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东园

21、第 21 章

　　跟在叶慧身边的人，不是蒋深深还会是谁？就算她全副武装，连一双眼睛都没有露出来，罗思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刚刚白晓慧叫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完全不听脑子的指挥，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化妆室的门口。

　　外面的人明显也都看见了她，叶慧身边的蒋深深脚步都快了许多。

　　“思洁！”刚走到罗思洁面前，蒋深深就没能忍住，声音雀跃。她看了眼面前穿着演出服的罗思洁，墨镜下面的双眼迅速地就移开了视线。

　　“怎么过来了？”

　　罗思洁拉住蒋深深的手，把人带进了化妆室里。在场的不仅仅有她们柏诚的艺人，还有一些商场的工作人员，在叶慧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了。

　　在外人面前，她和蒋深深还是那一对恩爱的荧幕情侣。

　　她拉着人走进来，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蒋深深摇了摇头，她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来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她先是对着屋子里这一圈人点了点头，然后才对着罗思洁小声说道：“我一会儿要去羊城，赶个通告，下周一才能回来。但是你周末不就进组了嘛，所以……”

　　所以她想来看看罗思洁。

　　牵着人的手被反握住了，罗思洁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可是她终究没有把手缩回来。她只颔首道：“几点的飞机？”

　　“十点的飞机，小佳和我一起去。”

　　说话的时候，蒋深深的视线一直都不太敢落在罗思洁的身上。今天她们要表演的是一首老歌，很经典，也很妖娆，因此演出服很性感。

　　她生怕看着罗思洁露出来的半截大腿，会忍不住地想入非非。

　　听她说完，罗思洁看向了叶慧，后者立刻会意道：“现在刚八点。”

　　这边的开业典礼九点开始，罗思洁想着，看了蒋深深一眼，然后忽然就瞥到了对方眼里的一点躲闪和娇羞。

　　周围的工作人员还看着呢，另一只没有被人握住的手攥了攥拳，指甲在掌心留下些印记，她开口说道：“休息一下，等一会儿让慧姐送你出去。”

　　蒋深深立刻扬起了笑容，“嗯！”

　　整个化妆室里，十几号人都聚在这里，每个人都心思各异。柏诚娱乐的人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些东西，哪怕是最跳脱的白晓慧，也听到过一些议论。

　　但是商场的工作人员在这儿，她们也全都戴上了自己最好看的面具。

　　“深深姐，你要去赶什么通告啊？”白晓慧问到。

　　蒋深深的目光挪到她身上，她和白晓慧还算是熟络，便开口道：“要去拍个广告。”

　　“羊城好吃的特别多，”白晓慧说到，“深深姐你没事了可以逛一逛，多吃一点。”

　　她像是完全没有一个做艺人的自觉，也幸亏她的小助理今天没有跟在身边，不然又要在她耳边念叨了。

　　而蒋深深笑了笑，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罗思洁，这才点了点头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真的啊？！”

　　白晓慧无疑是激动的，她笑得都有些合不拢嘴，显然是把这客套话当了真，“那我先等着吃了，不过，队长就没这个口福啦。”

　　罗思洁听她这么说，象征性地挑了下嘴角，回道：“那你就替我多吃点。”

　　白晓慧刚想一口应下来，她身边的袁婧就扯了一下她的手臂，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等深深没事了，肯定会去剧组探班啊，到时候队长肯定就有口福了。”

　　和白晓慧相比，袁婧的声音更成熟了，她是团里最大的那个，比罗思洁还要大上两岁。此刻她正看着蒋深深，就像是一个大姐姐看着自己初涉情场的小妹妹一样，眼里满是打趣。

　　蒋深深被人说中了心思，眼神闪躲了一下。她和袁婧并不算很熟，在公司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对着她的打趣，她只客套地笑了笑，开玩笑一般说道：“那导演可能会把我打出来。”

　　“为什么啊？”

　　袁婧的表情有些不解，蒋深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罗思洁就回道：“导演倒是不一定，但是慧姐可能会骂我一顿，嫌我管不住嘴。”

　　突然被拉过来做挡箭牌的叶慧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但是却配合的很，她表情露出些嫌弃来，开口道：“再吃就胖成球了，还有你啊晓慧，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啊？？没有吧！”

