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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不想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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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那贼人并没进里屋来,只听吱呀一声,是打开主屋的柜子的声音,紧接着,他又悄悄地溜到了门边,开门出去了。
走了?婳音一阵失望,她悄悄起身走到了外殿,果然不见了贼人的踪影。
她秉着夜烛,看向柜子,柜门都没关好,难道是偷盗?
若是盗贼,可注定要含泪离去了,她穷的,连宫女都打赏不起,不然哪能没人执夜呢。
婳音打开了柜子,里面突兀地放着一个粉绢包裹的东西。她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两锭金子。
婳音拿着金子看了半天,思杵着,这是有人要栽赃她啊。只是栽赃她偷金子的话,也治不了什么罪啊。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阴谋?比如金子只是诱饵,要污蔑她与某个侍卫有奸情,金子是定情之物,到时候再弄点别的人证物证,里应外合,定她个通奸罪,她就可以被赐死了啊!
婳音将金子放回原位,高兴得一夜没睡着,黑着眼圈,等着第二日出现她想象的,精彩的陷害大戏。
从晌午等到了晚上,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动静。
婳音百无聊赖,又拿出柜子里的金子,左看又看。包金子的帕子特别眼熟,好像是淮南一带的特产。
她记得孟梓湘是淮南人,而且是整个后宫中唯一一个淮南人。这绢帕莫不是她的?
婳音位份不高,住的毓宁宫是宫中最小的,只有一个主殿,两个偏殿。婳音身为五品昭仪,还是毓宁宫中位份最高的,居于主殿。
另两个殿中,绛云殿里住着从五品的昭容孟梓湘。雅岚殿住着六品良娣姜媛媛。
婳音看着手里的绢帕思杵着,孟梓湘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啊,不能干这么蠢的事吧?
婳音将自己的绢帕替换了过来,又将金子放回了原位。哎,真是替这些害自己的人,操碎了心!
又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没有丝毫响动。婳音都有点怀疑,这金子该不会是哪个好心人,看她太穷,送给她的吧?
第二日,依旧风平浪静。婳音实在是憋不住了,拿着金子和绢帕,去了绛云殿。
婳音挑起帘栊,孟梓湘正埋怨着宫女打扇太轻,不够凉快。
“梓湘啊。”婳音亲切地唤了一声,惊得孟梓湘差点从塌上掉下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看来这金子就是她放的。
“别激动,我就是想来打听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忘了做了?”婳音冲她挑挑眉暗示,若她知道自己的害人的事被发现,情急之下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什么,什么大事?”孟梓湘心虚得不敢直视婳音。
胆子这么小,怎么害人?婳音恨铁不成钢地,将她的绢帕推到她面前,真诚地说道:“以后陷害别人,千万别用自己的贴身之物,真的,不知道哪个就会暴露自己。”
婳音放低了声音,贴在孟梓湘耳边说:“你放那金子是何用意啊?要是还有后招,尽管使,我全力配合你,要是叫不准,觉着有什么漏洞,你就跟我说,我俩可以探讨。”
孟梓湘汗涔涔的,湿透了衣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天发誓道:“常姐姐,我就是一时糊涂,我想着偷了姜媛媛的金子嫁祸你,让她闹腾闹腾你。谁知道这个蠢货,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丢了金子。我真没有后招。”
孟梓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上了。
“你看你,哭什么,”婳音连忙扶起安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活了,你要是能帮就帮我一把,帮不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别哭了啊!”
婳音被她哭得头疼,慌忙出了绛云殿。
婳音前脚刚走,孟梓湘马上收了眼泪,平静地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婳音刚还回来的绢帕,擤了擤鼻涕,舒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
“含沙射影,以退为进!高手啊!”
浑然不知,自己被评为宫斗高手的婳音,又来到了姜媛媛的雅岚殿。
姜媛媛不负其名,确实有点圆。在婳音的印象中,每次见她都在吃,嘴就好像没停过。
“媛媛呐,吃着呢?”婳音笑嘻嘻地进了屋里。
可能是胖人比较怕热,姜媛媛只穿了一个轻薄宫纱,内里一身粉锻肚兜,一身漂白的肥肉尽显无疑。
“嗯,常姐姐,你吃吗?”姜媛媛将桌上的猪蹄朝婳音推了推。食物分给别人吃,是她最高的待客之礼了。
“不用,不用。”婳音摆摆手,直奔来意:“你没察觉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吗?”
婳音只是好奇,姜媛媛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上孟梓湘的套,不想被她利用?
婳音之前跟姜媛媛没什么交情,只知道她的母亲的娘家,是富商,很是阔绰。
姜媛媛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没半点心眼。但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道,她是不是装得憨傻,以此来保全自己呢?
