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之国]幽灵降临到我身边》厌晴

2、第二章 眼里的金光

　　磷叶石第一个被拼好，活蹦乱跳地开始作妖。

　　「啊……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磷叶石作妖还未开始就被打断。
　　“你之前怎么那么安静？”全程躺尸的磷叶石并不能看到Yuki在干什么，她总是和磷叶石隔有一段距离，不离他太近，以免有紧迫感。

　　Yuki平行着地面飘着，身子前倾，虚脱的样子快要接近没气的重症病户——宝石不用呼吸，也不能理解什么叫没气。Yuki其实也不需要呼吸，她自述是从别的世界来这旅游的幽灵。
　　为什么只跟着磷叶石，她还没编出来理由，磷叶石就自己替她想到了。

　　还不是因为只有磷叶石看得到Yuki。
　　现在还多了金刚老师，但是他听不到声音。

　　「我不是很想回忆……你们的金刚老师太强了。」

　　Yuki捂上嘴，没遮住的脸上一片惨白。

　　“你的反应真奇怪。”磷叶石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注意力很快跑掉了。他们在担任医生的金红石的房间里，金红石正在修补坐在那里的摩根石和透绿柱石。
　　“这次夺回的同伴是谁，金红石？”

　　粉末下充满裂痕的磷叶石蹦蹦跳跳地去看木盆里装的黄色宝石碎片，手探了进去。
　　旁边伸来一只黑色手套拿开了磷叶石想要搞事的脆弱小手，他刚被拼好，还没戴上长手套，金红石可不想那么快再治一次磷叶石。

　　“是日光石。”银白色的透绿柱石回答了磷叶石，他面露不适地被金红石接上小腿，宝石碰撞的低沉声音之后，大腿和小腿又紧密连在一起。

　　「连接的原理是什么呢？光凭那位医生手里的粘合剂？」

　　“不知道。”磷叶石超小声。

　　透绿柱石和摩根石各邻一根柱子坐着，透绿柱石左边放着一盆日光石的碎片，摩根石右边放着一盆他自己的碎片，他只剩一条小腿就拼好了。
　　金红石在为透绿柱石扑上白色的粉末，粉末的遮盖下，再看不出下面的躯干有过多么惨烈的伤痕。

　　透绿柱石：“我说，金红石，日光石虽然变成这样了，还是能复原吧？”

　　「是啊，比你们碎的要惨，都看不出原貌了。这样真的能做到吗？」

　　磷叶石在一旁摩根石的监督下戴上他的特有黑长手套，连上臂都包裹住。能有如此殊荣的也就只有硬度3.5的磷叶石了吧。
　　磷叶石和摩根石一同看了过去。

　　“当然。”金红石很有自信，他这个医生可不是白当的，哪怕你融化了性质改变为液体都能给你重塑——后来也确实，嗯。“我们的身体里包裹着微小生物，哪怕月人将我们击碎，只要收集到某种程度，就能将碎片拼接起来并复活。”
　　“是其他生物所不具备的出色特性。”

　　“……但是因为这个特性，我们什么都不能放弃。”

　　「这不就成了永生？」
　　「听起来最重要的是微小生物，像是灵魂一样的要素。」

　　「嗯……」

　　“怎么了？”磷叶石被Yuki吓了一跳，“噫，你的眼睛还会变色？”

　　「变色？」

　　磷叶石认真地端详着对方，瞳仁颜色的变化一闪而逝，现在又变回了平静无波的黑色。“刚才是金色的，比日光石的颜色还要璀璨。”
　　第二个宝石也被拼好，金红石拿起摩根石的碎片涂抹粘合剂，工作的同时还不忘关心一下磷叶石。“磷，你在和谁说话？”

　　磷叶石一半的注意力被拉走，他抱着手臂，胆大包天，怼起了村里唯一的一位医生，“是一位看不见的朋友。金红石，我严重怀疑是上一次你拼我的时候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庸医。”斩钉截铁的语气，就好像真的都是金红石搞的鬼。

　　“啊啦。”金红石面带微笑的抄起一旁的镊子，“那要我再把你打碎重拼一次吗？”
　　磷叶石躲在透绿柱石背后，“那就不必了。”
　　金红石就是吓吓他，表层上妆用的粉末和粘合剂都是高需用品，不能总浪费在磷叶石身上。不夸张的说，这些东西有七成都是为易碎的磷叶石服务。易碎的体质和活泼的性格结合，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和老师说过了吗？”
　　磷叶石见危机解除，又跑到摩根石旁边，“说过了。老师好像也能看到她，但是听不到声音。”
　　金红石：“那就好。”

　　「是有多不放心你。」
　　磷叶石斜眼看她：“是不放心你。”
　　「我很无害的。」
　　“谁知道。”

　　几百年的医生生涯造就了金红石无可比拟的修复宝石的速度，摩根石也完美复原，和透绿柱石奔赴巡逻岗位。他们从磷叶石身边经过，被磷叶石一手一只胳膊拽住了。
　　摩根石气急，磷叶石到底记不记得他身体的脆弱。“你在做什么啊？直接接触之后碎掉的可是你这个3.5！”
　　“是——”磷叶石拖着长音回答，“我戴着手套呢，硬度为7的大人。”
　　他带着前所未有的甜美语气，“带我一起去……”

