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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几乎是白卿倒地的同时,傅文昭也推开门进来,满目不可置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晕倒……多久了?”

      水仙定定地看着他:“就在刚刚。”

      方逸德拈指算了算:“王爷!还来得及!快随我来。水仙,去院子里把我的工具都带上!”

      谢无坤叫人牵来最快的马匹,皓月当空,即使不点灯也能看得清,四人在无人的街道上狂奔,方逸德打在前头,最终在一个糕饼铺子前停下。

      傅文昭扫视一眼,这是白卿开的铺子,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靖王妃的店,有些胸中郁气的人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把店面砸得不成样子,门上满是斑驳的红痕,醒目地画了一个大叉。

      水仙怔了片刻,问道:“师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方逸德翻身下马,即使他年事已高,身形依旧矫健:“回来的路上我测算过,这里能够和靖王妃生活过的世界相连接,王爷,我们动作快些,时间不多了。”

      说完,方逸德便推开门进去,指挥他们清理开一片空地,便开始画一个复杂诡谲的阵法。

      很快他便画好了,又就近搬了张桌子来,上面放好他的物什,然后道:“靖王爷,你站在正中央。”

      傅文昭按他的话做,方逸德也盘腿坐下来,嘴里念念有词,不多时,这狭小的一番空间竟起了风,那风先只是微微吹拂着人的脸庞,到后来越来越大,店内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凳子“嗒嗒嗒”地到处移。

      水仙拉了拉谢无坤的袖子:“我们先出去,不要在这里给师父他们添乱。”

      谢无坤被她拉着往外走,顺便回头看了眼,他被风迷了眼睛,只能依稀看到傅文昭站在狂风之中岿然不动。

      脚下的阵法渐渐发出细碎的光芒,莫名的,傅文昭觉得这些光芒让他觉得很舒服,但随着光亮逐渐增大,他的眼睛也逐渐睁不开了。

      猛地,他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

      地上,他的身体依旧站着,方逸德闭着眼睛道:“快去吧,去把王妃带回来。”

      傅文昭眼帘颤了颤,坚定地点了下头,随着一阵巨大的吸力,他去向了白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
      白卿缩在唯一一小片空地里,身上披着用最后一点水打湿的厚桌布,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像以前一样,等着火一点一点吞噬她的身躯。

      可是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她却想起了和傅文昭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在醉明楼相遇,又在海棠花旁互表心意,还有他们成亲那一日,令人赏心悦目的、铺天盖地的红色。

      他们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

      “卿卿!”

      白卿全身颤抖了下,她听到了傅文昭的声音,是她吸入了太多一氧化碳,已经开始出现错觉了吗?

      “卿卿!”

      绝对不是错觉!

      白卿心如擂鼓,从厚桌布里探出头来,四处寻找傅文昭的身影。

      她正回头之时,一双手把她揽进了怀中:“卿卿,别怕,我来了。”

      白卿抓着傅文昭胸前的衣服,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说不出话,只能极轻微地发出一点点呜咽。

      傅文昭温柔地替她抹去泪水,用无比珍惜的语气说道:“别哭,来,我们回去了。”

      他从胸前摸出两条手链,给白卿戴了一条后又给自己戴上,两条手链之间有一个小机关,傅文昭轻轻一扭,两人的手便牢牢地系在了一起。

      傅文昭扣住白卿的掌心:“来,什么都不用想,闭着眼睛。”

      白卿听话照做,不一会儿,她感觉有股力量自手腕冲上来,驱散掉了周围的燥热,傅文昭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白卿也同样抓回去。

      炽热的高温离他们越来越远,白卿抿了抿嘴唇,傅文昭的声音悠悠传进她的耳朵:“卿卿,等着我。”

      白卿一个激灵,正要睁开眼睛,戴着手链的那只手一阵剧痛,她能感到傅文昭摸了摸她的脸,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
      天光大亮,窗外隐隐传来鸟鸣声,白卿把手放在额上,不安地皱了皱眉头。

      “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卿猛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傅文昭俊美无双的脸。

      只是这张脸上有太多的疲惫,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还有下巴……她之前才给他剃了的胡子,现在又长出来了。

      傅文昭坐得离她近了些,一把抱住了白卿,无比珍惜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白卿靠在他的肩上,两行清泪留下来:“嗯。”

      她吸了吸鼻子,侧过脸,嘴唇擦过傅文昭耳垂,轻声说:“我好想你。”

      “夫君。”

      傅文昭双眼微微睁大,又把人抱紧了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卿往他脖子里埋了些:“夫君,夫君,夫君,听到没有?”

      “听到了。”傅文昭的手摸在她背后的骨头上,他不禁有些心疼,才不见这么些天,白卿居然已经瘦了那么多。

      等抱够以后,傅文昭拉开了些距离:“你昏睡了两天,什么都不知道。”

      “京城刚刚才起了瘟疫的征兆,人人都怕自己被染上,那些被谣言带偏了头的人便迁怒于你,现在皇上已经下令惩治了那些散播谣言的人。”

      白卿睫毛颤了颤:“可是谣言……不就是从我爹那里传出去的吗?”

