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媳》同志

23、第二十三章：入冬后

　　一听宋家宁两口子也准备要个娃娃，顿时话题就兴起来了。

　　李母忙笑应了几声好，随后便着了长辈口吻，嘱咐了好长一番。不过话也统不过老一辈人的那点子事。

　　话赶话的李母便讲起了当年她生李大时候的模样：“如今日子比着从前，好了不知多少了。李大刚出来那会，家里穷的都吃不饱肚子，我连奶都没有给他吃。也是李大他爸——你们叔，半夜里去田里偷偷抓刺猬回来煮了给我吃。”

　　叶知恩问：“那刺猬好吃么？”

　　李母：“那时候谁管好不好吃啊，能吃就成。也就靠这，才有一口奶喂他，不然都得饿死了。”

　　叶知恩一脸心疼的望向李大。

　　李大笑了声：“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李母：“现在哪能再饿着，况且知恩还怀着孕，再如何都得紧着他吃。”

　　宋家宁也打趣：“就是，你现在可是家里顶重量级别的人物。而且李大一天两鸡蛋的给你补着，看这脸圆的，不超膘就好了。”

　　叶知恩气：“你说谁胖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一桌子几人乐成一片。

　　吃了饭，李大收拾残羹剩饭，宋家宁端了碗筷去井边洗，罗卫把桌子收回屋内，又拿了扫帚把地上掉的饭菜扫走。

　　待都收拾妥当，几人又闲坐下来。

　　叶知恩干咳了两声，李大闻言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宋家宁看着李大进屋的背影，啧啧称赞：“瞧瞧，咳一嗓门就知道去给你倒水。换了我，肺都得咳出来，人家还当我在搁那玩儿呢。”

　　罗卫：“你这说我对你不好喽？”

　　宋家宁：“谁问谁明白。”

　　罗卫：“你个没良心，你哪次让我干啥没听你了，还对你不好。”

　　“人家那好，都不用说的，那才是有心意。像你，得我喉咙喊破了你才能听得见。”宋家宁恍然一声：“诶，我记得你才二十来岁吧，咋耳朵就有点聋了呢。”

　　果真一物降一物，罗卫被怼的半晌找不出话来反驳，叶知恩在一旁听的直乐。

　　此时李大端了几杯水出来，叶知恩忙说：“快，喝点水润润嗓子，再战！”

　　罗卫哼了声：“瞧你天天给我说的，啥也不是。”

　　宋家宁：“你真以为我想说你呦，但凡你做的好点，我也找不到说处。”

　　李大示意：“喝水。”

　　罗卫喝了口水，也不与宋家宁再纠缠，转了头同李大说：“我清晨还去地里瞧了瞧，大水虽然退下去了，可田地里的水还淹着，没干。”

　　李大：“估计原先的排水沟都被淤泥填了，我正准备将排水沟都深挖一遍。虽然下半年种子下不去了，但让积水快点排空，也好早点下粪让地里头肥沃起来。”

　　“你就想一直种地啊？”罗卫说：“今年下半年可没收入了，明年你可就又添一口了，哪够呀。”

　　宋家宁在罗卫背上拍了一掌：“不好好种地，又想干什么你。”

　　“还能想啥，当然是想着挣钱了。”

　　宋家宁：“那你是啥意思嘛？”

　　罗卫说：“诶李大，你还记得大队书记他儿子没。”

　　李大略一思索：“你说何永强？”

　　罗卫：“就他！”

　　李大：“他不是前年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吗。咋，他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黑白电视剧，像是发了财。”罗卫说：“你知道他在外头都干些啥不？”

　　几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罗卫继续：“听他说外头遍地是钱……”

　　宋家宁：“那我去啥也不干，光捡钱。”

　　罗卫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一根筋的玩意。”

　　“大城市来钱可快了，他专门干倒货。就是从生产商那里倒进，再转手掉，不费力的就拿个差价。别看这，他说一个月就能大好几百呢。”

　　李大听了半天，也明白罗卫的意图：“你这是要和他出去干？”

