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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出口恶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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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声在大厅中回旋,初羽的歌声响起,那种空灵纯粹的嗓音,犹如空山中的溪水声,清净又悠远。
以她的嗓音,来吟唱菩萨蛮,简直再合适不过。女子如此幽怨痴情,纯粹的内心,一心一意的情意,被初羽诠释地极其完美。
“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
一曲完毕,掌声雷动,鱼幼薇沉浸在这歌声中久久不能自拔。多么美的画面,花满枝头,蝶舞心头。
她好喜欢初羽的演绎,把女子的思念等待展现地玲离尽致,她眼前就有这样一副画面,女子吃吃等待着,一切如梦而来。但她更加佩服温庭筠,能写出这样的词句,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存在于人间,他在她心中应该是文学界的神仙。
众人都在这美丽的诗词世界种沉醉,但是尊贵男子的一句话,将所有人都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写的真好啊令狐,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样的才华呢?”
令狐陶平静地回答:“多谢夸奖,我会继续改进的。”
他一句回答,引得鱼幼薇想要作呕,那撒谎不打草稿的样子,真的是让她怀疑人生了,她见过的人,看过的事还是太少了。活了十几年,恬不知耻这个词,今日终是让她见识到了。
尊贵男子转过来,故意与这边一桌的三人搭讪:“几位觉得,这词写得如何?今日作者在这,不如大家一起探讨探讨?”
三人愣住了,作者?
温庭筠听着这两个字,心就如同针扎一般地痛,他是真正的作者,可人家口中的作者,显然不是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歪了歪头回答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男子思考片刻,“你可以唤我,唐寅”
温庭筠点头示意,叫了他一声:“唐先生”
“不知唐先生,有何见解。”
唐寅用扇子顶住自己的下巴,考虑了一下之后道:“三言两语,有景,有人,有梦,我认为美极了,尤其是那钗上的蝴蝶,栩栩如生。”
“哦对了”唐寅惊喜地想起了什么,“今日有机会大家全都在,说起这个钗,我有一个问题,能否请几位,帮我对一个词。”
温庭筠不慌不忙,对词,有什么难的,尽管放马过来。如此想着,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能替他自己,稍稍出口气。
于是他假意提问:“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方才唐先生说这菩萨蛮的作者也在,能写出如此美轮美奂之词,对词一定不在话下 ,不如也一起对上一对,看看谁对得更好,在下也想见识一下作者的高水准。”
温庭筠不怀好意的看着令狐陶的反应 ,正好,不出他所料,对方的反应,让他感到无比舒畅。
令狐陶有点慌乱的看着唐寅 ,连连摆手道:“我就不参加了吧,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诶!一起来一起来 ,这有什么,你还怕对词吗,一起来一起来,你莫要看不起我们不屑与我们交流啊。”唐寅对令狐陶的推托有点不开心了,抱怨起来。
令狐陶一看唐寅这架势,更加慌了,赶紧答应了,他心虚地瞟了一眼温庭筠,藏着寒光的眼神,责怪着他的故意挑衅。
而鱼幼薇与温璋,则躲着偷偷地乐,想不到温庭筠这么温和的人,终于想着要替自己出一出气了。
唐寅道:“我近日做了一首诗,有一词“金步摇” 我不知以什么为对仗语,还请几位帮我想想”
温庭筠微微一笑,胸中丘壑已成,见令狐陶还在苦思冥想,幸灾乐祸之意更胜。
他表面上显得谦让实则是想让令狐陶出丑。
“不如令狐大人先来吧,尊卑有别,尊者先来。”
唐寅表示赞同温庭筠的提议,立刻接口道:“那就令狐先来。”
在场的其余五人,纷纷盯着令狐陶,等着他的绝对。众目睽睽之下,令狐陶愈发地慌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压根想不出来如何作答,而唐寅慢慢地也等不及了。
一旁的司徒帮忙打着哈哈道:“想必令狐大人是要想一个绝佳的对仗啊,不如还是温先生先,谁先想好就谁先嘛,文学交流,还讲什么尊卑呢?”
