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令不靠谱》藜也

50、山鬼2

　　年前给平梁百姓准备的过冬的粮食还剩很多，记得豆子是没有卖掉的，衡阳挥手，“你去找豆子就行了，他有办法。”

　　陆查将信将疑的走后，衡煜一边帮衡阳捶腿一边问：“阿爹，你最喜欢什么？”

　　衡阳捏了捏衡煜的脸，“自然是你喽，傻儿子。”

　　“我才不傻，”衡煜笑着拨开衡阳的手，“除了我之外 ，最喜欢什么？”

　　“最喜欢……喜欢……”

　　衡煜探着身子将耳朵凑到衡阳的嘴边，模模糊糊听清他嘴里说的是什么，小脸就拉了下来，帮衡阳盖好毯子，撅着嘴出了书房。

　　耳边传来方烨林的叫喊，衡阳发现自己在山中奔跑，扑簌簌地落叶之声，一堆落叶盖下来将衡阳掩埋，简直要喘不过气来，衡阳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原来是做梦。

　　不过门外震天的敲门声和叫喊却不是梦，“大人，大人不好啦~”

　　“小林，你再咒我，今天没饭吃。”

　　方烨林拽着衡阳去查案，大雪已经在地面厚厚的覆盖了一层，雪花扑在脸上，衡阳鼻头冻得发红，“什么大案子啊，这么着急，伞都不给撑一把的吗？”

　　“还有，马车呢？”

　　“大人，马车豆管家用着呢，忙着派人去平梁调粮，不远，走过去不到半炷香时间。”

　　衡阳叹气，爬了五天的山，现在他是一步都不想走。这次的案子又是命案，衡阳不由吐槽自己是不是衰神附体，来了没几天就发生命案。

　　死的人叫石福运，是石川的一个富户，中午跟夫人大吵了一架，然后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石夫人气消，派丫鬟来给他送茶，结果发现书房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丫鬟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

　　一个时辰后，石夫人亲自出马，结果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石夫人派人将门撞开之后，就见石福运吐血身亡了。

　　现场有点儿恶心，石福运趴在书桌上，鲜血喷了一地，书案前尤其多，鲜血之中还有未消化完的肉粒，这是连午饭都吐出来了？

　　衡阳干呕了一下，转移视线，检查房间的其他情况。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也就是说石福运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不可能是有人给了他一拳将饭、血打了出来。

　　这个样子，衡阳倒是觉得石福运是身体有什么疾病，不像是被谋杀的。

　　石夫人抱着衡阳的腿，哭着让衡阳抓住山鬼给她丈夫报仇。石夫人的手臂比衡阳的小腿还粗，衡阳简直被她摇晃到怀疑人生：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石夫人坚称石福运自幼习武不可能有什么疾病，家里也没有外人，一定是山鬼杀了自己的丈夫。

　　衡阳看了看三个衙役才勉强抬起来的石福运，这人真的是自幼习武的样子？还有，请衙门来抓鬼，石夫人你是认真的么？

　　终于劝走了石夫人，衡阳蹲在院子里面拿着一根树枝画圈圈，他碰到的案子怎么都这么奇怪，平梁有什么绿衣女鬼、蛇仙，石川这边又出来一个山鬼，犯案就犯案，怎么凶手都这么喜欢装神弄鬼？

　　山鬼曾是一个美丽、痴情的少女。某日，情郎许诺在相遇之地接她去成亲，尽管道路艰难，她还是满怀喜悦地盛装前往，可是她的情郎却没有如约前来。风雨来临，她痴心等待，不愿离开，可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情郎。回家后感染风寒，久治不愈，又因痴心执念，最终吐血身亡。

　　传说，山鬼的魂魄一直在人间徘徊，寻找自己的情郎，想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对天下所有男人下了诅咒，对妻子不忠的丈夫、不因爱而迎娶新娘的新郎都将同山鬼一样吐血身亡。

　　听到这个传说衡阳才明白，在山寨的时候，新娘母亲口中的山鬼报复是这个意思。衡阳听完内心只想呵呵，这一定是个女人凭空杜撰出来的，哪个鬼会这么闲这么无聊的诅咒那么多男人啊，她要是真有那个本事，肯定直接去诅咒她的情郎了。情郎一死，大仇得报，干嘛还要在人间徘徊，这逻辑也不通啊？