　　“我是这么想的。”罗卫说：“而且何永强也有这个意思，他专门过来找我呢，说他现在生意做的大，缺人手，还让我问问你看。”

　　李大想也没想拒绝：“知恩马上肚子越来越大，家里就娘一个，我要是走了，连个照应的都没有。”

　　罗卫：“这我也想到了，不然你让家宁给你看顾着，我俩出去闯闯。”

　　“你要出去，我还没同意呢，你倒安排上了。”宋家宁急了。

　　罗卫：“这么好的事，你不同啥呀。”

　　宋家宁：“我还就不同意，除非你带我一起走。”

　　“你去能干啥，不是添乱嘛。你看今年这大水发的，我还不是想多挣点钱，不然要真有了娃娃，咋滴，你也想着你半夜去给你抓刺猬补啊。”

　　“这哪行。”宋家宁说：“那…那现在不是还没娃娃吗。”

　　何永强这次回村里，就是专门来招人手带去一起干的。村里人看他带回来的稀罕玩意和那与村里格格不入的装扮，都知道他是发了财了。尤其碰上水灾，愿意一起去干的村民不在少数，而罗卫就其中一个。

　　也不知道他如何劝说宋家宁让他同意的。

　　反正何永强带一帮人出村，其中就有他。叶知恩后来去打听，他们这一走，至少年底了才能回的来。

　　叶知恩肚子越发大起来，人就更加慵懒了。按往常还能田地里，宋家宁家走动走动，最近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李大怕他躺坏了，每每吃了晚饭都带他在村里头走一圈。

　　村口一群围坐在一起的村民，其中一个中年女人看到李大他们说到：“李大，又带着你媳妇散步呐？”

　　“嗯，带他走走，婶。”

　　婶子说：“是要多运动运动，不然到时候不好生。像你婶子我那会儿，天天下地干活，林子出来时从我肚子疼到生统共没几分钟呲溜就出来了。多运动运动，到时候生时也不受罪。”

　　叶知恩攀着李大胳膊，整个人重量几乎都压他身上：“你说生孩子真这么快？呲溜就出来了？”

　　“估计吧。”

　　这李大还真不懂。

　　“要真这么容易，我就给你生个十个八个的，咋样。”

　　“都行，只要你愿意。”

　　“到时候孩子那么多，都给你吃穷了咋办？”

　　“不怕，我会努力挣钱，不让你们吃苦的。”

　　“那我还能天天吃上肉么？”

　　“能。”

　　“好吧，那就成。”

　　才绕了村里半圈，叶知恩便撑不住了，要歇歇再走。

　　叶知恩坐在一块石头上：“还是算了吧，李大。”

　　“啥？”

　　“我不给你生十个八个了…”叶知恩抱着发紧的大肚子说：“虽然生小孩呲溜就出来了，但在肚子里也太难受了，我现在肚皮都绷的难受的紧。”

　　李大蹲下，大掌抚上叶知恩的肚子，询问：“就发紧？有没有其它不舒服的？”

　　叶知恩感受了下，摇摇头：“就是发紧不舒服。”

　　李大：“那我们歇会，就回去吧，今天不走了。”

　　叶知恩点点头，随即说：“那回去我能喝一碗红糖水么，太渴了。”

　　渴了自然有烧好的水，这明明又是馋了。

　　“回去我给你泡。”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叶知恩猛的站起来，把李大吓一跳，忙给他扶稳。

　　……

　　日子一晃入了冬，将近了年关。这日早起外头就纷纷扬扬的飘了雪花下来，李家小院内，堂屋和东西厢的门窗都还紧闭着。

　　东厢遮寒的棉布帘子被掀开，李大拿着盆从屋内出来，去井边压水。

　　待打了热水回房里，叶知恩还缩在被窝里憨头大睡。冒着热气的水放一旁，待叶知恩一会醒来用，李大又忙去把床脚的碳火盆拿出来燃上，免得一会叶知恩起来喊冷。

　　“外头下雪了？”叶知恩不知何时醒来的，缩在被窝里问。

　　“嗯，刚下。”碳火燃起，屋内瞬时就暖和了几分。李大起身，去将窗户开了个小缝透气：“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弄。”

