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 34 儿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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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摆满，他们齐聚上桌，月亮早已升起。
“干杯！”众人举杯同庆，杯中美物是赵唐瑜带的甜米酒，唯有聂予潇要开车以饮料代替。
“予潇姐，你从事科学研究简直是美食界一大损失！”张意远赞不绝口，“哪像我妈，远离美食界去创办公司，你猜怎么着？！直接导致美食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来！就没这么欣欣向荣过！”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哎！你这孩子！”齐瑶嘴上笑恼儿子，眼中的爱耀眼闪烁，又看向聂予潇：“予潇，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和小瑜是高中同学？”
“嗯嗯，是的，高中文理分科后，我们分到一个班。”
“这是很深的缘分呀！你是老张的关门徒弟，老张是小瑜的表姨夫，你与小瑜又是同学。”齐瑶眼神怅惘，想到什么：“咱们今天能聚齐这里，得感谢一个人。”
“不就是老妈你么，你和老爸结婚了，所以串联起唐瑜和予潇姐。”张意远摇头晃脑接道。
“不对。”张山奇摇摇头，“阿瑶说的是小瑜的母亲。”
齐瑶带着爱意看了眼丈夫，说：“是的，应该感谢暮晚。暮晚是小瑜的妈妈，也是我的表姐，还是老张的社团学姐。”
这么多年过去，齐瑶每每提到自己这位表姐，还是喜欢称呼名字。
“暮晚……”聂予潇不自觉小声低念。很好听的名字。
“当年我与唐学姐同属一个社团，学姐把阿瑶介绍给了我，努力牵线，才有我们今天。”张山奇端起酒杯，“不如敬一下前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六人。”
再次碰杯。
原来她母亲姓唐。聂予潇悄悄留心赵唐瑜，见她眼中隐隐有泪花。
“今年年底小毅也会回国吧，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再聚一下。”齐瑶说着说着，竟有些伤感。
张意远打岔：“小毅是唐毅哥吧！唐毅哥也好帅！可惜我出生得迟，没见过唐阿姨，儿子女儿都这么好看，唐阿姨肯定超级漂亮！”
“那当然，暮晚可是锦大外语系系花！再加上姑姑姑父都是锦大老师，可以说在当时，暮晚是所有锦大男生的梦中情人。”
“老爸呢？老爸你的梦中情人也是唐阿姨么？”张意远坏笑。
“别乱说哦，我可没那个心思，我认识学姐的时候，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张山奇淡淡回答：“我的梦中情人是阿瑶。”
“你喝多了，孩子们还在呢。”齐瑶脸上不禁染上一丝红润。
这边张山奇一家畅忆当年，那边聂予潇正在拆蟹，她拆蟹很有一手，但偏不爱吃蟹黄，心里犯了难，若是就这么丢掉恐有负别人好意，自己又是真的不爱吃。
左侧赵唐瑜轻轻碰了碰她手肘，小声说：“你的蟹黄能不能给我吃？”
“当然。”
赵唐瑜不作客气从她碗中夹走蟹黄，又把自己的大钳肉放她碗里。
聂予潇一愣，身旁女人低头莞尔。
她狠狠记得景君诺说她不了解聂予潇，于是事后复盘了教师节那天餐桌上的一切，发现聂予潇吃蟹不吃膏黄只吃肉。
果然是有用的。
饭桌上闲话家常，中秋节团圆饭吃了一个多钟头，吃到热汤冷却。
此时明月当空，五人挤在狭小的阳台赏月，颇有家的“味道”。
张山奇感叹：“美景，美食，美酒，今天都有了，还差什么呢？”
“我知道！还差美乐！”张意远像个小孩似的，喜欢举手回答，“就由我来给大家带来一曲——《水调歌头》如何？”
