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星她是光》依然少少

73、女儿回来了

　　“我知道我应该还给你们，但是我真的拿不出这么多啊。”媛媛妈眼圈红了。方萤最讨厌哭哭啼啼诉苦这一套了。无非是在说自己多么不容易这种话，那谁又容易呢？

　　“阿姨，我希望你明白。你能不能拿得出，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方萤一改好说话的样子，此刻展现出来的，就是那个和大伯、大姑争斗的方萤。赵启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萤，方萤不知道如果他见到了会是给她拍手称快，还是吓得落荒而逃。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媛媛妈几乎要给方萤跪下了。

　　“有啊，以后姥姥就算是病死了，您也不管。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方萤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孩吓得一机灵。她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够把死说的这样坦然，这样无情。

　　“你也可以现在就走，就像是以前一样，从此对姥姥的事情再不过问。只要您心里过得去。”方萤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

　　倒是媛媛的妈妈，已经不敢直视方萤的双眼。

　　“我会想办法的。”媛媛妈瘫坐在地上，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方萤很想像每次给大伯、大姑撵走那样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媛媛看到吴威，脸上直接写了“失望”两个字，徐娅霖一下子就明白了。

　　“媛媛，姐姐们用心良苦。是怕耽误你学习，万里挑一给你找到这样一个哥哥。”徐娅霖开始了她的忽悠。

　　“好吧。这个哥哥有启明哥哥学习好吗？”媛媛一直都很希望方萤和赵启明一起给她辅导功课，那样的感觉就像是有爸爸妈妈一样。

　　“我······”吴威被问的心虚起来。

　　“当然比你启明哥哥强多了！”徐娅霖可不管那个。

　　“那就将就吧！”媛媛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只是调皮起来就会口无遮拦。

　　“好，谢谢你啊。我会努力的！”吴威像是求职被录取一样高兴，实在让徐娅霖觉得丢脸。

　　“吴威，我只有一个要求。给孩子讲课的时候，把你那个手机关机。一个韩心亚电话不许接。”徐娅霖私下偷偷嘱咐过吴威。

　　吴威对此有些害怕，接不到韩心亚的电话，她会生气。接她的电话，会失去这份家教的兼职，会少了这份钱，不能给韩心亚买更多的礼物，她还是会生气。

　　“你别给我耽误孩子！”徐娅霖看到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生气。

　　这句话点醒了吴威的责任心。于是他决定用不接电话的方式让韩心亚生气更好。

　　过了二十四小时，姥姥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要求24小时有人监护。方萤决定今晚她留下，明天如果姥姥状态好的话就办转院。

　　转院的事，徐建林已经和校医院打过招呼了。神通广大的徐建林让媛媛更加崇拜。这和她看过的小说中的男生相差无二。徐娅霖被这姑娘的花痴劲儿打败了，方萤则教导她说：“建林哥哥之所以这么神通广大，是因为他学习好！”

　　的确如方萤所说，徐建林若不是学习好，谁会高看一眼？只不过徐建林除了学习好之外，还有很多附加条件，诸如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等等。这没什么，一个人之所以看起来活得很容易，那就是因为他什么都好。方萤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她希望媛媛也能看明白。

　　赵启明日日忧心方萤和姥姥的状态，这一切都被他妈妈看在眼里。只是赵妈妈要出差，怕不能很好的和儿子谈，就决定回来再和他讨论赵启明近日来的思想动态。

　　而赵启明也正在等妈妈出差回来，交待他和方萤的事。

　　“等我妈出差回来，我就告诉她，我给她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赵启明觉得方萤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在他心里别人也一定会是这么想的。

　　可是提到这个事情，方萤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如果阿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你一定不要和她吵架，知道吗？”方萤再三嘱咐。

　　“她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啊？”赵启明只当是方萤多虑，其实他并不知道，方萤想说的是，如果你妈妈不同意，我们就分开。

　　方萤知道，家长最在乎的是什么。像方萤这种就是家长口中“没爹妈教育”的孩子。以前方萤也不懂这些，高中时候那个男孩对她说过，她这样的女孩，会有男孩喜欢，可是男孩的父母都不会喜欢的。

　　当赵启明满心期待地告诉他妈妈有关于方萤的一切，方萤能够想象得到他妈妈失望和不满的表情。刚在一起的时候，方萤并没有想这么多。她甚至连爸妈反对的声音都听不到。可是赵启明说起了要告知家长，方萤才明白，爱情这东西，需要面临的还真多。