　　“太冷了，想喝点热的，做面条吃吧。”

　　“好，你再躺会，等屋里暖和了再起来。”

　　李大出去，又进了堂屋里，去了李母的房内。李母还在睡，李大将碳火燃起这才出去厨房。

　　叶知恩想吃面，李大也不嫌麻烦，从面缸里舀了两碗面出来，加了水，开始揉面，擀面，切条。

　　随后生火，烧水，下面，开锅后又点一次水煮，待水沸腾，便舀一勺清汤倒入早就加了油盐酱油醋的大碗里。煮好的擀面捞入碗，又烫了青菜叶，三碗面，叶知恩和李母的碗内都多了个鸡蛋。

　　天气冷了，早晨一般都不聚堂屋里吃，李大都给她们端屋内。

　　再进李母屋时，李母已经醒了，正倚靠床头坐着。

　　“娘，下的面条。”李大给李母伺候好，又问：“最近腿还疼的厉害不？”

　　李母这腿的毛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李大多次想带她去镇里头卫生院看看，李母怕花钱，说什么都不去。只叹是老毛病，去了也治不好，还多花个冤枉钱。

　　“好多了，你甭操心，就是老毛病，不打紧的。”

　　晓得李母犟，李大也没法，只嘱咐吃好了将碗放床头柜，他一会来收。

　　叶知恩刚洗好脸，李大就端着汤面进来了。

　　“洗好了快来吃，不然该坨了。”李大唤。

　　叶知恩把毛巾一搭，就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衣服太小了，花袄下的扣子都是开的，露出里面的衬衣。

　　李大扯了扯叶知恩的衣摆，皱起眉头：“衣服是不是小了，露了肚子到时候冷着了。”

　　叶知恩站着不动，任由他摆弄着。“扣是能扣上，就是有点勒的慌。”

　　“前两天刚给你做的新衣裳呢，穿那件，大。”

　　叶知恩在椅子上坐下，低头沿着碗边嗦了口汤，才说：“不要。”

　　“听话，外头下了雪了，冷的紧。”

　　叶知恩拿筷子在李大的面碗里翻了翻，说：“你的咋没鸡蛋？”

　　李大不理他，去柜子里给他找衣服。

　　叶知恩哎呀了一声，说：“你别找了，我那是得留着过年穿的，现在才不穿。”

　　“过年再买新的。”

　　李大把衣服找出来放床上：“吃了饭，把衣服换了。”

　　“那一会吃了饭我去家宁那里玩。”

　　“成。”李大说：“你有啥想要的，一会我去镇上给买。”

　　“你去镇上？”叶知恩眼睛发亮。

　　“你不能去，下了雪，你挺大肚子不安全。马上过年了，我去备点年货，顺便去趟镇里卫生所，给娘拿点治腿疼的药。”

　　叶知恩老不开心的“哦”了一声。

　　“你想要啥，我给你买。”

　　“那买点糖果子回来吧，还有我想要双新鞋子。原来的鞋子穿了都小了。”叶知恩怀孕后，脚都有些浮肿了，原本穿着松快的鞋也都紧巴巴的。

　　“好，我给你买，还再买身新衣服，留着过年穿。”

　　“不要，我有了，你给你自己还有娘做身新衣服吧。”

　　李大笑着：“都有，娘也有，你也有。”

　　“那你也有吗？”叶知恩可心疼李大了。

　　“我有的穿就行，不讲究。”

　　“那不成。”叶知恩不乐意，“你看你身上这棉袄旧的，你不买我也不买。不都说夫妻得患难与共么，咋能我吃好的穿好的，让你捡旧的穿，你诚心让我难受是不。”

　　李大笑意直达眼底：“确实，这袄子还是头几年的，今年也该换身新的了，到时候打扮的俊点陪你过新年。”

　　叶知恩盯着李大眉眼看，浓眉挺鼻的，咋看都不丑呀：“现在也是个帅小伙。”

　　“嗯！帅小伙和俏媳妇。”

　　叶知恩推了李大一把，抿起嘴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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