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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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映入眼帘的是——
斜插在樱花树下的，溅满了斑驳鲜血的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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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后的清晨。
天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树叶上凝固着摇摇欲坠的寒霜，风裹挟着森森凉意呼啸在空旷的山谷间。
通体漆黑的乌鸦“扑棱棱”地落到我的肩膀上，发出急促的尖利叫喊。
无声地催促着。
它率先向前飞去，很快消失在茫茫雾中。
泷水神社。
传说是世代相传的巫子每在月圆之时，会向水神献上祭祀之舞以祈求农事顺利，流水不息。
而早在几十年前，新上任的巫子在祈愿结束后，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投井自尽了。
——神乐铃空余残响。
而昔日繁华落尽，渐渐人迹罕至。
背上了〔灾厄〕的神社，也是所有人敬而远之的对象。
简直难以置信，这里荒凉的就如同将军无人问津的孤冢。
脚步踏上坚实的地面时，我不耐地“啧”了一声，烦躁地挠了挠头，语气不善地说道:“……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立在檐上的乌鸦见我来了，嘶哑着嗓子叫唤了一声，接着围绕着生满青苔的天井打转。
“我……哪怕穷尽这一生都无法与神明大人见上一面吧。”
“即便明知道这种玩意是不存在的？”
见我如同脚底生根似的不肯向前一步，乌鸦明显焦躁了起来，连带着翅膀扇动的幅度都大了不少。
“嗨嗨——”我极为不情愿地拖着脚步过去，翻过断裂的围栏，朝井里探头，“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还真有。
光线昏暗的室内，只能借助外面蒙蒙亮的天色，眼瞳中倒映出的，是一个沉井的男孩。
不似常人的苍白肤色，额头上缠绕着的朱红胎记，浅淡的眉目，随着水的浮力四散开来的长发，末端却如同即将熄灭的火焰。
下意识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
——没有痛苦的神色。
甚至衣服的褶皱都没乱，连挣扎都不曾有过。
他没有求生欲。
“是您……吗？”
时隔多年后，又见到了相同的一幕。
我险些笑出声。
随后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捞了上来。
水花四溅的同时，我猛地拍了下他的背部。
“真是可惜啊，没碰上坏心眼的水神。”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男孩蜷缩在地上难受地五官拧成一团，待到平复了呼吸之后，他拨开湿漉漉的刘海，一双漠然的可以称得上是空洞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蹲下身，与他的视线齐平，难得耐心地询问，“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没开口，水珠缓缓从他的发丝间一路滑进衣领。
我这才注意到，男孩身上穿着的衣服实在是寒碜得不像样，也过于单薄了。
……这就有点费事了。
“别不说话啊？”我的笑容蓦地冷了下来，“你不开口是要我瞎猜吗？谁也没有闲情管你之前发生了什么，热脸贴冷板凳的事我也做不来——”
“反正我啊，最恶心这种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行为了。”
明明伸手就可以探到井壁，却甘愿扼杀了生机。
期间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触动了，壁垒般筑起的脸色略微松动。他偏过头，喑哑着嗓音喃喃自语。
虚弱轻颤的声线中，说得异常艰难又无比清晰。
“因为我……是不祥之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