人睡得东倒西歪的沈故渊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倒是坐的端端正正的只是双眼微阖也睡得很踏实。

　　因为车里太安静了以至于沈故渊的小徒弟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显得很扎耳就连我都不自觉的揉了揉耳朵，后座的两个人踹了一脚季节：“季节你丫接电话烦不烦人？！”

　　季节吓得下意识接通电话点开了扩音，电话那头是个女声这声音我认识是沈故渊他们局里的法医：“安姐什么事？”

　　“你师父呢？”

　　我看着季节瞧了一眼阖眼休息的沈故渊压低了声音：“睡着呢，安姐有急事找他？”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旋即那道女声再度传了出来：“阮卿死了。”

　　我听见这话也是一愣，好家伙这都是什么奇妙的缘分？

　　我不是从隔壁县的桥上冲下去的吗？

　　怎么到了他们局里了？

　　可随着电话那头声音落下整个车里陷入了死寂。

　　季节不自觉的看向沈故渊，后者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你说，谁死了？”

　　安宁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抖但还是稳了稳声音才开口：“阮卿，阮卿死了。”

　　沈故渊没再应声阖眼又像是睡着了，留下一车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是季节和安宁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从A市到H市的路上两个小时的路程沈故渊阖眼睡了整整两个时辰，老实说若不是我飘在他旁边看见他睫毛一直打颤我就真的以为他睡着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搞自杀这种事情，只是以往沈故渊都会及时拦下来然后把我丢在床上欺负我，一遍遍的跟我说别闹，跟我说他在，跟我说好好的。

　　偏这一次他没拦得住，我在一旁还担心他看见我指不定会直接找个刀把我剁的稀碎才好。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沈故渊从得到消息到看到我到给我处理身后事的时候都意外的平静，我看着他帮我招待来见我最后一面的朋友，看着他应付其余的来宾反正沈故渊都冷静的出奇。

　　下葬之后沈故渊在墓碑面前坐了有整整三个小时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我打量了一下照片。

　　嗯，是我当时精心修过的照片，我很满意。

　　就在我欣赏我的盛世美颜的时候我又被拉扯到了沈故渊的身边，这狗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居然要走了。

　　“啧啧啧，薄情寡义你都不在陪陪我吗？”

　　“罢了罢了，本姑娘不跟你计较反正我现在哪都去不了我要跟在你身边烦死你！”

　　“你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接受倒是不用我担心你了，你看啊下一步你就要再找一个女朋友了。”

　　我叨叨的时候沈故渊也走到了墓园门口，季节倚靠在车门上看向沈故渊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担心。

　　沈故渊太平静了，以往沈故渊粘我的状态和他现在平静的状态对比之下是个正常人都觉得不太对劲只有沈故渊看见季节的时候有些吃惊：“你怎么还在这儿？”

　　季节一顿：“师父我送你回家？”

　　沈故渊没有拒绝上了车任由季节把他送到了小区，因为季节不放心便跟着沈故渊一直看着沈故渊进了家门。

　　“你这徒弟不错嘛”

　　沈故渊关上房门的时候我看着门口一脸担忧的季节点头，有个这么善于察言观色的徒弟照顾他我就很踏实。

　　沈故渊不说话一步一步的走到卧室，进门之前他犹豫了一下才打开门。

　　卧室今天早上走之前我已经收拾过了，比起以往被我搞得乱七八糟的卧室眼下的卧室真的整齐的有些不像是沈故渊的卧室。

　　很明显沈故渊也有些不适应退出来将门关上又重新打开，我飘在一边憋笑：“白痴啊，你打开几次我都是给你收拾的这么整齐。”

　　沈故渊脚步没停顿走到橱柜面前打开橱柜扫了一眼除了他的衣服我走之前已经将我的衣服秉持着绝对不能浪费的原则打包放进了楼下的募捐箱。

　　沈故渊盯着橱柜愣了几分钟，随后又扫视了一眼卧室最终停在了卧室榻榻米上面的毛绒熊。

　　我顺着沈故渊的目光看过去旋即一咯噔，这熊我当时打算带走来着然后打包好行礼塞进箱子再回来放钥匙的时候我给忘了。

　　我捂着脸哭笑不得，老年痴呆误事啊！

　　沈故渊走到熊跟前坐了一会旋即窝在熊的怀里睡着了，我看着熟睡的沈故渊苦笑他倒是哭一哭我都不止于这般担心。

　　“沈故渊，你难过的话你就哭出来啊！”

　　“沈故渊，我不知道我能在这儿待多久你别让我担心嘛”

　　沈故渊没有哭，睡了一会之后爬起来遵循我以前开玩笑跟他说过的一定要等我葬礼结束之后再说不想我闺蜜在我葬礼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话拨通了我闺蜜的电话通知了我的死讯然后再那丫头的嚎叫传出来之前挂断了电话。

　　挂断的前一秒我还是听见了那丫头哀嚎的嗓音：“不愧是你，挂的真快。”

　　沈故渊愣了愣神走近了浴室洗了一把脸又重新窝回小熊的怀里，我看了看床榻有些无奈怎么这人放着床不睡非得睡在榻榻米上呢？

　　“沈故渊，你不难受吗？”

　　“沈故渊，你去床上睡吧？”

　　我又念叨了几句他实在是听不见我也索性不念叨了，就飘在他身边看着他睡觉。

　　我不知道鬼也会困，再睁开眼的时候沈故渊已经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了抬手揉了揉鼻梁明显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难得的清闲，沈故渊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只是这般柔和在别人看来约摸是有点子诡异在身上的，因为整整一天我眼看着除了有事找沈故渊其余的人都绕开沈故渊

　　我飘到沈故渊面前看了一眼。

　　好嘛，那笑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也没什么事啊？！

　　而和他同组的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没有一个人再敢提起我就像那时候我们吵架的时候一样。

　　提起吵架我摸索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沈故渊乐意顺着我所以我们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并不多。

　　最严重的一次是我遇见了曾经霸凌我的人，别人一副风轻云淡而我却因为过往的记忆把自己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沈故渊也是从那次发现我有自杀的倾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