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她总是出其不意》春榕令

8、第八章

　　陈列室中没什么人员看守，有也是坐在办公室里谈天说地，这里的安保措施都是采用的智能机械设备，顾森罗致力于在管理局实现全面智能化，为此财务部没少找顾森罗扯皮。

　　高清灵刷了卡，把归墟放到钢铁制作的刀鞘里面，刀鞘上的小灯泡亮起绿光，一声齿轮转动的声音后，刀鞘缓缓地收入，没入墙壁上的庞大管理柜中，边沿缝合紧密，看不到一点缝隙。

　　像这样的陈列柜在这个房间里不多，只有最有威力并且危险的神器才能放在这里，归墟就是其中之一。

　　高清灵走出陈列室，迎面走来两个穿着制服的管理员，他们在看到高清灵的那一刹那停住脚步，往一边贴着走廊，低着头，并没有和高清灵打招呼的意思。

　　高清灵和他们擦肩而过，一个管理员的手一抖，一张报告纸从文件夹里飘了出来，落到高清灵的脚边，他身子一抖，心中暗叫不好，刚想要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拉着同伴快跑，高清灵已经弯腰捡起了报告纸，递给了他。

　　管理员暗中瞥了高清灵一眼，高清灵冷着脸，嘴角下撇，面上带着寒气，眼中淬冰般一片严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就跟一个杀神一样，呼吸间都充满着血腥味。

　　管理员颤抖起来，后背发凉，双手死死抱住文件夹，眼神飘忽，就是不往高清灵身上落，高清灵把报告纸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转头就走。

　　管理员这才缓过劲来，他不敢去看报告纸，把怀里的文件夹勒得死紧，同伴在一边抱怨道：“今天真倒霉，怎么就遇见高清灵了？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管理员长出一口气，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把内衣全都汗湿了，他擦了一下额头上泌出来的汗珠，喘着气道：“我以前只听说过高清灵不好招惹，身上一股杀气，今天算是见到了，真的跟个索命的阎王一样，吓死个人。”

　　“嗯哼，不仅长得凶，眼神也狠戾，成天笑都不笑，拽得跟个二百五一样。你知道执行部二组副组长吧？以前在高清灵手下做事，说是她这人冷酷无情到了极点，和她出了几次任务后再也忍不住了，在年会上当场站起来，跟局长要求调任，把高清灵贬得一无是处，我听说当时高清灵也在现场，按理说这种当面下面子的事情，谁都会恼怒，全场人提心吊胆，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自己位置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一直到年会结束都没有发作。”同伴拍了拍管理员的肩膀，去桌子上拿高清灵捡起来的那张报告纸。

　　管理员伸出两根指头，不知道是嫌弃还是畏惧地接过报告纸，塞进文件夹里：“嗯，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我有个朋友当时也在场，说等年会结束后高清灵离场了，他才缓过神来，跟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我当时还笑他胆小，今天见到了高清灵，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可怕，要是我在那儿，当场能吓尿，副组长也是个狠人，居然敢拂高清灵的面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高清灵真的做了什么副组长忍受不了的事情，觉得理亏呗。”同伴耸了耸肩，他厌恶地挥了挥手，“这样的女人谁会喜欢？我看二组副组长长得一表人才，说不定……”

　　高清灵站在转角处的自动贩卖机前，这些话全都进到了她的耳朵里，她默默地把耳边的头发挽到后面，弯腰拿起滚在出口处的水蜜桃汁。

　　二组副组长……是谁来着？

　　她一边回忆一边插入吸管，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刚刚见到的两个管理员还在旁边谈论着她，高清灵向走廊尽头看了一眼，那里是电梯，但是这样走过去，肯定会和来人撞上，这样她就要暴露了，不用想那两个议论她的人肯定会尴尬。

　　她不是喜欢听墙角的人，更何况这还是别人议论她的墙角，她只是一时的嘴馋，没想到会将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高清灵拿着水蜜桃汁，左右看了一下，跟猫一样轻巧无声地闪进了一边的安全通道。

