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月出东山lyc

52、第五十一章 二选一

　　“结婚以后他们也没怎么闲着。除了日常训练，周南安隔几天就要出门一趟，芷兰天天躲在书房里不出来，说是一个在外一个在内的调查更有效率。”
　　“调查无的事情？”岳侠问。
　　“可能还有别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他们最上心的就是无了。芷兰查了一切能查到的资料，周南安去了所有无出现过的地方调查……我不知道他们调查到了什么程度，他们的调查成果并没能留下来，”岳山河叹了口气，“全都没了……不只是调查成果，人也没了。”
　　“二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南安终于开口了。看得出来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无袭击了岳家。那之前也有过几次，但唯有那次，似乎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妖的数量也远超平时，事先也没有任何消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岳山河的声音似乎抖了一下，“那场袭击之后……什么都变了。”

　　岳芷兰用力砍断了身边某只妖的头。她非常清楚这次袭击和以往的不同。以往的最多能算作骚扰，而这次，无明显是想毁掉什么东西。可能是整个岳家，也可能只是她和周南安两个人。
　　说到周南安，因为岳芷兰刚生产不久，他倒是没出门。不过袭击发生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岳芷兰身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好在小陌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现在岳芷兰没什么后顾之忧。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杀去书房。所有重要的资料都在那里。
　　“芷兰！”
　　是熟悉的声音，但并不是周南安。岳芷兰回过头:“……小夏？”
　　“想着来看看你们，没想到这么不巧。”
　　“小夏……你没事吧？”
　　“嗯？没事啊。”夏云天笑了笑，“比起这个还是先离开这吧。你要去哪？”
　　没怎么就有鬼了。上次见到夏云天已经是在婚礼上了，那时候他远远地躲在角落里，被岳芷兰看见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从那之后岳芷兰就再没见过夏云天。她托周南安出门的时候顺便去看看他，但几次都被差不多的理由挡在了门外。这次再见到夏云天，他和那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夏云天脸上只有严重缺乏真实感的笑容。
　　岳芷兰能猜出来些什么，但是她只能沉默并挥起了刀。夏云天向四面八方扔着符纸，同样很沉默。
　　前面就是书房了。岳芷兰踢开了自己身边的妖，握住了门把手。握住的一瞬间岳芷兰突然觉得有一丝异样。这个门把手的触感……
　　“松手！”
　　这次无疑是周南安的声音。她迅速松开了手，在身前支起了屏障。与此同时门把手上的符纸显现了出来。
　　符纸爆炸了。一次小规模爆炸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爆炸，看来这里不只有这一张爆炸符纸。岳芷兰被巨大的冲击掀翻在地，喷了口血，但是她并没有在意自己。
　　里面的资料……！
　　“人没事就好。先走吧。”周南安扶起岳芷兰。岳芷兰看了眼周南安，发现他身上全是伤痕。
　　“你怎么了？”
　　“没事。小陌怎么样？”
　　“在地下室，很安全。”
　　“那就好，”顿了一下周南安继续说，“你先跑，无是冲你来的。”
　　“你呢？”岳芷兰没问周南安是怎么知道的。
　　“无马上就能找到我，我不能跟你一起……”
　　岳芷兰看出来了，因为无已经出现在了周南安身后。岳芷赶紧竖起屏障。屏障挡下了无变为黑色利爪的手，屏障消失的一瞬间周南安回身一棍子击退了无些许，同时也与无拉开了距离。岳芷兰拿出传送符纸，不出所料并不能使用。
　　“三个人啊。”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能都杀死也是好事。”
　　“别插手。”周南安说了一句就提着棍子冲了上去。夏云天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因为岳芷兰也冲了上去。一开始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打起来他就明白了。
　　周南安一棍子劈向了无的头，无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避开了这一棍，爪子向周南安脖子抓去。周南安的喉咙前精准地出现了一小块屏障，弹开了无的爪子，与此同时岳芷兰的一只刀准确从身后刺穿了无的胸膛。但岳芷兰并没有停留，她快速抽刀，离开了无的周围到了周南安身边。
　　太默契了，根本容不得第三个人插手。
　　“看来这几年你们真的在努力挣扎。”无胸口的刀口就那么愈合了。周南安让人不易察觉的“嘶”了一声，岳芷兰看了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岳芷兰竖起屏障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黑色死气。恢复的时间比资料中更快，对鬼魂力量的驾驭也意外的熟练，果然就算两个人一起也没办法很容易地杀了他。