　　摩根石想都不想拒绝了。“不可能，我拒绝。”
　　磷叶石踮起脚尖，比摩根石还要强硬，“不能拒绝！要不是我告诉了老师，你们现在就已经在月人手下做成装饰品或是武器了。明白吗？”

　　摩根石拿他没办法地回头，“金红石，这家伙身体和心灵的硬度不能交换一下吗？”

　　「滴——已检测到flag。一般这种情况下话可不能乱说。」

　　磷叶石眼神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之请让我摆脱这份讨厌的工作，我想要更帅气一点的。”

　　「啊，得到的总是不满足。」

　　磷叶石：“吵死了。”

　　“那要和我换换吗？”透绿柱石递出了自己的剑，温柔地说出这个提议。他的眉总是蹙着，宝石的特性使得他的额头仍是光滑，眉头微微上扬，向下弯起弧度，缓慢滑到眉尾，总是很困扰的样子。

　　「磷，最好不要……」

　　超过磷叶石承受能力的剑从剑鞘脱出，在空中短暂停留，插在了木质文件夹上，滑落在地。磷叶石被他讨厌的工作保护，侥幸逃过再次碎裂的命运。

　　「啊，说晚了。」

　　***

　　「为什么不想编辑博物志呢？你不是一直很想得到一份工作吗？」

　　磷叶石趴在台上，一块块薄荷色的头发被阳光打上更绚丽的色彩。“那也不是这么无趣的工作。”

　　「那又为什么想要战斗呢？其他人也全都是战斗的工作吗？」

　　磷叶石：“还有制作武器、制作服饰、制作纸张、工艺组、研究月人……有很多工作，但我只想去战斗。”
　　磷叶石：“而且老师也没有考虑过让我去做那些工作。”

　　「冒昧问一下，你多大了？」

　　磷叶石想了想，“今年的话，大概三百岁了。”

　　「！」

　　磷叶石转动颈部，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看她。“你呢？”

　　「……快要十五岁了。」

　　“——好小！”

　　三百岁的最年幼宝石和漂泊到这里的幽魂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这也太小（大）了吧！

　　磷叶石乖巧地在长脚凳上坐好，他突然有了一种身为前辈的责任感，一直都是不死的宝石中最年幼的一位，还因为特殊的体质备受呵护，现在居然多了一个这么年幼的后辈？
　　“原来你这么小。”磷叶石的眼神堪称慈爱，Yuki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样看得我好像还在襁褓里一样……也是，换算成你们的年龄我确实……你们是永生的宝石能活这么久确实很正常，但……」
　　「话说回来三百年了你一直都没有工作？」

　　“啊，讨厌。”磷叶石立刻收回泛滥的感情，慈爱的眼神只分给了Yuki几秒。

　　“博物志到底是什么？你一定在这么想吧？”天未黄昏，巡逻间隙的摩根石他们这种时候来探望磷叶石，显然是来送温暖。
　　摩根石趁磷叶石不备抽走了他的文件夹，上面白得堪比宝石的皮肤。

　　“不会吧，你一个字都没写？”

　　磷叶石活动着手指，一把成功夺回他的伙伴。“那又怎样？我是在构思如何整理整体的框架。”

　　「。」

　　“我听说博物志是要将自然界一切事物整理分类，用文字和图画来进行描述。”关键时刻还是温柔的透绿柱石靠谱，摩根石就是来看笑话的，根本靠不住。
　　磷叶石欢呼雀跃，称呼也改了。“透大人，比如呢？”
　　透绿柱石迟疑地说：“海边的虫或植物，所有存在的东西吧。”
　　磷叶石记笔记，“还有呢？”
　　透绿柱石又想出一点，“认识的东西你都了解，所以要记不认识的东西？”
　　磷叶石还想要更多，“再多说一点。”

　　“抱歉，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透绿柱石也没有主意了，他的眉峰垂得更加厉害，“我们警戒组总是注视着天空，对其他方面不太理解。”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辰砂可能要更了解一些。”

　　磷叶石：“辰砂？”
　　「辰砂？」

　　透绿柱石提议：“去问问他吧。”

　　磷叶石头摇得飞起，“不行不行，那个宝石太难接近了，也很少见到他。”
　　简而言之就是不熟。

　　“加油吧，学者老师，争取搞出个大发现。”摩根石招呼着透绿柱石离开，继续巡逻。磷叶石？磷叶石耳朵里只听到了“学者老师”。
　　连身上反射出的光芒都要更亮了些。

　　「真好懂。」

　　陶醉过后，横亘在磷叶石面前的依旧是一个字都没写的博物志。

　　“辰砂啊……”
　　“你刚才怎么和我一起重复了辰砂的名字？”磷叶石想起刚才的异口同声喊辰砂。

　　「感觉很熟悉……第一反应想起了朱砂。」
　　“朱砂是什么？”是磷叶石没听过的陌生词汇。
　　「是我们世界的一种颜料，你们这里没有？」
　　“没有。”
　　「那你要去找辰砂吗？」
　　“不找，这里有那么多宝石，肯定会有宝石知道答案。”磷叶石回答得干脆，并砍掉了后路。

　　「啊，又一个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