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
2122.6.30 星期天 阵雨
或许那个问题确实是错误的。
她最近变得很不开心。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漠，也不怎么和我说话。我们之间的氛围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即使是刚认识不熟的时期，也都没有如此冰冷得让人难受。
她向来最会冷暴力，绝情得很，说不理人就真的会把人无视个彻底。
可我也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猜不透她在纠结什么，也不敢再提那件事。
我确实不在意她到底回不回答我，我也不在意我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只要她依然憎恶这个世界，憎恶她的存在本身；只要她依旧为活着而痛苦着；只要她还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我们就一直是同类。
但我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今天又是直播的日子，我该出门去做准备了。
我在一家嘈杂的酒吧坐了一晚上，物色我的猎物。这里音响震天，心脏都仿佛跟着鼓点在震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疯狂又迷离的神态，在舞池中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角落隐秘的卡座里还有男男女女们贴在一起调情。
我向来不喜吵闹，烦闷地捏了捏山根。
但这种混乱的声色场所最适合狩猎，当然也是我最常用的狩猎场。
夜半，我锁定了一位独自出来买醉的女士。她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相貌身材都并不出彩，搭讪她的人很少，也没什么人注意得到她。周围有几个虎视眈眈准备捡尸的人，不过并不足以造成什么威胁。
看着她一个人落寞地不停给自己灌酒，我又想起了麦离离。
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卷着被子缩成小小一团的样子和皱巴巴总是舒展不开的睡脸，我情不自禁勾了勾嘴角。
很快我便成功把那位女士请上了车。
我透过内后视镜看了眼躺在后座上的女士，跟初见的麦离离有些相像，衣着朴素容貌平平身材瘦小。我稍微跟她聊了一下，似乎是情场上的不顺心使她来买醉。
我又想起麦离离决心要自杀的那个晚上，捧着杯怎么也喝不完的奶茶，在肯德基一个人吃完一整个拼盘。她长得显小，行为上也像小女生，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大学生。
当时她忽然折返回来吓了我一跳，现在也让我感到后怕。
如果那时我早走一步，或是她走了另一条路；甚至假设我一开始就没选中她，她也许就会如她所愿死在一场意外里……而我则继续在这条由尸体铸就的道路上孤独地一个人走下去，直到神的审判降临。
我们的人生就像两条永远平行的线，不会有任何交集。
凌晨郊区的路连流浪猫狗都不曾有一只，路灯投下昏暗光晕勉强照亮柱脚下一方地面，车前灯射出的光柱也被湮没在前方浓墨般的黑夜里。
后座的那位女士在睡梦中发出几声低呓，我浑身的血液躁动起来，眼前浮现出她浑身浸血求饶的模样以及逐渐变成灰色的眼眸，我仿佛能触到她渐渐冷下去变得僵硬的肢体……
我踩下油门赶回家里，迫不及待地把人从后座抱出来，正准备往地下室去，“哒哒”的脚步声便从头顶传来，我习惯性地笑着抬头，迎上麦离离看过来的目光：“还没睡吗？”
她点了点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又拿不准她的意思了。
我刚准备开口劝她早睡，她抬了抬下巴淡淡地开口：“你今晚要直播杀掉那个人吗？”
我这才想起手里还抱着个人，我点点头：“是的，像平常一样，你先睡就好……”
“为什么？”她面色阴沉地打断我的话，“你为什么不杀我？”
“……”她现在的情绪很奇怪，让我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她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目光森冷：“我不明白，这个过家家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你对那么多人都可以下手，但是却杀不了我？”
她站到了我的面前，眼睛里分明噙着泪。
药效快过去了，怀里的女人也有转醒的趋势，我赶紧转身朝地下室走：“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你先睡，乖。”
不料她却突然发了疯般拽住我的手不肯让我走，嘴里来来去去重复着那句“为什么不杀我”。我抱着一个人不好制住她，火气“噌”地上脑，我忍不住对她吼道：“你在发什么疯！”
她被我凶的一颤，眼圈泛着红却死死瞪着我，我压制怒火冷静下来沉声道：“现在，回去睡觉。否则就跟我到地下室，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杀人的。”
“既然你这么想死的话。”
她似乎是被唬住了，不再说话，我也不想跟她吵，我们便这样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动。直到在她眼眶终于盛不住越来越多的泪水，一滴泪滑落脸庞，她才转身气愤地把楼梯踩得“咚咚”响，跑回了楼上。
“……”我这会儿也气也没消，怀里的女人已经彻底清醒，正进行着无谓的挣扎，我目光沉沉地看着通往地下室那漆黑冰冷的楼梯，麦离离落泪的脸和怒目的脸在我眼前交错。
那女人被胶布封住了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单音节，用被捆住的双手锤打着我，我呼出一口火气后，干脆把她扔下了楼梯。
□□沉沉撞击地板的声音回荡在那条狭窄幽深的楼梯之间，夹杂着那女人微弱短促的呻吟。
还是冷静不下来，我烦躁地甩甩头，缓缓踱步走下楼梯。那女人现在的表情很美，若是平时一定能让我兴奋不已。
此刻我却无心欣赏，拽起她柔软顺滑的头发拖向了地下室。
凌晨五点多时，我泄够了愤，开始收拾刀具准备关直播，此时公平飘过好几条弹幕：“z哥今天心情不好吗？”
我愣了愣，问：“很明显吗？”
“明显啊！那女的都死了你还鞭人家尸一个多小时。”
“对啊对啊，你以前不是觉得鞭尸特没品嘛。”
“而且平常都是把好好的人在椅子上绑好才开始，这回开局人就半死不活躺地上了。”
我把刀具放好，那女人死前哭泣的，害怕的，求饶的脸我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
多么可笑，她拼了命苦苦哀求我，还是没能活下来；而麦离离上赶着要我杀，却活的好好的。
我对其他人当然下得了手，因为他们都与我无关，而且他们该死。
可麦离离却是我唯一的同类啊。
她已经答应了只要我需要就会一直陪伴我，现在又怎能出尔反尔呢？
我拖过那张钢椅坐到屏幕前，深深叹了口气：“女人的心思好难猜。”
“有情况！”
“哇，z哥这是千年老铁树难得开花啊？”
“z哥有喜欢的女生了？真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运咯~”
“什么样奇女子呀~快说快说！”
满屏的波浪号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再次打断弹幕的自我高潮：“呃，情况是这样的……”我正打算描述一下我们之间的矛盾所起，脑子里却忽然想起初见那晚她说‘但如果死于意外或者他杀，责任就不用自己负了’。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想自杀，她不想背这个杀人的罪名，即使她想杀的是她自己。
思及此，我又把话咽了回去，伸手准备关直播：“算了，说给你们听也没用，关直播了，下期见。”
直播关掉后他们便集体转战粉丝群疯狂艾特我，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的架势。我原本不想理，但他们愈演愈烈，不仅纷纷猜测女主角长什么样，甚至说了不少污言秽语。我把id全部截图发出来并禁言掉，直到没人敢说话，我才悠悠回复：“一个个飘得，活腻了？”
“你们不会以为就这平台的匿名机制能保护你们吧？”
“说话没规没距，还敢把我拿来当谈资？”
“管好你们说话的的嘴和打字的手。”
“小心下一个坐在直播间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