　　但是他们根本没办法逃跑，那还不如就拼尽全力试着杀了他。
　　无一掌拍在了周南安横在身前的棍子上。周南安判断的时机正好，棍子也没断，但是出现了最致命的问题。周南安却没能握稳棍子，胸前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这一掌下去周南安被推出去好远，甚至穿透了走廊尽头的墙壁直接从二楼掉进了外面的暴风雪中。岳芷兰二话不说，几张爆炸符纸干扰了一下无的视线，说了声“快跑”，自己转身几步跑到走廊尽头跳了下去。
　　她并不意外。周南安身上已经有伤了，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雪地垫着，岳芷兰摔得虽然有点疼但并无大碍。她捡起了掉在一旁的棍子，扶起了正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周南安。
　　“怎么样？”
　　“还能打。”周南安擦了把嘴边的血迹，接过了棍子。岳芷兰知道他没说谎。他确实还能打，只是不知道还能打多久已经打到什么程度。
　　不及多想岳芷兰再次支起了屏障挡住了无从天而降的一掌。她知道这次周南安多半没办法及时发动攻击，于是撤掉防御的同时她向无射出了几团黑色火焰，拽着周南安退了一大步。这时候周南安攒足了力气，举起棍子。棍子伸长，把无捅出去了一段距离。
　　岳芷兰很清楚，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妖搅乱了整个岳家，现在也不能指望援军，但只凭他们两个，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而且无说这次的目标是她岳芷兰，那估计他在杀死她之前都不会收手。
　　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他们和无之间必须要有一方死掉。
　　“不用这么担心，”无突然就不急着进攻了，站在原地抱着双臂，看向两人的目光都是戏谑，“我没打算马上就杀了你们。”
　　“……什么意思？”周南安好不容易提上口气问出了这句话。岳芷兰也有同样的疑惑。以她为目标，却不马上杀掉她……对于她，或者他们，无除了杀之而后快还会有其他想法吗？
　　“我早就说过了吧，你们两个是非常麻烦的人物。可是我还是留你们挣扎到了今天。”无解释得不紧不慢，“我肯冒这个险，自然是有理由的。”
　　“理由是什么？”岳芷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冷静。
　　“我现在这幅身体，倒是能勉强让我容身，但很多时候根本负担不了我的力量。而你，岳芷兰，”无似笑非笑扯了下嘴角，“本身就对其他力量的兼容性相当不错，身体素质……经过这些年锻炼应该也强了不少吧。至于周南安……本身就是我的备用身体，当然更合适了。”
　　岳芷兰是真的没想到无会打这种算盘。她也不可能想到。照无的意思，他现在所在的是别人的身体，可是能占用别人身体的只有灵魂。但要说无是灵魂，他又拥有妖力，能把身体的某一部分变成妖的形态……
　　那么，无到底是什么？
　　“所以，来做个选择吧。你们两个，哪个要做我的新容器，哪个要被我杀死，我就给你们时间商量一下。”无抱起双臂，完全一副看戏的姿态。
　　“……芷兰。”
　　岳芷兰看向周南安。看得出来他想说的很多，可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走吧。”
　　“别开玩笑了……”
　　“我不会被他控制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你先跑，带上小陌，去找夏云天。我随后会去找你。”
　　“你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赢得了他！怎么说我也有神力……”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被他控制。我保证。”
　　“……除非你保证你能活下来。”
　　周南安沉默。岳芷兰知道他不能保证这一点。她相信他不会被无控制，但她也相信他会为了不受控制杀了自己。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我保证不了，但是我会努力的。”谁料周南安并未放弃，“死了就见不到你和小陌了，所以我一点都不想死。”
　　岳芷兰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她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话就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周南安还是在逞强。他不想死是真的，但是他做好了死的打算也是真的。他显然很清楚，在无面前没有两个人一起逃走的选项，两个人都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既然如此。
　　“我也留下来。”
　　“芷兰……”
　　“一个人赢不了他。无论是杀了他还是逃跑，一个人都做不到。所以不如一起。”
　　“但是如果我们两个都……”
　　“不可能，放心吧。我保证。”
　　是的，她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