　　高清灵拿着水蜜桃汁一路往上走，右臂的伤口早就裂开了，因为一直都没有处理，慢慢地自己结了痂，现在如果不使太大的劲，除了有点疼痛外，没有别的影响。

　　她的忍受能力一向不错，这点儿疼痛不过是毛毛雨，高清灵再一次感谢自己良好的恢复能力。

　　高清灵出了管理局，坐进车里，手搭上方向盘，顾森罗打来电话，叫她晚上去他家吃饭，彦做了日料，高清灵看着落满叶片的院子里，拒绝了邀请。

　　阳光倾泻而下，照得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古旧的红顶棕墙的三层洋房在阳光下别有韵味，古色古香，青色的玻璃窗上闪着细碎的光芒，像是切割成几千万面的钻石，参天的枫树摇晃着茂密的叶子，沙沙作响，光影婆娑，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阳光的味道，暖暖的柔柔的，虽然她在无数的报告上看到，这所谓的阳光香味，其实是被烧焦的螨虫所散发出的炙烤蛋白质的味道，但是她还是很喜欢，因为这难得的光明总会让人忘却一切阴暗和邪恶。

　　今天天气很好，她想要享受一下一个人的时光。

　　即使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孤独得几近麻木。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有人都是孤独的，他们独身来到世界上，再一人回归尘土，什么都带不来，也什么都带不走，来的时候赤条条无人陪伴，走的时候孤零零长眠棺椁。

　　所以她一点都不羡慕那些浩浩荡荡拥拥簇簇的热闹，因为就像那些绚丽的烟花一样，终归是要消散的。

　　曾絮白下课的时候接到了高清灵的电话，问她明天有没有安排，曾絮白看了一眼课表，如实回答：“我明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有一节大课，将心理的选修课，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高清灵把喝完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嗯，你今天下午好好休息，晚上有任务，我会去接你。”

　　曾絮白点了点头，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去蹦迪了。

　　朋友在电话里抱怨：“哎！卡座都订好了，结果你不来，你知道有多少帅哥今晚上都是冲你来的吗？”

　　曾絮白笑道：“既然有帅哥我就不跟你们抢了，我对咱们班长一往情深。”

　　朋友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操着一口京片子：“还一往情深呢！你告白了没有？不会不敢吧？我告儿你啊，人班长可是咱们新闻系的校草，好多姑娘都盯着呢，你再不下手有你后悔的。”

　　曾絮白打着哈哈过去了。

　　半夜十二点，温度降了些，昨天刚下了场小雨，夜晚时分温度到了十二度，曾絮白裹着毛线衣，打了个寒颤，高清灵很早就到了，她站在路灯下，看到曾絮白过来，掐灭了烟。

　　“走吧。”高清灵说。

　　曾絮白跟着高清灵走着，琪雅中学建立在郊区，附近是松雅湖公园，离市区很有一段距离，晚上的时候，这里所有的商铺都关了门，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白惨惨的路灯照耀着，茂密的树林横立在道路两边，叶片静静地糊成一团，模糊成各种东西的影子，寂静又诡异。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好像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要从树林里钻出来一样，紧接着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在夜色中格外渗人。

　　曾絮白背上汗毛竖起，小跑着跟上高清灵。

　　高清灵带着曾絮白一路躲开监控，穿过阴森的树林，来到了琪雅中学的后门处，琪雅中学的后门掩盖在枯草和爬山虎中，欧式雕花大门上绞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和蜘蛛网，一看就知道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铁门上挂着一把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铁锁，铁锁生了锈，斑驳的铁链紧紧地缠绕在铁门上，仿佛一条盘踞着的粗壮蟒蛇。

　　“组长……咱们这是要做什么？”曾絮白看高清灵低下头摆弄手机，久久不说话，她在这静谧的沉默中心神不宁，出声问着高清灵。

　　高清灵头也不抬：“进去。”

　　曾絮白一愣，看了看那把铁锁，难道高清灵这样神通广大，都搞来了人家后门的铁锁？

　　就在下一秒，曾絮白浑身一抖，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刚刚再宁静，也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喧哗声和隐约的虫鸣，但是现在周围一片死寂，就跟聋了一样，耳膜鼓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曾絮白忙抬头四顾，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身边的一切景物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无论是飞起来的树叶，还是天上的云彩，或者是路边飞扬的灰尘，全都静止在了原地。

　　她望了望，地上张牙舞爪的树影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僵住，一直延伸到了曾絮白的脚边，仿佛是一只招魂的鬼手，下一秒就会死死钳住她纤细的脚踝，她连忙后退。

　　最让她惊讶的，还是远处一棵凭空出现的参天巨树，巨树比任何一栋大厦都要高，一直冲破了天幕，它遍体翠绿，盈盈发光，宛如上好的翠玉雕琢一样，树枝舒展开来，交织密布，几乎遮盖住了整片天空，群星在它面前也黯淡无光，金色的树叶摇曳生辉，亮红色的果实点缀在其中，长着天水碧翎羽的鸟儿在树枝间穿梭，上下翻飞。

　　曾絮白久久回不过神来，高清灵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欢迎来到虚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