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无歇》西尧尧

80、抛弃

　　“温璋，要不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打理一下自己”

　　温璋点头答应：“嗯，你慢慢来，我在门口等你。”

　　鱼幼薇整理好自己，一路奔波他都没来得及洗把脸，整顿了一番之后，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才终于有点人模人样了。

　　她推开门之时，温璋背对着她。她开门的时候，他转过身来，他已经许久未见，这样好好打扮的鱼幼薇了。他们之间不同往日了，各自都改变了许多，他变成熟了，鱼幼薇也更急有韵味了。

　　“好看，我记忆中的小薇薇，就应该是这样风姿错约的。”

　　鱼幼薇走到温璋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道：“走吧”。

　　温璋的注意力，已经被鱼幼薇完全吸引了，被这么一拍，倒是反应过来，鱼幼薇待他，还是称兄道弟地，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女子。

　　走着走着，鱼幼薇犹豫了一下，她想问温璋一些问题，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温璋当年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了书信，但是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她不知，她与温璋之间，究竟哪些事情还作数，哪些又不作数了。

　　如今的她要关心关心温璋的近况，竟然也不知要从什么身份出发了。

　　“这一年多来，你都一直在这里吗？”她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她实在是好奇，对温璋，她是既关心又愧疚，她寻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的人，她实在想知道这期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璋双手背在身后，见鱼幼薇对他的事情产生了兴趣，心里一阵欢喜。

　　“这一年多，我过的可是比从出生开始是几十年，都要充实多了。”他对自己的这段经历，很自豪的样子，一提起来，就是眉开眼笑，昂首挺胸的。

　　鱼幼薇微微仰头，满眼好奇地望着他道：“哦？真的吗，你经历了什么，可否于说于我听听？”

　　她正好奇地等待着，温璋的神情似乎又不太愉悦了。他皱着眉，低头，眼神中有点忧伤：“小微微，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你以前可是最胆大妄为的，你在我面前，从不会这般，我喜欢你对我大呼小叫的样子，不喜欢你如今这客客气气的姿态。”

　　鱼幼薇愣住了，她现在，是这个样子的吗，事情经历得多了，自然会长大的。她也学会了看人脸色，也学会了适时低头，更学会了保持距离。

　　“这李忆不知道是怎么待你的，竟然将你变得都不是你了!”温璋的情绪变得比较激动，说起李忆，就像是提到了什么样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

　　“他就这样丢下你，跟发妻回了江东，真不是个男人！”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气恼的脸颊通红。

　　鱼幼薇听到他说的话，突然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李忆与蓉娣，回了江东？

　　她一把抓住了温璋，用力晃了晃他：“你再说一遍？李忆与发妻，回了江东？”

　　温璋这才意识到，他好像说漏了什么。他原本不想告诉鱼幼薇，在他昏迷的这三天中，长安传来了消息，称李忆突然从梨园搬离，带着妻子蓉娣，连夜回了江东。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李忆最终都选择了他的发妻，而这件事情鱼幼薇还不知情，让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是伤人的，不如不告诉她。

　　她见温璋不回答，更加焦急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发了疯一般地摇晃着温璋，说话开始嘶吼：“你回答我，他带着发妻，回了江东，你快回答我？”

　　温璋见已经瞒不住她了，不如如实相告，他握着鱼幼薇的双手，叹了口气：“幼薇，他走了没什么，你还有我，你会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不必纠结在他一人身上”

　　鱼幼薇瞬间失去了理智，原来，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依旧会发疯，依旧会失去理智。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没想到，还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她甩开温璋的手，就想冲出去，追去江东，她想去问清楚，为什么他会随蓉娣回江东，明明他答应她的，要带她离开才对，他果然，是食言了吗？之前说过的话，对她的承诺，都是骗她的？

　　“不，我要去问清楚，他怎么可以如此待我，他答应过的，不求名不求利，只求于我在一起。”