“《水调歌头》虽然很衬景，但未免有些太忧伤。”齐瑶思忖。
“《Flower Day》怎么样！我跟唐瑜合奏！”
“啊？”突然被提到，赵唐瑜有些惊讶。
“家里钢琴和小提琴都有，唐瑜上次在餐厅和我合奏得巨好，你们没见过吧！”张意远拉住赵唐瑜手腕，转身走去另一间卧室。
聂予潇瞧他上手，心底泛起一抹不悦。
“这么说来，这间琴房倒像为你们两个准备的。”齐瑶一脸慈爱看向二人。
聂予潇从这句话砸吧出奇怪的意味。
三人移步到琴房，张意远在肩头支起小提琴，赵唐瑜端坐在钢琴前，室内安静，张山奇把灯光调到柔和，第一个琴键按下，乐声响起。
《Flower Day》曲调明媚，是春天的舞步，是清凉的池塘，是午后的日光，是芬芳的白花。
只是这首曲本该带点忧伤，却被小提琴手欢快的踢踏舞步清理得干干净净，钢琴旁的女人也配合他十指飞舞，让曲子只剩感动。
要用完美来形容他们两人的表演么？为什么心底有一丝不甘心承认。聂予潇偷偷攥住拳头，这一秒，她忘却所有千转百回，盯着漂亮女人，盯着她闪亮的眸，盯着她晃动的身躯，盯着她上扬的嘴角。
她很美好，很热烈。但……
最后一个乐符落下，琴房内响起掌声，张意远伸手示意安静，躬身在赵唐瑜耳边低语，只见赵唐瑜微笑点点头，再次抚上黑白琴键。
纤凝十指在钢琴上弹跳，音符轻盈俏皮的一个一个跳脱出来，张意远的小提琴声还没加入，聂予潇已听出是《菊次郎的夏天》。
仿佛来到静谧的夏天，晚风清爽，月光照在郁郁葱葱的田野，小提琴的跳音似蝉鸣，草腥味混合虫类的生命力，慵懒舒服。
张齐夫妇闭眼沉浸在音乐里，随乐声摇晃身体，弧度频率那么默契，是爱的意味。聂予潇肉身在此处，灵魂却不愿融进去，在昏黄灯光下像个局外人，她一个人，从那个夏夜意象中割裂出一个萎靡的秋。
此曲结束，张意远才将将露出满意笑容，拎起小提琴左右鞠躬，仿佛他现在穿的是燕尾服，而不是海滩风格的花衬衣。
赵唐瑜回身目光带着期待落在聂予潇脸上，她转头避开。
是的，很完美。“局外人”承认了，但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演出”结束，几人又回到客厅像所有家庭一样观看中秋晚会。
“时间不早了。表姨，姨夫，意远，我和教授打算回去了。”没想到，先开口的是赵唐瑜。
她今天很少跟聂予潇说话，怕多说多错，压抑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但无论如何，今晚回去都要跟聂予潇“交代”，不如早点回去。
聂予潇感到意外，不过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接道：“是的，师父师母，明天还有工作，我们先走，你们也好早点休息。”
齐瑶和张山奇互看两眼，心想也有理，跟着客套几句，便想送她们出门。
张意远不大乐意，坐到赵唐瑜旁边跟她说悄悄话，齐瑶顾他两眼，悄悄把聂予潇领到一旁卧室。
“予潇，我听老张说，你跟小瑜关系很不错，有些事，师母想要拜托你。”
“嗯？啊，嗯。”聂予潇一怔，这个‘很不错’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但此时也不用纠结这么多，礼貌回应：“师母不必客气，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小瑜父母还在世的时候，跟我们家关系很近，也是有些恩情在。小瑜一个人回国，在本地没有别的近亲，又不愿跟我们住在一起。原本我以为，小瑜和你住在一起，只是项目原因，我今天知道你们曾经是同学室友，现在想来她可能更愿意依靠你。”
说到这里，齐瑶叹了口气：“所以，第一件事，我是想拜托你，多多关照我这个侄女。如果生活上，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希望你能帮帮忙，彼此扶持，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和老张。”
