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月出东山lyc

3、第二章 始于此

　　岳侠其实很看重这份工作的。传单写了“包住不包吃”，去那边住就能离自己家远一些。岳侠很不爱待在家里，因为全家只有他一个正常人的情况总让他产生他才不正常的错觉。至于岳子瞳……反正她也是夜不归宿，租的房子本来也不大，她一个人住也宽敞些。
　　不过那片全是小混混，确实比较危险啊……南安好像不怕那些小混混，但也不能一直靠人家。怎么办呢……
　　于是岳侠致电询问了在学校的岳子瞳。
　　“我一个人住更好啊，你想去就去呗。小混混？现在是法治社会，总不能打死你。还有，再不工作真的坐吃山空了。”
　　挂了电话，岳侠叹了口气，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岳侠。前几天在粥铺……”
　　“我记得你。想好了？”
　　“嗯，决定去您那里工作了。”
　　“那你明天过来吧，我一会儿给你发地址，我去那儿接你。”
　　“我自己就可以……”
　　“我说过吧，小混混挺多的。你现在是我的员工，出了事我要负责的。”
　　还没正式上任就擅自被算作员工了吗……算了。
　　“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明天见。”
　　电话“嘟”的一声断了。岳侠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感觉这个上司也不怎么正常啊……

　　第二天，岳侠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如约到了南安给的地址。是个公交站，岳侠就坐在站牌底下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一片算是城边地区了，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要不是岳侠应聘的公司在这儿附近他根本不会来这里。相比市中心这里似乎有些欠开发，高楼大厦屈指可数，更多的是六七层的居民楼，最常见的是那种私人的小饭店小商店。要不是还有那么几座高楼岳侠就认定这儿是城乡结合部了。
　　不过这几座楼也要空了吧，前几天天岳侠去面试时也听说那家公司要搬走了。也是，全是小混混的地方谁爱呆啊……
　　“喂，看你面生啊。新来的？”
　　岳侠抬起头，叹了口气。又是杀马特，这次是个紫毛。跟那天的凑凑都能凑个彩虹战队了。
　　“不好意思，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在这儿你能找到工作？”紫毛好像跟前几天那些不太一样，不仅没找事还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到了岳侠身边，“就那几个楼，看见没？马上都要拆啦。在这儿赖着不走的要么是老头老太太，要么就是我们这些没什么正事的了……”
　　“那你们怎么活？收保护费吗？”岳侠看了眼紫毛。
　　“说什么呢！那是他们，我可是凭本事吃饭的。”紫毛嗤了一声，“我原来倒也干过那种破事儿……”
　　你原来还是现在做什么都无所谓……“你找我有事吗？”
　　“没，就是看你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对啊。在这片儿，像你这岁数的谁没个鸡窝头耳洞纹身什么的，能打扮得这么正经的除了你也就一个吧……”
　　“小子！可找到你了！”
　　岳侠还没反应过来，脑袋疼了一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那一瞬间岳侠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头，甚至不敢睁眼睛。
　　“喂，你们干什么！他就是来上班的……”
　　“告诉你，这家伙得罪了我们老大！再碍事连你一起打！滚一边儿去！”
　　“你看，他们怎么回事……”
　　“别多管闲事，快走……”
　　身边乱作一团，有好多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这些声音加剧了岳侠的头疼。不过他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听见了不少惊呼。
　　眼前似乎有什么长方形的东西冲着他倒下来了。
　　果然不应该睁眼睛的……
　　“咚！”
　　东西没砸自己身上，而是砸在了一只胳膊上。逆着光岳侠看不清脸，不过看裤脚岳侠大概认出这是谁了。
　　南安把公交站牌推回原处:“想去警察局坐坐吗。”
　　见到这个把他们老大摁在桌子上导致其现在还卧床不起的女人，小混混们不禁都缩了一下，不过缩了一下之后发现自己手里有啤酒瓶又壮起了胆子。
　　“你这娘们算哪……”
　　岳侠就听到这么几个字。接下来他失去了意识。

　　“给您添麻烦了。我哥哥从小身体不好……”
　　“没事。你先回去吧，天黑了这儿更不安全了。”
　　“那我先走了……”
　　“今天晚上也不回去了？”
　　“醒了啊。还有，请不要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夜不归宿的不良少女。”
　　不然你是什么……岳侠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开口心里就涌上一股疲惫感，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行了，我走了，还要忙。”岳子瞳说走就走，完全没表示任何关心之情。岳侠叹了口气:“让你见笑了。”
　　“没有。”南安继续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岳侠注意到她是在用左手操作，右手就那么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要说她是左撇子岳侠是不信的，动作太不熟练了。岳侠想起她用来挡站牌的是右胳膊。
　　“你……没事吧？”
　　“没事啊。今天是我保护不周，发工资时会补给你精神损失费的。”
　　“那倒是不用……其他人呢？”
　　“找事的送警察局了，小叶送你来之后就回去了。”
　　“小叶？”
　　“就那个紫毛。”
　　“你们认识？”
　　“嗯。”
　　“……哦。”
　　接下来两人便再无话。岳侠非常清楚，自己这个情况肯定是要在医院待几天了。不过这地方竟然乱到这种地步吗……如果当时南安没来说不定他真的会被公交站牌砸死吧。
　　看来这儿也没有他要的普通生活啊……

　　岳侠住院这几天南安没有陪同。岳侠倒也用不着人陪，住了几天院自己就办了出院手续。虽然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可一直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出于南安的叮嘱岳侠还是给南安打了电话人她来接他了。安南换回了右手玩手机，看来胳膊是没什么事了。
　　安南住在一间有些年头的公寓里。到了门口，安南停下了脚步。
　　“我家在八楼，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行。”岳侠实话实说。他身子看着像纸糊的，实际上也确实和纸糊的一样，体弱多病说的就是他了。前几天被敲的那一下，岳侠总觉得自己要是晚被送医院几分钟可能就真的挂了。
　　南安废话不多说，扛起行李箱就上了台阶。岳侠只有默默跟上。

　　“这是我家。一室一厅，你睡厅……你还是睡床吧。”
　　“……没弱到那种程度。”岳侠无语。
　　“不是那个意思。你作息正常吧？”
　　“很正常。”基本不超过十一点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为了身体好岳侠选择规律作息。
　　“那正好，晚上床归你，白天归我。”
　　“……怎么回事？”
　　“我晚上一般不在家，白天睡觉。”
　　“……哦。”不就是夜不归宿吗，当时岳侠的确内心毫无波动。
　　南安也不奇怪岳侠的反应:“文字编辑该做什么知道吧？”
　　“嗯。”
　　“有自己的电脑吧？”
　　“有。”
　　“生活自理，工作就在沙发这片。开始干活吧。”
　　说完这些南安就回卧室蹲回电脑前了。岳侠叹了口气，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这家还算整洁免了收拾，这一点岳侠还是很满意的。
　　那么，他的普通生活就此开始了……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