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妖小槑的妖情妖事》枯则荣矣

10、关于一辈子和看奥运

　　莫不予不单是一个想去阴曹地府的危险男人，还是一个独占欲极强的危险男人。
　　现在，“他家的小妖怪”——小槑，正坐在他的身后，揉着被他打疼的脑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今天，这个小妖怪为了救他而受伤了……
　　现在，这个男人更危险了，要离开他
　　叶小眉跳起来拉着小槑，向外走，边走还边说：“小……小槑，我们一起去屋顶看星星吧。”
　　他们一离开房间，莫不予就回过头，又看着麒麟和魍鬼，笑得依旧很温柔。
　　麒麟早已化作人形，饶是他向来淡定，也被莫不予看得有些不自然，而更让他不自然的，是魍鬼的一句话。
　　“你说……”他看看魍鬼，欲言又止。
　　魍鬼耸耸肩，又恢复到了那个总是没睡醒的模样，笑道：“我什么也没说过，圣君也什么都没听过。”
　　麒麟看着他，又成为了那个高傲冷漠的圣君，高傲地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莫不予也不管依旧觊觎着那个汝窑茶杯的萨维尔，而是坐到沙发上，笑看魍鬼：
　　“灵神成鬼是吗？”
　　魍鬼一挑眉，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莫不予的笑意更深了：“哦？是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小眉破门而入，拉着魍鬼，边走边刻意哈哈大笑：“魍鬼走走走，和我们一起到屋顶看星星。”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只留下屋子里的莫不予，含笑看着他们的背影。
　　“原来是龙生九子……”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回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萨维尔身上。
　　顿时，一种前所没有的阴冷般的恐惧立刻笼罩住了可怜的小吸血鬼……

　　屋顶上，魍鬼已经躺到一边睡去了，而叶小眉坐在屋檐上，将腿垂下，边摇边抬头看星星。
　　而小槑，也学着他的模样坐着，摇着腿，不过他没有看星星，而是侧过头，看着叶小眉的侧脸。
　　他很少这么仔细的观察道君的侧脸。
　　柔和的线条，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的模样。
　　小槑说不上自己心中的感觉，他不太懂什么帅气、英气之类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看着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叶小眉突然笑了：“看够了没有？”
　　小槑笑了笑：“没有。”
　　叶小眉笑了，将腿拿上来，抱着膝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远方，酝酿了很久，才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小槑的笑容更灿烂了：“应该的。”
　　叶小眉依旧抱着膝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你真是一个讨人厌的小妖怪，修炼时间短，唠叨聒噪，强出头，还总想些怪事。今天还救了我……真是讨人厌……”
　　小槑又笑了笑，没有半分怒气。
　　叶小眉坐起身，侧过头看了看小槑，又回过头继续看星星。
　　又不知过了多久，叶小眉突然低声问：“你说过，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小槑愣住了，他不晓得叶小眉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叶小眉没有看他，只是笑着问：“小槑，你知道人妖恋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小槑又笑了，他也回过头，学叶小眉的样子看着天上的星星，笑着说：“知道……”
　　“哦？那你说是什么？”叶小眉侧过头，看着他。
　　小槑看着天空，半晌，才很严素地轻声说：
　　“就是你的一辈子很短，我的一辈子很长，不过……”小槑又笑了，像是在说一种誓言一样，一字一顿的说：“不过，在你死的时候，我会陪着你灰飞湮灭的。”
　　叶小眉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看着小槑认真的模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妖怪真逗，你才认识我几天？”
　　“一个月呀，”小槑晃着腿，笑道，“对于我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只是须臾，但是又已经足够沧海桑田了。”
　　叶小眉这次笑得更欢乐了，他捧着肚子，边笑边说：“须臾沧海？！哈哈哈！这话连活了几千年的魍鬼都没说过，你这个不到千年的小妖怪却这样感慨，哈哈哈！”
　　小槑被他笑得有些不服气，嘟着嘴说：“魍鬼虽然没说过，可是他就是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叶小眉又愣了，他看着小槑认真的表情，依旧笑得很欢乐：
　　“你这个小妖怪真有趣，”叶小眉的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不过我想，我有些喜欢你这个小妖怪了。”
　　这次，小槑真的变成“呆呆”了，他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是萨维尔的声音。
　　“糟糕！”叶小眉脸色一变，连忙跳起来，冲下屋顶。
　　小槑和被惊醒的魍鬼也随后冲了下去。

　　房间里，莫不予的表情依旧淡定，而萨维尔的表情倒像是遇见了吸血鬼一样。
　　“怎么了？”叶小眉一冲进来就问。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房间里的一切如常。
　　萨维尔指着莫不予，结结巴巴说：“OH MY GOD！他说他也想成为血族！”
　　“啊？！”叶小眉、小槑和魍鬼的嘴张得极大，真的是连下巴都要摔到地上去了。
　　莫不予却耸耸肩，认为一切很正常地说：“既然你们不肯帮我，我只能求助外人了。”
　　叶小眉的表情扭曲地有些不像人类：“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不予依旧是一副“这一切万分正常”的样子，平静地说：“我只是想去地府而已。”
　　此时的萨维尔，依旧一步步地后退，双手拼命摇晃，不标准的中文更加不标准，只是没有了充满了撒娇味道的尾音：“不不不不！东方的地府并不等于西方的地狱！况且我们虽然是魔鬼的朋友却也不能擅自进入地狱的！你你你你，你不要乱想了……我我……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再见！”
　　说完，像是再多呆一刻就会烟消云散的样子，迅速跑开了。
　　莫不予却笑了。
　　笑得很大声，笑得很苍凉，笑得连不通人事的叶小眉都感到他笑声中的悲哀。
　　莫不予跌坐在沙发上，边笑边说：“这小吸血鬼真有趣，不过是和他商量一下而已，却吓跑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的小妖怪！”
　　看着莫不予的样子，叶小眉险些脱口而出一句：“我带你去地府！”
　　可他还是忍住了。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以他的修为擅闯地府都是有去无回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灵力薄弱的凡人。
　　所以，话到嘴边，他的话变成了一句疑问：“你为什么那么想去那里？”
　　莫不予一耸肩，无所谓地说：“只是想地府旅行而已。”
　　然后，莫不予起身进了书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这一锁，就是三天。
　　小槑每次都穿墙而入给他送饭，却每次都将饭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
　　到了第三天，莫不予自己走出了房门，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是去公司，抢白叶小眉，吃小槑做的美食。
　　这段时间，城市里再没有发生吸血鬼袭人的时间。
　　一个星期后，就在所有人忘记了前几天的事情的时候，莫不予突然问小槑：“你想去看奥运会是吗？”
　　正微笑着看着叶小眉大快朵颐的小槑一听，连忙拼命点头。
　　莫不予一笑：“我们一起去吧，我弄到了不少比赛的票呢。”
　　“真的吗？”小槑双手抱拳，双眼闪烁着光芒。
　　莫不予一笑，看着叶小眉和魍鬼。
　　正在吃饭的叶小眉想了想：“也好，说不定能多看到些西方的妖怪，是个修炼的好机会呀。”
　　于是，一个小妖怪，一个老妖怪，一个道士，一个有钱人，一路浩浩荡荡地进军奥运会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