既然想要寻死,婳音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潜力的姐妹。万一那点点小恶,被婳音发掘了出来,就足以为杀害她,贡献一份力量。
“我没丢什么东西啊?”姜媛媛茫然地看着婳音,手里还舍不得放下那半块猪蹄。
“比如,金子什么的。”婳音捏了捏衣袖里的金子,这提醒的已经够具体了,她不信姜媛媛丢了两锭金子还能装傻?
“金子?”姜媛媛终于放下了猪蹄,用手帕擦了擦手,走到了里屋的床上柜,打开其中一个小门。
婳音好奇地凑过去看,那小门一开,登时金光灿灿地,差点晃瞎了婳音的眼。里面散乱地堆满了金子。
姜媛媛看了看堆成小山的金子,也查不出个数:“看着跟昨天差不多高,应该没丢。”
“……”
婳音扶额,她错了,她不应该用自己贫穷的思想,揣测人家有钱人的想法。自己查金子是查数量,人家查金子,都是按高度。
姜媛媛金子多到,根本没觉察出丢了两锭,婳音默默地将金子又揣回了袖袋里,打算据为己有。
忙叨了一天,除了意外得了两锭金子,没有丝毫收获的婳音,摊在床上,很是苦恼。
之前是觉着保命很难,现在发觉想死也不容易。
史书和宫廷话本上的争宠陷害,手段何其高明。怎么到了她这,全是这种又憨又傻的?
也是,自己一个小小的昭仪,还没能力惊动高段位的高手。
话本里的嫔妃还能靠争圣宠来升升位份。可当今这位圣上,也不知对女人哪来那么大敌意,从来也不踏进后宫。
即使每年不得不见众嫔妃的国宴上,见到了她们,别说好脸色了,连个眼神都欠奉。
姜媛媛刚进宫的时候,还想要勾引皇上嗯。
她喝了让人看起来腿脚发软,却对身体无害毒药,专门在御花园堵截皇上,想用苦肉计得到圣宠。
哪知,皇上压根没搭理她,她正好毒性发作,没能继续纠缠皇上,不然依着皇上那么讨厌女人的性子,准得把她处死。
处死?婳音噌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这么完美的作死招数,她怎么才想到。
不过姜媛媛那心智,是怎么想到争圣宠这招的呢?还有她的毒药哪来的?
抱着重重疑问,婳音时时留意姜媛媛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两天后,被她发现了原因。
这天是宫里妃嫔每三个月,可以召见一次家人的日子。但是新晋嫔妃要满半年后才有这个机会。
可是姜媛媛有钱啊。她母亲不知道宫里有这规矩,贸然前来看她了,使了银子,却也只能捎了信进来。
而得了信的姜媛媛,却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层层守卫和管事嬷嬷,秘密地见了她母亲。
若不是婳音亦步亦趋地偷偷跟着,她还不知道,原来在宫里,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如果有,就换成金子!
姜媛媛拿着母亲给的毒药,面色为难地回了毓宁宫。母亲说用这个毒药能争宠,可她并不想争宠啊!
“媛媛?”婳音亲切地叫着姜媛媛,满脸堆着讨好地笑容。
姜媛媛没想到婳音突然进了她的偏殿来,慌忙将那小瓶毒药藏在身后。因为满怀心事,所以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
“媛媛,背后藏着什么啊?我都看见了。”婳音的语气活像诱拐孩子的坏婆娘。
“没,没什么。”姜媛媛手心都攥出了汗。
“不用藏了,我都知道了,”婳音挑了挑眉:“你母亲,给你送来一瓶毒药,对不对?”
姜媛媛大骇:“你怎么知道?”
婳音摇头轻笑,这么容易就被炸了出来,姜媛媛的母亲,对她抱有了不该有的幻想啊。
“你别听你母亲的,她是不了解我们的情况。皇上的人影我们都见不到,何况见到了,知道你算计他,他肯定得治你的罪,还何来恩宠啊?”
姜媛媛正愁母亲让她争宠的事呢,听婳音这样一说,也不怀疑她是怎么知道了两母女之间,秘密的谈话内容,马上便全心地信任了婳音,苦着脸问道:“我该怎么办啊?”
“好办,你把毒药给我,我帮你藏匿好,千万别被别人知道了。”婳音哄骗道。
姜媛媛点点头,马上将毒药交了出来。婳音拿着毒药回了寝殿,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骗来了,她还准备了好些理由呢,都没用上。
婳音也学着姜媛媛,用银子打探消息。当打听到皇上今日午时,去神佛殿会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婳音感叹着,银子比想象中的还好使。
婳音手握着毒药,略有些紧张。不断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会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不能重蹈上次的覆辙。
远远地,婳音看见了一身明黄色,身长玉立的身影,是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