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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或许是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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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心情忐忑地坐在副座上,将外衣拢得严严实实,紧紧地靠着椅背,余光瞥着车窗映着的车内景象。
长发露得不是很明显,女性特征也不突出,也没有闪光灯。很好。我动也不敢动。
“哈哈”正在开车的权志龙看见我这副堪比小偷的谨慎架势,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为什么这个怪样子?怕传绯闻?”
我头也不敢摇,僵直着脖子否认道:“这倒不是,我怕那些媒体记者又瞎写什么对你不利的东西。”
我说完,车内一阵沉默,权志龙脸上的笑意也褪去了。
难道我说错话了吗?我觉得我的话没有什么不妥吧…
“中国有句古话,叫人言可畏。”我补充道。
他仍旧沉默不答。
“我…不是…不是说你胆小…”我一时轴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中国还有句古话…恶语伤人六月寒…”
“我的意思是…”
“吱”车子一个急刹车,在一家烤肉店前停下。他望着我,一言不发。车内没有开灯,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那双眸子异常地亮。
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快十一月了,天气转凉,你又不爱穿厚衣服,少点恶人恶语,暖和一点,你就不会这么冷…了吧…”
他忽然低头凑近了我,与我只有一拳的距离,我一个心慌,语不成句,木木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我的胸腔里有个红彤彤的东西在剧烈跳动着。他…应该不会听到吧…
就这样,估摸着一分钟过去了,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我,我都能感受到他喷洒在我脸上的热气。
忽而他唇畔泛起笑意,又将头凑近了几分,同时一手往我身侧探去,一手停在我胸前…的安全带上。
“嗒”的一声,我身前的安全带解开了。
“下车吧,快要饿死了。”
我气恼地一把推开他,红着脸推开车门,火速地下车关门并刻意没控制手力。
以掩饰我内心的慌乱。
我拢着衣领将脖子缩进衣服里以抵御秋夜里的寒风,突然脑袋上一个重力一顶帽子便顺势戴在了我的头上,吃惊地看向来人,是权志龙。他已经戴好了帽子,帽檐一如既往地压得很低,按着我的后脑勺将我带进店里,力道不轻不重。
“你是傻子吗?不会自己先进去找座位坐着等?”权志龙的语气略显无语,“偏要在这儿吹风,真是个笨蛋。”
被冷风吹散的红晕又悄悄爬上了我的脸颊。我知道,我好像完了。我好像要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五花肉和对面坐着的权志龙,握着夹子的手上戴着好几个富有设计感的戒指。手指干净修长,很难让人将这么嘻哈风的贵族手和专注的烤肉男联想在一块儿。
“又盯着我看什么?肉都要凉了。”他将烤好的肉放到我的盘里,“你不是没吃饭吗?”
“你不也没吃吗,还说自己要饿死了。”我立马回嘴道。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他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一会儿像是能够推心置腹的好友,一会儿像是志同道合、想法合拍的合作伙伴,一会儿又像慈祥却又百般挑剔的老父亲和慢半拍却不甘示弱的小女儿。真是奇奇怪怪。
“我这不是女士优先吗?你不吃?”他又将我盘里的肉夹进自己盘里,“我吃。”利索地将肉放进一块生菜里,卷好后蘸上各种酱料放入自己口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还不时发出感叹。
我瞪了他一眼。这哪像个做艺人的样子。
我闷闷地夹了块肉放在生菜上,如法炮制,也一大口塞进嘴里。
“嘶”我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好烫。
生菜被牙齿咬破了后,还未放凉的肉直接接触到我的舌头和口腔四壁,将我烫了个正着。
“噗嗤”权志龙见我这般衰气,又嘲笑道,“你这几天是被衰鬼附身了吗?一天天地这么不走运。哈哈哈”
说好的绅士分度,都是纸上谈兵。切!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占满了我的眼眶。太丢人了,我频频眨眼想把泪水憋回去,谁知它却叛逆地流了出来。
“不是吧?”权志龙一下子慌了神,赶忙放下筷子,抽了几张纸巾塞进我手里。
“烫得这么厉害?”
我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吗?还问?还笑?
他抽出我手中的纸巾,替我擦去眼泪,动作轻柔,眼神专注,让我一下子忘记了疼痛。
“再哭妆都要花了。”果然,又是没什么诚意的安慰话。真的不能对他抱有期待呀。
视线恢复清晰后,不经意间对上的是他眼中还没来得及消失的担忧和慌乱,黝黑的眼眸中全是我狼狈捂嘴的样子。满眼都是我。
我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乱了。
我完了,我要栽在他手里了。完了。
“还疼吗?”他用指腹轻柔地点在我的眼角周围,细心地护好我的妆,“下次能不能多留点心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燥。回去记得含盐水,会好得快些。”
他不也这么毛燥地大口塞肉吗?怎么他就没事?我也太不走运了吧…
我的舌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时不时地给我夹肉,而每次都会放在嘴边吹吹,凉到适合的温度后才会放在我的盘子里。
此时,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又变得高大了。
这一餐不知为何吃了很久,等他驱车将我送到家门口时,月亮已经躲在厚重的云层后头,而四周也寂静地令人发怵。
“等会儿。”他递给我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黑色的绒面上印着手绘的权志龙个人logo,“就当是赔礼了。”
我握着盒子,指腹下是权志龙残存的余温:“赔礼?”
他又闭口不发一言,俨然一副高冷的大佬模样,让我有些怀疑和刚刚那个温柔细致替我擦去眼泪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
怎么可以这么多变。真是古怪的性子。
下车后,我没有急着进屋,而是挥手等着目送他离去,结果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发动车子。透过摇下的车窗,我看到权志龙棱角分明的侧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方向盘,帽檐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只可见紧抿的唇。
“上楼吧。”他冷不丁地开口到,此时的冷酷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五味杂陈:“那谢谢欧巴了,路上注意安全。欧巴再见。”
“噔噔噔”上了楼,打开屋里的灯,急忙跑去窗边拉开窗帘的一小道缝,正好看见权志龙驾车离开,车尾灯一闪一闪,在深夜的街道上极为瞩目,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四周又恢复了祥和下的安宁。
我抚着盒面上的logo,苦涩地笑了笑,为自己这段貌似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的感情而悲哀。
果然,像我这样的人,动心不是好事儿。
果然,像权志龙这样的人,对他动心也不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