　　方萤看着病床上姥姥安睡的样子和一旁媛媛认真做作业的样子，真的很希望这个女孩会比她幸运一些。

　　媛媛累了，躺在护理床睡着了。这个时候姥姥睡醒了。

　　“喝水吗，姥姥？”方萤给姥姥把病床摇了上来，让她可以靠坐着。

　　“好孩子，辛苦你了。”姥姥的声音比之前有力气多了。

　　方萤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孩子，你告诉姥姥。这个钱到底是谁拿的？是你，还是你的那些朋友？”姥姥趁媛媛睡觉时候，问了方萤。

　　“是我的室友。但是我已经告诉媛媛妈妈了，至于她怎么做，那只能看她自己了。”方萤如实回答。

　　“我这里是有钱的，原本攒着给媛媛上大学用的。我实在不想花在自己身上，可如今我们不能欠别人不还啊。”姥姥说着，有些激动。她真的不想在这医院住着了，手里就那么点积蓄，全都是给媛媛上学用的。如今不能出摊儿赚钱，还要在这花着钱，她这心里怎能踏实。

　　“姥姥，你放心吧。这些事都能解决的。”方萤看着她，十分心疼。

　　“我知道，这些钱对于你那个室友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不能成为我不还的理由。”

　　“我都懂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您的女儿真的这么一走了之，我们再来想其他办法。媛媛现在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一直在的。”方萤安慰着老人家，这是她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如果当初方萤没有姥姥照顾她，一个初中生，既不能护住爸妈留下来的房子和存款，更不能安心读完高中考上大学。

　　“她也不容易。”对于女儿，老人又怎么苛责呢？

　　方萤很想说几句，之所以媛媛妈妈这么自私，能把年幼的女儿扔给年迈的母亲，很大程度都是姥姥的溺爱造成的。老人总是无条件理解子女，帮着子女，到头来真的是在帮她们还是害他们？
　　可是方萤没有再说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方萤悉心照料着姥姥，辅导着媛媛。空闲的时间，都在为赵启明翻译他那本书。日子也算过的很快。

　　媛媛妈妈送钱的那天，正好徐娅霖姐弟二人来看望姥姥。他们买了很多实用的东西——整箱的矿泉水、一次性护理垫、一次性洗漱用品等等。媛媛妈妈看到这些只是“相识”而已的孩子，都比她细心，心中有些愧疚。

　　方萤知道姥姥有话要对女儿说，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你哪来的钱？”姥姥问道。

　　“这么多年，我不可能一点积蓄没有。”媛媛妈妈一边给母亲擦拭着身体，一边回答道。

　　“那你还不给自己留着当嫁妆？”姥姥有些着急。

　　“都这么大岁数了，一直没嫁出去，不指望了。”媛媛妈苦笑道。

　　其实在和媛媛爸爸离婚后，媛媛妈妈又结了一次婚。但是因为生媛媛时候伤了身体，再加上头几年经常和媛媛爸爸吵架生气，之后就一直无法再怀孕。第二任丈夫也因此离开了她。她不服气，赚的钱都给自己攒着当嫁妆。直到现在，看到母亲老了，女儿长大了，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多么自私，多么可笑。

　　这几日不是等别的，而是她存起来的钱都买了理财，不到期银行不让取出来。媛媛妈妈没有办法，也只能四处筹钱。

　　“那怎么能行呢？”做母亲的，永远把女儿当成孩子，孩子不成家，她就是不放心。

　　“妈，我都四十了。只要媛媛以后能有个安稳的家，不就够了嘛！”说完，她看了女儿一眼。没想到正好对上女儿陌生的眼神。

　　姥姥什么都明白，也不再说话。

　　徐建林对方萤说：“姥姥的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大病医疗救助。只是现在，如果媛媛的妈妈能够承担赡养老人的义务，申请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媛媛妈妈什么职业，收入有多少？”

　　方萤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原以为她不会来了呢。”

　　徐建林：“那就不好办了。”

　　徐娅霖却说道：“没事。小虫你一会把这个情况和媛媛妈妈说一声，该怎么做她自己心里有数。”

　　方萤点了点头。

　　媛媛妈妈的到来，让方萤很意外。她没有想到，人真的可以良心发现。如果从此以后，她真的能够承担起赡养老人和照顾孩子的责任，那么方萤许的愿望就实现了。媛媛真的比她要幸运得多。

　　得知此事的赵启明也很是高兴，看来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赵启明安慰方萤：“媛媛不是你，你不需要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媛媛身上。你的希望在于我，在于你身边的这些人，更在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