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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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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明日从睡梦中醒来,感到全身乏力,他知道这是因为药效渐失所引起 ,师父给的要每月服用一次,一次能维持一个月的生命,其中又要伴随相当痛苦的药力折磨,也就是说,即使明日每次都能忍受药的副作用服药,也只有两个月生命,除非有办法能彻底清除心脉中的淤血。“今天是……”
“今天已经是初二了。”玉竹夫人温和道,“那晚仁和将你送回来后,你一直昏睡不起,你是不是……”
“我没事,只是新年伊始,我却没能给爹娘拜年。”明日满目的歉疚和遗憾:二十五年了,自己却从没有机会向父母磕头拜年。
“我们不在乎这种形式,我们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玉竹夫人说着端过药,“这是燕儿给的药,她说……”
“娘,我不喝。”明日突然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任性。
“药怎么能不喝呢?”玉竹夫人耐着性子,“这药的效果挺好的,不是吗?”
明日别过脸去,就是不肯喝——他一想到忍受药力时的痛苦就真的不想喝,况且,药力是一次强过一次的。
玉竹夫人动了气:“明日,你怎么这么任性呢。”
“我……”明日也有委屈,他实在受不了药的副作用了,心里一急,“咳,咳。”
“你看你看。”玉竹夫人忙轻轻拍打明日后背,“你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娘……”明日欲言又止,他实在不愿意告诉母亲这药根本治不了他的病,他最多只能活两个月,但是他又想让母亲了解,至少,在他死之前可以不再受折磨,多挨时日不过是多受些痛苦罢了,而且只要自己不在了,上官燕和司马长风之间也就不会有误会了。
“明日,你要说什么?”
明日无言地摇摇头,他还是没有勇气,母亲一直认为他会好起来,他又怎么忍心用这么残酷的事实来打破母亲的美梦呢?
屋外北风凛凛,寒风从缝隙间穿过,发出“呼呼”的声音。
“娘,是在刮风么?”风声让明日感到一阵心悸。
“从仁和送你回来的那晚起,就一连刮了两天的北风,冷得很。”
“什么?两天北风。”明日大惊,凭直觉他感到不妙。他急忙下床,天空阴沉沉的,连大风也吹不开厚厚的云层,“北风连夜起,雪花满天飞。娘,把药拿来,我喝。”明日狠了狠心,一口气将药喝尽。
“你要去哪儿?”玉竹夫人见明日急着出门,问道。
“我去找仁和。”明日回答着,人已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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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皇甫仁和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戴着威严的皇冠,前后流苏一动不动。那上面镶嵌的珍珠亮眼闪光。真正是流苏未动人未动,龙颜稳重如泰山——经过将近半年的训练,仁和从外表上看已经很具城主风范了,只是遇事不够沉着、冷静,做事凭冲动、热情,最致命的是容易受人支使,而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又坚持到底,不会转圜。
史官先出班奏道:“启禀城主,臣下认为,我朝应编撰一部史书,从而使城主的丰功伟绩流传青史。”礼部尚书也出班赞同,于是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同意,仁和见这阵势便含含糊糊地恩准了。
“启禀城主。”工部侍郎也出班奏道,“皇宫年久失修,应当重新修葺,并造新的园林异景,显示我朝的繁荣昌盛。”
“启禀城主……”
“城主!”欧阳明日突然赶到,人未站稳,话先出了口——这欧阳明日向来处事不惊,可如今却这般焦急,想来事情一定重大,然而其他人并不知道,见明日如此莽撞,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明日也顾不得他人的闲言闲语,“臣观天象,我城不久之后将有一场百年罕见的大雪,应及早做好防备,以备不时之需。其余诸事都可暂搁一边。”
“国师。”宇文宰相正对明日抢他的话不高兴,便乘机道,“至今太史令都没有上报有关迹象,天象之说恐不可信。”
其余众臣也纷纷暗示同意宇文宰相的观点。
“我相信大……呃,国师的天象之说。”仁和排除众议,明日观天象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
“我城下雪乃常事,国师未免大惊小怪。”见仁和帮明日说话,宇文泰来又是一肚子气。
“这场春雪不同寻常。”明日耐着性子劝解众人,“春雪一旦成灾,其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宰相不屑地哼了一声,又道:“国师怕是危言耸听了。再者,即使有春雪,下了雪再解决也不迟。”
“凡事贵在先知。”明日也动了气,而更多的是着急,“若真成灾,必定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国师!”宇文宰相严肃道,“你这是诋毁我朝的功绩,国师不曾见,如今天下太平,万民乐业,朝有梧凤之鸣,野无谷驹之叹?”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明日也争锋相对,“一旦情况突变,宰相大人可担当得起如此重责?”
“我愿以死谢罪!”宇文宰相正在气头上——为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顶撞过他,更何况是一个弱冠之年的年轻后生,便气急而大言道。
“只怕……”明日已不再看着宇文宰相,他轻捋发丝,嘲讽道,“无半点益处。”
“你……”宇文宰相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着明日,却口不能言。
“我赛华佗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明日说罢,顾自离去。
“好了!”仁和出面阻止,所有人这才安静下来,“国师所言不无道理,防患于未然。诸位爱卿,就照国师所言,各守其职,停办一切杂事,以备春雪之灾。退朝!”
众人不敢再言,但脸上的忿忿之色依旧可见——这国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丝毫没把众人放在眼里,最主要的是,大家并不相信明日说的天象,全都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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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狂妄!”退朝后,宇文泰来气得脸色铁青。
“老相国,保重身体。”另两位宰相劝道。
“他一黄口小儿,不就凭着自己是国舅吗?居然敢指手画脚,着实气人!”
“就是。”另两位宰相也忿忿不平,煽风点火道,“居然当朝辱骂老相国您死不足惜,真是,真是……”
“欧阳明日,别以为城主现在护着你。”宇文泰来冷笑道,“你若真聪明,就应该懂得伴君如伴……锋芒太露,必不长久。”
“对呀!”另两位宰相异口同声地附和道,“现任城主可……”
“哎。”宇文泰来出手禁止道,“言多语失。”
另两位宰相会心地点点头。
“爹。”两位宰相走后,一女子从后堂袅袅走出,此人正是吟霜,也就是那个失踪的宫女吟儿,“是谁把爹您气成这样?”
“还不是那个欧阳明日!”一提到“欧阳明日”,宇文泰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偏偏你还喜欢他,哼!”
“爹,不要提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对他只有恨,我要让他后悔!”吟儿铁着脸道,“对了,您的故人来过了。”
“啊?”宇文泰来一改刚才的面容,显得有些惊惶失措,“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希望我们帮他做一件事。”吟儿满不在乎,冷冷地说道,“我已经答应了。”
“你……”
“爹,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吟儿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欧阳明日,我要让你尝尝苦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