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上)》多情追惜

16、第十四章

　　明日信步走着，见仁和屋内仍有亮光，便走了进去：“仁和。”
　　“大哥？”仁和从画中抬起头来，他努力笑着，然而眼睛还是泄露了他心里的悲伤。
　　明日在心底叹了口气，仍用劝慰的语气道：“你还在想盈盈？”
　　“她现在已经很少到我梦里来了。”仁和不无悲哀道。
　　“仁和，盈盈已经走了，你……”明日劝说道，“何必自苦呢？”
　　“大哥，你不必劝我。”仁和脱口而出，“你自己还不是……”
　　明日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脸上的红晕也褪了下去。仁和自觉失言：“对不起大哥，我……”
　　明日苦笑着摇摇头。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在这时，吟儿的到来打破了沉默。
　　“城主，请用茶。”吟儿将茶端给仁和，又看看明日道，“国师也在？”
　　“哦对了，吟儿，去给国师倒杯茶来。”
　　“不用……”明日正想阻止，吟儿已转身沏茶去了。
　　“哎大哥，你觉不觉得吟儿有点像盈盈？”
　　明日望着仁和，心想：仁和似乎对吟儿有特殊的好感，可是……吟儿与宇文宰相的那次窃窃私语让明日不太放心。“仁和，这次有多少宫女进宫？”明日答非所问。
　　“好象是一百二十个。”仁和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明日笑而无言。
　　“对了，大哥。”仁和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想派几个宫女给你。”
　　明日一愣，随即一笑。
　　“大哥，我是想，岳父岳母需要人照顾，而你事情又多，所以……”仁和怕明日推辞便急着解释道。
　　“好，我同意。”出乎意料地，明日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国师，请用茶。”吟儿正巧端茶进来。
　　“就她吧。”明日指着吟儿对仁和道，随即又转头对吟儿道，“吟儿是吧？”
　　“大哥？”仁和有些诧异地望着明日，又立即转笑道，“好吧。吟儿，以后你就去服侍大哥吧。”
　　吟儿倒似乎很乐意，立刻答应道：“吟儿遵命。”
　　仁和朝明日一笑，心想：大哥一个人也挺孤单的，能有个长得像盈盈的人在他身边，也许……仁和这样想着，努力压抑着心中那一股莫名的淡淡的失落。然而仁和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曾逃过明日的眼睛，明日也望着仁和，默想：仁和，对不起，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你有事。
　　就这样，吟儿连同另三名宫女一起到了明日身边，而明日则指名让吟儿做贴身侍女，吩咐其他三名宫女去服侍父母。吟儿暗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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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低的箫声在院中回响，凄清、哀凉，冬夜里原本寂寂的树木瑟瑟抖动，就像是在呜咽。一曲终了，明日抬眼望天，厚厚的彤云将天遮得严严实实，不见半点星光，明日孤寂地叹了口气，愣了半晌，他又侧了侧头，用余光扫了扫后面的廊亭，一改刚才的忧郁，一抹淡淡的笑意勾起在他的嘴角：“你手里的酒应该还不曾凉吧？”
　　躲在后面的吟儿一惊，随即又款款一笑：“吟儿见国师深夜未眠，故特意温酒一壶。”吟儿说着已斟了一杯酒递至明日面前：“国师，请。”
　　明日眼含微笑，也不揭穿吟儿的谎言，接过酒杯，仰头一饮：“多谢吟儿姑娘。”
　　吟儿浅浅一笑，心道：这欧阳明日居然不怕我下毒？他究竟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是……
　　明日见吟儿没有离去的意思，便索性道：“吟儿姑娘不妨一起坐下来吧。”
　　“是。”吟儿在右后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陪着明日。明日却半晌无言，望着空寂的庭院，他感到一阵亲切又觉得一阵心痛。还记得半年前，由于自己的一时失手，知己弄月离他而去，他曾是那样的自责，那样的内疚，一个个无眠的夜晚是易山一直守着他、劝慰他，他们主仆俩就这样在酒与箫声中无言地度过，可是，没过几个月，易山竟也为了医治自己的双腿而去。想到这里，明日痛苦地闭上双眼，紧抿着双唇，蹙起的双眉压着眉间那一点朱砂痣。吟儿看着明日的神情从平淡陷入忧郁，她突然发现，国师的侧面是如此俊俏、动人，而这时的明日也完全没有了他平日的高傲与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无助与落寞。吟儿的心砰然一动；高高在上的国师原来也是一个平凡人，他也有悲欢离合，也有七情六欲，尤其是那一抿嘴、一凝眉，竟然有一种让人心痛的感觉，而他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更让人心碎，吟儿不觉看得有些痴了。
　　明日正在这时侧过身来，苦闷至极时他便想着借酒消愁。
　　吟儿眼疾手快，先拿起酒壶替明日斟了酒。明日望着渐渐斟满的酒，失神地喊道：“易山。”
　　“国师？”吟儿疑惑地看着明日。
　　明日微微一笑，像是自语道：“易山曾经就是这样替我斟酒的。”他又想起弄月死的那晚，当时易山劝他少喝点，自己还对易山发了火，事后又一人躲到墓室里，害得易山在墓室外焦急地守侯了半个月。“易山，对不起。”明日喃喃道，便将手中的酒倾倒在了地上。滴滴美酒溶化了明日的心酸与苦涩，地湿了，明日的心也凉了。
　　吟儿痴痴地站着，她不知该做什么，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纸条，那纸条上写着：监视欧阳明日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