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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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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伦敦难得迎来一个没有雾气的晴天，像是在昭示前段时间都黑暗已经过去。但自从那件臭名昭著的案子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在夜里活动。不愿意归不愿意，不愿意的风尘女还是得在晚上接客，哪怕冒着客人有可能是“Jack”的风险。
也不知道是恶花孕育了恶果，还是恶果催生了恶花。
——楔子
“下定决心辞退我了”皇家警察署署长办公室内，金发青年淡淡地扫了扫面前薄薄的纸张。
“哦，我还以为我们这次见面会是在维多利亚法庭。”
劳伦斯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怒火，缓缓的说:“注意你的态度，休，我可不记得柯斯米斯基家的孩子会这么没教养。”
“如果我不注意态度你会下一秒让警员把我拖走吗？罪名是帮——”
“休！”劳伦斯先生厉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桌面上的红茶被拍桌子的动作震溅出，在洁白的纸张上晕开一朵朵皱巴巴的污渍。
“我和你父亲是至交，看在和他的往日情分上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声音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是因为他给过你们不少钱吗？”休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耳旁略遮眼的短发，丝毫不在意这句话会不会激怒对面的男人。
“如果你真的不怕坐牢的话现在我就可以让外面的人进来，甚至是把你交给那群暴民。”劳伦斯冷冷道。
“怕啊，我怕死了。”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晚吃烤羊排一般的随意。休嗤笑一声，站起来，注视着面前的长辈，缓缓道:
“我出卖灵魂的时候怕的要死，出卖了灵魂又觉得自己该死，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初冬的阳光透过红杉树的缝隙，又滤过镂空的彩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倒影。
警长的脸处在阴影中，深色晦暗不明。
两相沉默。
良久，劳伦斯捏起桌子上的红茶杯，将杯中剩余已经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
这么多天以来一手负责“Jack the ripper”的案子，他一直寝食不安，闹到最后最大的差错居然出自自己的左右手，他真的很累了。
这孩子说的没错，自己到现在还没让他去坐牢还真是因为他那作为商人的父亲给署里过不少资助。
不，不仅仅是如此，这件案子传到民间只会对贵族的思想传播不利。
但是，自己可是救了他一命啊！如果不是自己，他的头已经被挂在市口上遭玩人唾弃，身体早就被野狗撕的粉碎，哪来的闲工夫在这里和自己刻薄！劳伦斯越想越气的胸闷。
抬眼一看对面神色无所谓的金发青年，觉得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那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如果要在伦敦之外的地方找工作我不会帮你的。”声音里带有浓浓的化不开的疲惫。
休抿了抿嘴唇，伸手捏了捏口袋里印着繁复花纹的信件，装作没有听见这个问题，答非所问。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办一些私人事情，就此别过吧，前辈。”
休对他喊敬语的时候屈指可数。看着他长大的劳伦斯署长很清楚，只有在有所隐瞒或者有求于人的时候，这个不遵暗道的小鬼才会放软态度，他懒得戳穿。
“那么，祝您有一个愉快的下午茶。”
休转身走出门，良好的教养让他顺便轻声关上了门。在走出去的瞬间神色冷了下来，不顾走道里工作人员或讥讽或探究的目光，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送这封邮件的人仿佛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辞退，早在今天清晨便被送到自家门口的邮箱里，发出了一份奇怪的邀约:
尊敬的柯斯米斯基先生:
您还在为自己的罪行而忏悔吗？来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以赎罪为目的的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您将会得到从□□到灵魂最通透的洗涤，您将有机会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运气好的话，也许会见到一些熟悉的身影。
如果您应允这份邀请的话，请不要担心日常的生活用品，庄园主将会事无巨细的将一切都准备好。
但是据我们所知，您貌似有点小小的洁癖，也许您应该带一些自身洗漱用品和一些对自己来说无法离开的东西前往×××处的欧利蒂丝庄园，如果您真的有的话。
因为您将在这里渡过一段不算太长但决不算短的时光。
欧利蒂丝庄园诚邀您的加入。
您真诚的夜莺女士
休眼珠缓慢的转动，思绪逐渐放空。
视线最终停在了信上勾勒着优雅弧度的圆体字。
相当有辨识度的字体，也是相当没有辨识度的字体。
说它没有辨识度是因为，大约在莎士比亚时期倒如今为止，圆体英文一直都被上等人吹捧追求。他们认为这是世界上最高贵，最优雅的字体，只有圆体字才能配得上他们“上等”的身份。
而说它有辨识度，则是这封信件里个别字母不同于官方字体的写法。
在每个‘g’ ‘y’ 后面的连笔处稍微抖一下，带出一个很另类的弧度。
这是柯斯米斯基家自几代前就约定俗成用来写家书的方式。
区别于很多家族用印章和家纹来彰显身份，世代经商的家族会更低调，他们选用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方来辨别真伪。
但这能说明什么？
休近乎咬碎后槽牙，拿着信件的手指关节攥出青白。
谁会邀请他来这种荒唐的“赎罪”游戏？是他那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爹？还是那个被警察逼到跌入河里生死未卜的弟弟？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性：
有自己得罪了的，或者自己父亲得罪了的人，看如今柯斯米斯基家大势已去，因为某种原因知道了本家的暗号，来引自己过去。
不管目的是什么，这种拿别人亲人开玩笑的行为已经严重过线。
休只觉得浑身发冷。
信里的语气太肯定了，肯定到完全没有想过被拒绝的尴尬，就说明对方手里有他绝对不会拒绝的筹码。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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