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乖乖》誩猫猫

23、10 忏悔

　　林泷不信什么救世主，但他急需一个发泄口。于是他的摩托降落在帝国神圣区的停车场。虽然还未到教堂下班的点，但也相当接近了。林泷直奔着忏悔室跑去，一手拉开忏悔室的移门。
　　关上门后，他坐进了那个狭小的隔间。面前有一层铁质的丝网，使得双方的面容都变得不清晰。
　　“我的孩子，你要忏悔什么？”老朋友塞缪尔的声音从铁丝网后传了过来，对方的声音拥有着父辈的威严，却也带着女性的温和。
　　“我对一个人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林泷顿了顿，在大脑里反复整理着自己想要诉说的话语，“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希尔。”
　　他有生气的理由，但这些理由在那些产生的后果下显得多么不值一提。他的行为就是错误，再生气也不该使用暴力来解决这一切。林泷真的很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失去理智。
　　“……”铁丝网后面停顿了很久之后再次发声，“还有其他的罪行吗？”
　　“或许有很多吧……”林泷揉了揉眉心，“我夺走了别人的自由，摧毁他已成型的世界……还有比这更重的罪吗？我不知道。我感觉我对希尔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从开始就是错的。”
　　林泷的话音刚落，面前的铁网突然被拉了开来。塞缪尔的面容出现在面前，他的表情很严肃，他说道：“我的孩子，帝国会宽恕你的罪行，但是你必须跟我好好聊聊。”说完，他就从对面的黑匣子中钻了出来，指了指外头，意思让林泷跟他走。
　　他们要去的地方一定是迪塞尔，在帝国任何地方谈论有关“性”或者“爱”的问题都是要被问罪的。
　　两人使用自己的代步工具分别到达了迪塞尔那家钢管舞特色的俱乐部。塞缪尔要晚一些，因为他需要将神父的装束置换下来。
　　两人要了个包厢，点名让伊萨克进来表演。
　　“塞缪尔先生……”伊萨克看到塞缪尔的表情很是欣喜，他今天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断袖背心，下面则是一条将屁股包得滚圆的皮质小短裤，两条吊带从皮裤下方伸出，夹着及膝的丝袜。
　　塞缪尔拦过伊萨克，在他的额头轻吻。伊萨克则是双臂环绕着塞缪尔的腰，整个人依靠在对方的胸口，温顺得像一只初生的羊羔。
　　“来一根吗？”塞缪尔从外套的夹层口袋中拿出一个银色的铝制小盒子，手指轻推盒盖，里面躺着大概四五根手卷烟。
　　林泷看向烟，摆了摆手。之前他从塞缪尔那里顺的那支烟已经被他抽掉了，他着实不喜欢烟的味道，但不得不说吸入与呼出的动作确实给他减了不少压。
　　“说说希尔。”塞缪尔点了一根烟。
　　林泷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是该从夏洛特那里还是直接从那天遇到荆爻的事。
　　“我不知道。”林泷沉默了会儿，“这很难解释。”
　　“这就像达西为什么爱着一直对他有偏见的伊丽莎白。”塞缪尔轻笑了两声，“这很难解释。”
　　“塞缪尔，我看着他长大！”林泷的情绪波动，“一直注视着一个人，不代表那是爱。”
　　林泷紧蹙着双眉，眼里写满了困惑。塞缪尔也对此感到讶异，他也是头一回见到平日里英明神武的林长官露出此番表情。但他很快就笑出了声，“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可是你却选择了□□他，林长官，你为什么要□□他？”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动他。”林泷想起那日情形，拳头不由得握紧。
　　“人有七大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塞缪尔口中喷出一股烟，呛得他怀中的男孩一阵咳嗽，“没想到从小在实验室出生的你，一向被称为无感情的你，也有这些人类卑劣的本质。”随后他掐了烟，露出了一种令人费解的笑容。
　　“……”林泷眼神微暗，“就算我是人造的，那也是经由人类精子与卵子的组合形成的胚胎成长起来的。”
　　“说与不说的选择权在你手里，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塞缪尔抚摸着伊萨克的脑袋，虽然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林泷知道他是认真的。
　　林泷叹了口气，尽量长话短说地将从遇见夏洛特开始的事情一一叙述给塞缪尔听。其中有一部分内容是塞缪尔已知的，有一部是未知的。经由林泷的叙述，所有的事都一连串了起来。
　　“你想要的答案一直就在你的嘴边。”塞缪尔拍了拍林泷的肩膀，“希尔。”
　　“希尔……”林泷太熟悉这个名字了。连续不断的18年，他每天都在关注着这个名字。见到他的时候会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见不到他的时候会在脑海里想这个名字。林泷就像这个名字的一片影子，永远跟随它，时而因为阳光拖长，缩短。
　　“一直注视着一个人，真的不是爱吗？”塞缪尔问道。
　　林泷转头看向塞缪尔的方向，他发现那个温顺的男孩一直注视着塞缪尔。目光里带着柔情，带着倾慕。他爱着塞缪尔。
　　难道自己也是这样看向希尔的吗？
　　“可是我已经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了。”林泷说道，“我本该保护他，但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我不知道……我觉得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林泷语无伦次地说着，“如果我有你一半懂得这些事情就好了。”
　　“我有时候还羡慕你。”塞缪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伊萨克一眼，又回头对上林泷的视线，“如果我也像你一样迟钝就好了，这样谁也不会死。”他止了口，转换了话题，“你肯定不知道该怎么享受快乐，让我和我的小宝贝告诉你吧。”紧接着，他随性地回头去吻伊萨克。
　　伊萨克羞怯地回应着对方的热吻，他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赏赐一般，露出了极度珍惜的表情。他们仿佛林泷不在现场一般，自顾自升温。
　　林泷抱着学习的心态观摩着，他发现这也是一门学问，而自己只能称为性暴力。
　　想到这里，林泷又想打自己一拳。不再妨碍别人，林泷起身离去。
　　回家的路上林泷想了很多，虽然很难承认，但他确实爱希尔。他嫉妒可以随意触碰希尔的荆爻，所以他暴怒，又被色欲蒙蔽了头脑，他贪婪地想要将希尔占为己有，却无法不保持自己的傲慢。
　　自己就是个废物，林泷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