      傅文昭缓缓舒口气:“可是皇上查出来,并非如此。”

      “我明白了,”白卿在腰后垫了个枕头,“我娘那边呢?还有大哥和二姐姐。”

      “你大哥和岳母在江家住着,二姐时不时过去陪他们,”傅文昭欲言又止,“据说,她要与你爹和离。”

      白卿心中居然有种果然走到这一步的感觉,她云淡风轻道:“和离……也好,对我爹,还有我娘,都好。”

      傅文昭问道:“你不恨右相?”

      白卿神色黯然了下,很快恢复正常:“大概是觉得意料之中,他是重臣,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却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要恨他,我没有这个立场。”

      傅文昭不由自主地在她额上轻吻了下:“你这样想,也很好。”

      *
      京城内的事情都已经平息了,白瑞独自住在偌大的相府里,总是会感到些许寂寥。

      “相爷,”管家忧愁道,“您若是真觉得对不起王妃,不如去城外的庙里,为王妃上柱香,祈祈福吧。”

      白瑞望着天空道:“刘管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空气凝滞片刻,刘管家宽慰道:“相爷,您也是为了大启,为了皇上啊。”

      虽说他也觉得相爷狠心,但他知道,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考虑问题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的。

      白瑞扬起脸,斑驳的树影撒在他的身上:“那走吧,我们去上香,为靖王爷和靖王妃祈福。”

      “是,我这就去叫人准备。”

      寺庙在城外很远的地方,一来一回地大半天,但人人都说灵验,刘管家在白瑞的影响下不信这些,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京中最近出的事多,一会儿是靖王妃妖异,皇上下令捉拿靖王妃,一会儿又是所有事情都是夏国一手策划,与靖王妃无关,还要处罚那些散播谣言的人。

      到处都是新消息,热闹非凡,许多人都留在城里看热闹。

      刘管家高兴道:“相爷,今儿人真少,等会儿上去的时候可少费些力气呢。”

      白瑞闭目养神,只“嗯”了声。

      突然,路边的树林里惊起一大片鸟,振翅声和鸟鸣声在他们头顶盘旋,刘管家伸手接住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他自言自语道:“嘿,这鸟怎么回事……”

      “刘管家!”白瑞突然道,“掉头!快回去!”

      树林里霎时出现了帮黑衣人,他们个个蒙着脸,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眼神不善,不像求财,反而像来索命。

      刘管家僵了一下,“救命”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抹了脖子。

      此时白瑞刚刚掀开帘子,便被喷了一脸的鲜血,为首的黑衣人把他拎下了马车,丝毫不顾及他的年纪,直接把人扔到地上。

      白瑞听到骨头响了几声,但他并未在意,而是环视了一眼,道:“左相,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站在最后面的张左相一把扯掉了蒙面的面纱:“瑞兄啊瑞兄,你果然认出我来了。”

      白瑞擦了擦被血覆盖的双眼:“你韬光养晦这么些年,原来是为了给夏国人当走狗!”

      张左相哈哈大笑:“瑞兄,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你不也是皇上的走狗吗?”

      “你也有难得糊涂的时候,既然昨日张家没捉道我和允瑕,你就应该好好龟缩在家里才是,怎么连人都没带几个就往外跑呢?”

      白瑞磨了磨牙:“我是没想到你如此嚣张,人都在通缉令上了,居然还能带人来杀我。”

      “不不不,”张左相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听我想听的话的。”

      “只要你说一句,‘皇上有眼无珠,放着好好的状元不用,反而去用略逊一筹的探花’,我就放了你,如何?”

      白瑞啐了一口:“你做梦!”

      张左相仿佛被戳到了最痛处,目眦欲裂,抓起白瑞的头发逼着他跟自己对视:“我做梦?你才能不如我,为人处世也不如我,却总能压我一头,到后来,你更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而我!还是只能当略次一等的左相!”

      他诉说着一辈子的心疾,唾沫到处乱飞:“你说,明明我才是状元,凭什么?凭什么?!”

      白瑞目光阴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知道为什么!”

      张左相面目狰狞:“我不知道!你说不说?你说不说?”他夺下旁边一人的刀,架在白瑞的脖子上,“不说我就马上杀了你!”

      白瑞扬声道:“亏你还是先帝钦点的状元,你觉得你对得起先帝的恩情吗?!”

      “说到底还是他亏待了我!”张左相眼球都快凸出来了,“如果不是他一直不肯重用我,那如今这天下,就应该有我的一半了!”

      “我呸!”白瑞凛然道,“这天下不是皇上的,更不是你的,而是大启所有百姓的!”

      张左相咆哮道:“不过是连句话都没人听的蝼蚁罢了,你简直同那夏国六皇子一般妇人之仁!”

      白瑞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张左相的刀那近了些,在白瑞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不说!”白瑞斩钉截铁道,“宵小之徒,若是我今日如你所愿,那就是对不起先帝,对不起皇上!”

      “啊——”

      张左相彻底被激怒,他双手举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光芒的大刀,用力砍下去,鲜血喷薄了他半张脸,一颗张口怒目的头颅滚落倒地。

      “哈哈哈……哈哈……”张左相跌坐在地,发出痴笑,“赢了,我终于赢了……哈哈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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