　　衡阳画了近一百个圈时，方烨林终于回来了，东西收拾好，尸体也已经运回衙门。衡阳又看到那个哭哭啼啼的石夫人，赶紧溜了，再被抱着腿摇晃，他也一定会将午饭吐出来的。

　　方烨林将衡阳交代的问题，向石夫人打听了清楚。既然石夫人一直说是山鬼杀了石福运，那么也就是说石福运对她不忠在前喽。

　　石夫人是石福运的发妻，两人之前关系一直很好，直到石福运发迹，这妾室是左一个右一个往家里抬，直到石夫人一天三次在祠堂撒泼打滚，石福运才停止纳妾。

　　虽然没有再往家里带人，但是外面彩旗飘飘啊，青楼里有相好，外室也养了几个，不过石福运做的隐秘，石夫人不知道他具体养了几个。因为他只是偶尔去，所以石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没少咒骂石福运就是了，骂他早晚会遭到山鬼的报应。

　　五天前，石福运竟然把养在外面的一个小情人带回了家里，石夫人虽然生气但是没有立即发作，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去看看那个小狐狸精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哄得自己丈夫将人带到了家里。

　　人没见到，被石福运拦了下来，这还了得，石夫人大闹一通，依旧没有见到人。然后，石夫人就跑到祠堂在祖宗面前去哭诉了，石福运只好连夜将人送走了。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完了，没想到今天她听下人们说，石福运最近一直在找大夫，还是最好的大夫，并且在医馆里拿了很多药，补气益血的药。石夫人当即就找石福运去理论了。

　　石夫人当初怀孕的时候石福运还没有发迹，她大冬天洗衣服摔了一跤，六个月的孩子掉了不说，也没钱没时间保养身子，落下了病根，不管后来怎么吃药保养，都没能再怀孕。

　　石福运最令她宽心的地方就是跟她保证，在她没有生出嫡子之前，不会要任何孩子，因此妾室的床上都放了麝香避孕。

　　前两年的时候，有个妾室偷换了麝香，怀了孩子，直到四个月显怀的时候才被发现。石夫人知道石福运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是她没忍住心中的嫉恨，命人偷偷弄掉了小妾的那个孩子，石福运知道后也只是叹息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因此，她才会觉得自己在丈夫心中是最重要。

　　现在，他养在外面的情人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前几天背着她将人带到家里，还想让孩子在家里出生，石夫人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遂与石福运大吵一架。

　　两人争吵了近一个时辰，最终以石福运的退让结束，他保证再不会将外室和孩子接到家里来，也不会将财产让那个孩子继承，只给他们一点儿银子，保障衣食无忧，甚至不在去见他们。

　　争吵虽结束，但两人心里都有气，不欢而散。石夫人回到房间后像以前一样咒骂石福运，咒他早日死于山鬼的诅咒，但在她心里那些都只是气话。

　　这么些年，她一直不能怀孕，内心的坚持也有些松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不可能真的看着石家绝后，再过几年，说不定她就能死心了，不会嫉妒石福运和别的女人孕出子嗣。

　　孩子已经有了，总不能掐死，争吵中石福运的保证根本不能当真，他怎么可能不去见自己的孩子。石夫人左思右想，与其几年后死心，让石福运把孩子接回石家，倒不如趁现在将孩子要来养在身边，将其生母打发了。

　　石夫人说通了自己，派丫鬟去石福运那里示好，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天人永隔的场面。石夫人一直懊悔，若是自己没有咒骂丈夫被山鬼报复就好了。

　　说到石夫人为什么请官府来抓鬼，原因还是在衡阳身上。

　　衡阳指着自己冻得红彤彤的鼻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烨林笑着回答：“大人的威名在石川都传遍了。”

　　“胡说八道，我这几天走了那么多村庄，怎么没见一个人认识我？”甚至还有人问衡大人是哪个大人。

　　“乡野村民见识少，城里很多人都知道大人的大名的。”

　　“为什么？”衡阳没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值得被人记住的事情。

　　“大人的红薯干和粉条都卖到这边来了，他们都叫大人红薯县令。”

　　“噗~”红薯县令，什么破名字？“这名字也太难听了！红薯干和粉条又不是我发明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平梁种红薯是大人极力推广的嘛。”

　　那叫推广吗？他是推广了，可是没推广下去啊，还不都是开荒自己种的。

　　“不止这些呢，他们还传大人聪明绝顶，法力无边，牛鬼蛇神都能抓住。”

　　衡阳：“……”谢谢，聪明就够了，绝顶和法力无边就算了，而且他什么时候抓过牛鬼蛇神了？传言不可信啊！

　　衙门验尸房衡阳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惊讶的半天都没能合上嘴，“周……周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