　　然而，她在往前冲出去没几步的时候，就被温璋一把抱住，她挣扎着，扭动着自己身子，却无法挣脱。温璋在她耳边低声劝慰：“幼薇，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可是此时的鱼幼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被人抛弃了，她被人欺骗了，她被人愚弄了，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听人分析，她现在，是一句话都听不见的，她的世界，是嘈杂的，混乱的，杂乱无章的。

　　“我放开我，我不用你管，我要去问清楚，他怎么能如此愚弄于我，我出来之前，他还说要兑现诺言的，他怎么能就这样食言呢！”

　　温璋抵死不放开，任凭鱼幼薇怎么吵怎么闹，他都是抱着她不让她离开。最终，挣扎的鱼幼薇精疲力尽，双腿瘫软下来，缓缓跪倒在地，嘴里依旧在念叨，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玩弄她的感情。

　　她瘫在地上双眼放空无神，温璋便一同陪着她坐在地上，她发呆，他就望着她；她流泪，他就默默替她擦去泪水，他温璋，还是将她鱼幼薇放在心尖上，还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那个温璋。

　　“幼薇，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或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衷，可是决定是自己做的，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承担他带来的后果。李忆既然选择离开你选择发妻，也是他的选择”

　　他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皮肤被泪水浸润了，更加水润。

　　“而你，既然选择相信他，就要承担他背叛你给你带来的痛苦，都是自己的决定，怨不得别人。”

　　鱼幼薇气虚道：“我不甘心，我不信，我不信他会如此待我。”

　　温璋看着眼前的鱼幼薇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她若是哪天，能为了他温璋，痛哭一场，他就算是死，也觉得万分值得。

　　奈何这个傻姑娘，总是把心交给那些舍得在她心上捅刀子的人，也不看看他这个甘愿用性命护她周全的人。

　　温璋心疼道：“你先养好身子，你现在出去，没走几步就倒下了，怎么找他算账，怎么找他问清楚。等你休息好了，我派人护送你去江东。”

　　温璋对鱼幼薇，是纠结矛盾的，他既心疼又想满足她的所有愿望，与此同时，他又想得到她。可是，为了她的幸福，她的欢愉，就算是帮她找她的爱人，就算自己会受伤，他都不介意，只要她开心，他便开心。

　　听到温璋这样讲，鱼幼薇的眼中才又有了点光，“真的？你愿意帮我找他？”她不敢置信，温璋若是所言非虚，他的心要有多大，才能接受她的心里装满了别人，除非他已经放下了自己对她的感情，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真的”温璋回答得异常坚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

　　再次见到温璋，鱼幼薇心中百味，她想补偿他，想对他好一点，可是她暂时没有心思想这些的，她满脑子都是李忆回江东了，倒是又要劳烦温璋替她解忧，真是愧疚。

　　她的情绪过了许久，终于是稳定了下来，温璋见她平静了许多，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道了句：“走，我们继续走走，对你早日养好身子有好处。”

　　鱼幼薇没有拒绝他，温璋虽然变了许多，但在他的身边，那种一如既往的安全感，一直都在，没有一点削减。

　　她不自主地盯着温璋的侧脸，长得真的很俊俏，虽然没有李忆俊俏，但是他有一种李忆身上没有的英气，很让人安心。

　　她情不自禁道：“温璋，你娶亲了吗？”

　　她这一言，温璋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他沉默地望着远处，气氛顿时凝固了。鱼幼薇依旧望着他的侧脸，她在等他的回答，不过在她的心里，她也不知，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空气沉寂了一会之后，温璋突然一脸正经地转过头来，脸上没有半点笑意道：“怎么，我若说没有的话，你要嫁给我吗？”

　　鱼幼薇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她自然是不能嫁给他的，她已经嫁过人了，一无所有的拖油瓶，如何能配的上他。

　　“我？不开玩笑了温璋，我已经嫁人了，你若未娶亲，我顶多帮你做个媒。”

　　其实鱼幼薇，现在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大概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脱口而出了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了吧，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温璋：“你知道，我不在乎的，我在乎的只是你的心，你若愿意……”

　　“我不愿意。”鱼幼薇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