聂予潇点点头，一脸谦卑：“师母言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知道我们只有两个儿子，你师傅没开口，但其实很早就把你当半个闺女。你跟咱们家也不要拘谨，常来做客，我们常欢迎，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一个人在锦城，有什么困难，也不要怕麻烦我们。公司里有些风言风语，你也不要太在意，师母会处理的。”
这关怀的话，聂予潇听得是头皮发麻，自己部门那些小斗争居然都传到董事长那儿了么，脸上微笑挂得有些勉强：“谢谢师母，我铭记于心。”
“最后出于一个母亲的私心，我希望你能帮一下意远。”
“啊？”聂予潇半知半解，心头一沉。
“你难道看不出来么？”齐瑶温婉笑道，“意远这小子心思全在小瑜身上，我看小瑜可能已有这个意思。小瑜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思来意远和小瑜隔了五代，也不算近亲了，小瑜家中长辈都不在了，如果能和意远结为姻亲……”
后面齐瑶还说了什么，聂予潇不记得了，从亲耳听到齐瑶想让她当赵唐瑜和张意远的红娘那刻起，她就开始耳鸣。只会懵懵懂懂“嗯嗯啊啊”的回应齐瑶，失魂般进行头脑风暴，不断关联赵唐瑜和张意远。
——那晚公寓楼下送赵唐瑜回家的人是张意远，那辆绿色的雷克萨斯是张意远的。
——股东大会张意远要送赵唐瑜回家。当晚赵唐瑜一身酒气站在自己卧房门。
——张意远说之前和赵唐瑜在餐厅演奏。
——还有今天，赵唐瑜想吃的手作月饼，钢琴与小提琴。
说那么多关心的话，原来是，希望她给他们牵线么？
聂予潇心涩难语。
老小区楼下，齐瑶和张山奇并肩站着，送聂予潇的911尾灯远去。
齐瑶问张山奇：“以前你跟我提，希望能把予潇介绍给咱儿子，我还觉得奇怪，今日这一相处，确实感觉很不错。不过后来你为什么又说作罢？我看你现在照拂她，完全也是一副老父模样。”。
张山奇无奈一笑，有些事恐怕连妻子也不能直说，“小聂这孩子，有她自己中意的人。跟咱们两个儿子，都不是很合适。”又叹了口气，接着说：“她学术能力很强，应是大才，也不该被这些小事牵绊。”
“哎，你说得也是，咱们喜欢顶什么用，要孩子们喜欢才行。”
“话说你刚才把小聂叫去书房说什么了？”
“诶，还不就这事儿！我希望她帮意远和小瑜拉拉红线，意远的心思难道你也不懂？”
张山奇脸色尴尬，打趣道：“你对你儿子很有信心啊！”
“干嘛？你说这话，咱们儿子哪里不好？”齐瑶用力捶打丈夫。
“好好好，好冷，降温了，咱们回去。”张山奇笑着推妻子回楼。
四年前，张山奇办公室内。
“简直胡闹！同学父亲去世，你回国吊唁已经尽到情谊，干什么连美国的学业都要放弃！你上月那篇文章发出去，离格林教授破格同意你修双博士只差一步了，居然在这个时候放弃！竟然还要我替你瞒着母亲！聂予潇，你长点脑子！”张山奇从未对自己这个小徒弟发这么大的火。
“老师，请你帮帮我。”聂予潇咬牙低头，双拳攥紧。
“我还要怎么帮！帮你申请到美国交流学习一年，让你把握机会，看能不能同修两个大学的博士。你把握得很好！但是，现在是你要放弃，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吗？！不要仗着自己有天赋有才华就随意挥霍，你现在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老师，我在国内一样可以继续做研究，在锦大我一样能做出成果。而且，程钰，她不只是我的同学。”聂予潇舒出长长一口气。
“嗯？”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嘶——”
这一年五月的办公室，寒气逼人。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hapter 34 儿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