　　女孩子，尤其是女艺人，在这个氛围里总是被这样苛责地要求着。白晓慧听她这么说，立刻低头看了看，没有看到自己的小肚腩，这才放心舒了口气。

　　话题被转移到了白晓慧身上，几个人一起笑闹着。

　　叶慧挑着眉看了眼罗思洁，得到了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好笑地移开了视线。

　　这个商场离机场并不算很远，可是蒋深深还是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跟着叶慧往商场外面走去了。她的目的本就是来看一眼罗思洁，人看到了，还牵了手，她已经知足了。

　　两个人离开后，化妆室里又恢复了那会儿的沉默。

　　罗思洁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可是她却清醒得很，那会儿的疲惫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没有时间容她多想些什么，她们马上就要上台了。

　　上台之前，她了一眼手机。蒋深深发来了信息，原来她已经到机场了。

　　罗思洁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回复。她把手机放回了包里，转身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商演无疑是成功的，尽管她所在的这个团很糊，但是该有的专业能力，还是有的。顶着成群结队来这里消费的路人们的视线，她们卖力的表演迎来了一片掌声。

　　罗思洁唱着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歌，跳着自己更不喜欢的舞，公式化的笑容却从来都没有从她的脸上消失。

　　从台上下来之后，罗思洁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现出一些疲惫。她从帆布包里摸出手机，回了蒋深深一句“注意安全”，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她没有在商场里多做停留，和叶慧一起回了枫林南区。

　　“今天蒋深深过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罗思洁披着薄款衬衫，坐在后排，开口问到。

　　叶慧开着车，头都没回，只是抬眼看了下后视镜，说道：“没有啊，是小佳给我打了电话，我才出去接人的。”

　　罗思洁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唉，深深也是……”

　　也是什么呢，她对着罗思洁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了。因为喜欢，蒋深深想来见罗思洁一面，她见到了。可是对罗思洁来说呢，突然就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恩爱情侣的戏码。

　　多累啊。

　　她没往下说，罗思洁也没给她往下说的机会，她开口道：“慧姐，一会儿我回家换一身衣服，你送我去趟北边吧。”

　　“……好。”

　　罗思洁回家卸了妆，随意地抹了点面霜，就换上了黑色半袖的长裤，很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时却带了些清冷的气质。她未施粉黛，却全副武装地戴上了帽子和墨镜，径直地下了楼，回到了车里。

　　叶慧照例把保姆车开到了自己的小区，两个人换到了一脸不起眼的面包车上，朝申江北边开去。

　　在罗家出事之后，她们就卖掉了市中心的房子和近郊的别墅，现在一直在北边的小区里租房。

　　这小区太老了，墙皮基本上已经掉光了。叶慧把车停在了楼下，罗思洁走在小区里，踩着斑驳的树影，朝着三单元走去。

　　二单元门口坐着乘凉的大爷一直盯着她手里提着的水果和一些营养品，直到她进了三单元的大门。

　　站在站了几个鞋印的门前，罗思洁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杜雅娟有些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我。”

　　罗思洁声音不大，但是面前的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先是开了个门缝，杜雅娟探出头，眯着狭长的双眼，说道：“这不是大明星嘛，竟然还知道回来啊。”

　　她这么说着，却往旁边让了一步，让罗思洁进了门。家里只有她自己，罗思安应该是上学去了。

　　罗思洁刚一进门，手上的东西就被人夺了过去。尼龙带把她的手勒得生疼，罗思洁蹙了下眉，没说什么。

　　她回过身关上了门，然后从兜里摸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杜雅娟，说出来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这是给思安买电脑用的，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您让他自己看着买吧。”

　　放好水果和营养品的杜雅娟回过身来，迅速地把银行卡从罗思洁的手中夺了过来，“里面有多少钱？”

　　“……一万，够给他买台电脑了。”甚至还可以交一年的学费，如果罗思安争气的话。

　　杜雅娟轻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是她的心情显然是不错的，她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手里的银行卡已经不见了踪影。

　　罗思洁早已习惯了她现在的样子，她站在客厅中间，舔了舔唇，开口说道：“再过段时间，债就还完了，我之后……”

　　她话还没说完，杜雅娟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夹杂着杜雅娟歇斯底里的话语。

　　“你别以为还了债你就能脱身了！我养你二十多年，你就这样报答我吗？！果然是随了你那个下作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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