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上)》多情追惜

36、第三十四章

　　“明日哥哥，你没事了吗？”小豆芽在房门外探头探脑。
　　明日瞥了一眼便知小豆芽此来的目的，笑道：“又没人和你下棋了？”
　　小豆芽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他刚学了几着棋，棋瘾特大，只是这水平实在不敢恭维，下了几天，宫里会下棋的人都不愿再下了。
　　“我来和你下。”
　　“真的？”小豆芽喜出望外，“明日哥哥你太好了！”小豆芽真的有扑上去拥抱的冲动。小豆芽信心十足，摆好棋局：“我让你先。”
　　“让我？”明日笑得极为灿烂。明日正欲挺兵——
　　“等等。”小豆芽嘻嘻笑道，“明日哥哥，你走‘炮二平五’这一步吧。”
　　明日抿着嘴笑了，下棋居然还规定对方先走哪一步？不过明日还是照办了，小豆芽又怎会是他的对手？索性用简单的办法来对付好了，只当消遣。
　　“马八进七。”两人往来六着，皆是‘当头炮’的一般走法，各损一兵卒。
　　“大哥。”仁和冲了进来，“你怎么在下棋？”
　　明日无辜似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下棋？”
　　仁和一口气噎住：这不明知故问嘛。
　　“军营里最近招募了许多新兵，军粮军械都储备不足，一时供应不上。”
　　“此事交给兵部和户部处理。”明日不动声色。
　　“可是据报，新兵训练也相当混乱。”仁和将情况一一告诉明日，“大哥，你十天没上朝了，而且司马长风也不知去哪儿了，现在……”
　　“不是还有你在吗？”
　　“大哥！现在你才是城主！”仁和急得发起火来了。
　　“你做城主不就行了。”明日依旧未动分毫。
　　“你……”仁和无话可说，转而对小豆芽发火，“小豆芽，你怎么老拉别人下棋？你看我不……”
　　“我不下就是了。”小豆芽赶在仁和发火前先站了起来。明日瞟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吟儿，你来。”
　　“来就来。”吟儿毫不示弱，她更不怕仁和，“不过，我要和你换个位置。”吟儿调皮地一笑。
　　明日倒也随和，同意了。
　　吟儿先走了一步：“炮八平七。”
　　“马三进二。”
　　“炮七进七，将！”吟儿很是得意。
　　明日一看吟儿的下法，显然也不高明，看来水平也是一般，也就随便下了：“士四进五。”
　　“炮七平四。”这一番下来，明日又损失了一象一士。
　　“将六平五。”明日并不慌张，反而笑道，“你车炮被封，舍炮残我士象，总嫌急躁。自古弈道，贵在谋势。无势而弃子，不可取。”明日说着，富含深意地望了望仁和。
　　吟儿被明日如此一说，也知是自己过于急功近利了，而明日显然是对她手下留情，似乎在顺着某种心思走。
　　“马八进七。”
　　“象七进五。”明日不急不躁，随心而下，这是在巩固中防，明日见仁和仍不清楚，索性点明，“下棋和行兵、布阵其实是一样的。”
　　“马七进六。”
　　“将六平五。”
　　“马六进五。”吟儿紧逼，又吃了明日一卒。
　　“马七进五。”明日也反吃吟儿一马。
　　“炮五平四。”明日又损一马。
　　但明日却下了无关紧要的一手：“车八平六。”
　　“车七进四。”
　　“马二退三。”
　　“炮五退二。”吟儿也退了。
　　“车一平二。”
　　“车九进一。”
　　“炮二进六。”
　　“车九进一。”
　　“炮二平七。”双方倒再没什么损失。
　　“车九平六。”
　　“车六进八。”
　　“车六进四。”
　　“将五平六。”明日这一着是一箭双雕：既解除了中路威胁，又加强了车炮联合进攻的力量。
　　“士六进五。”
　　“车二进九。”明日边下棋边问，“仁和，你看懂了吗？”
　　“车六平七。”
　　“炮七退二。” 明日看了看仁和迷茫的表情，也不等仁和摇头了，“用兵，一在形，二在势。形，是事物本身，它是作战与制胜的基础；势，是指人物的动用，包括力量的蓄积与放出。”
　　“大哥，这和现在的情况没关系。”
　　“相三进一。”吟儿仍旧继续。
　　“炮七平一。增添新兵，是强化形的表现。”明日以棋局喻时局，“但是，兵不在多，而在精，如同这棋局。”明日手指棋盘，“个别的损失并不会影响全局，只需要关键的几步即可。”
　　“炮五平六。”
　　“车二退二。”
　　“马□□二。”
　　“车六退三。四方城百姓不多，又刚经过了一场战争，需要修养生息，这时只要有基本的兵马就够了，不必过分地增加人马。”明日思路不乱，又下棋又分析形势，“我们要的不是庞大的军队，而是强大的军队。”
　　“庞大的军队有什么不好？”小豆芽插嘴道。
　　“炮六退二。”
　　“有可能当然好。”明日嘴角一扬，“但是我们现在负担不起这样的军费。”明日说着又下了一着棋：“炮□□一。”
　　“炮六退二。”
　　“强大的军队？”仁和问，“怎么才会有呢？”
　　“这就在于势。车二平五。”明日手下不慢，又习惯性地捋了捋发丝， “现在我们就是要蓄积力量。”
　　“马二进三。”吟儿却越下越累。
　　“炮八平七。”
　　“相一退三。”
　　“车六进三。” 明日抿了口茶，“军队的训练要从行军、布阵、拼刺、进退、攻守、认旗、听鼓、军容、军纪等方面全面进行，现在就先颁布《五教七禁》，以此训练新兵。”
　　“后车退五。”
　　“还有，进行一场比赛，胜者从军，其余的人放回家。对于原军中疾病者一概准其回家，他们的军饷正好给新来的士卒。”明日下了最后一着，“车五平七。”
　　“我认输。”吟儿倒也爽快，见明日微笑，便把棋局收拾了。
　　“嗯，好办法！”仁和想了想赞同地说，又犹豫了一下，“大哥你……”
　　“你去吧。”明日打断仁和的话，“我说过，这城主还是要你来做的。”
　　“大哥……”
　　“不要说了！”明日轻啜了口茶，“记住我的话！”语气里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你们都走吧，我想静静。”仁和、小豆芽、吟儿只得离去。
　　“燕儿，你还好吗？春燕已经归来，那你呢？”明日看着柳枝招摇，听着燕语呢喃，心中暗问，“司马长风，你又去了哪儿？”
　　明日回想着这所有的一切：长风的误会，宝藏的失踪，还有中毒、陷害，甚至是自己做上城主，这似乎都是有人暗中安排好的，能做到这一切的会是谁？梦仙茶和梦仙散的渊源，长风的种种反常，莫非，半天月没死？明日一个激灵，太疏忽了，到现在才好好想这个问题，让半天月得逞了这么多次。那么，长风的这次失踪会不会……
　　明日叹了口气：果真如此，司马长风也该回来了。明日浅浅一笑，笑中包含着对宿命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