唐寅面露不悦,目光斜了斜令狐陶,“温先生若是想好了,那就温先生先,可是令狐,你莫要让我失望啊,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听到唐寅这样讲,令狐陶急得额头直冒汗,淹了咽口水:“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哆嗦着声音,耷拉着一张脸不敢抬头,他向司徒求助,司徒不可奈何地摊了摊手,爱莫能助啊。
温庭筠冷眼旁观着,轻蔑地冷哼一声道:“令狐大人一定是要压轴的,是温某局限了,那就让温某先来,权当抛砖引玉吧”
令狐陶的脸色经他这么一讲,更加难看了,脸色铁青毫无血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毒了。
温庭筠斜着嘴角偷笑,心里如同被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褶皱一般舒服,笑呵呵地道:“那温某就献丑了”
“唐先生不妨,用“玉条脱””对仗“金步摇”。
唐寅品了品,慢慢明白过来,随后越想越觉妙,越品越觉得完美。
他手臂一挥,挺直了后背,坐的有点端正,“先生好功力,我想了那么久都对不上,您居然一下就想出这么完美的词,看来今日,我是遇到神人了。”
说着说着,他想起来,他身边的令狐陶还没有给答案,但他对温庭筠给的答案满意的很,已经不会有别的词,超越这个答案了,至于令狐陶的答案,迟迟不来,他也就没了兴趣。
“温先生,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完美对仗,今日竟然真的对上了,令狐,你有答案了吗?”
令狐陶垂头丧气的,说话声音也弱如蚊蝇,“不曾”
“那便罢了,不听也罢,你可当真是架子大,不想赐教我”唐寅口气有点凶,是一种上级训话下级的凶。
然而他还是想给令狐陶一个台阶下,毕竟他们是一起的,太过不满和数落令狐陶,让他也变得很没面子。于是,他想了想道:“那你说说,这玉条脱怎么个意思吧”
令狐陶愣住了,唯唯诺诺地不敢回答。
“我不知,还请赎罪。”令狐陶今日觉得,今日是他这辈子,最屈辱的一天,不仅没有借着菩萨蛮作者的身份,耀武扬威一番,反倒是被这个身份所拖累。
“算了算了”唐寅果断道:“那就请温先生赐教吧。”
这件事情的走向和发展,就跟着温庭筠的想法和设定,一步一步地往下发展了。
鱼幼薇向温璋挤了挤眼,无声地与他对话:好戏好戏,好看好看,高潮来了。
温璋也拼命的向鱼幼薇挤眉弄眼:好看,真好看,我两安静看戏,吃瓜群众。
温庭筠面上露出几分古怪,“大人不知玉条脱?这是出自南华经,也就是哦庄子,大人竟然不曾见过?”
闻言,令狐陶尴尬,却无法反驳。这境地,不就与当日的温庭筠,如出一辙吗。
温庭筠继续说道,此次,他说得愈发尖酸,阴阳怪气,活脱脱地就是在讽刺,丝毫不带一点掩饰。
“这庄子,也不是什么冷僻的书,大人在处理公务之余,还是应该多读点古书的,可以提高一个人的修养!”
堂堂的当朝宰相,被一介布衣如此说教,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他瞪着温庭筠,大喝一声:“放肆!竟敢如此同我说话!”
接连的羞辱,已经让令狐陶失去了理智,让他一时忘记了,今日他是随谁一同出来的。
唐寅被他的暴怒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紧接着令狐陶的话,也来了一句:“究竟是谁放肆!”
说着,唐寅转过偷去,看向令狐陶,而令狐陶,瞬间就软弱成了一只纸老虎,僵着声,小声道:“我在下放肆了,还请先生赎罪。”
唐寅满意地重新靠在了椅子背上,一脸舒坦:“温先生所言极是,令狐大人真应当在处理政务之余,多读点书,省的叫人笑话!”
“是是是,先生教训得是!”令狐陶憋着一口气,虽然低着头在向唐寅认错,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温庭筠,神色严肃,甚至充满了恨意。如果现在在场只有他和温庭筠两个人,他或许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唐寅喝了口茶,客气地询问温庭筠:“先生不知何方人士,我觉得先生是大才之人,如何没有在官场中见过你?”
“在下温庭筠,祖籍太原”温庭筠淡淡抬眼:“在下或许不是唐先生口中的有才之人,屡次不举,不过没关系,今年在下依旧会参加,不论能不能中第,也会在参加一次。”
唐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令狐陶和司徒,意思是让他们关注一下这个人,今年的科举,需要有他一席之地。
令狐陶和司徒对视一眼,接受了唐寅的嘱托。但令狐陶的眼神中,依旧有着杀气,不知他心中,正在打着什么算盘,既做到唐寅的嘱托,又算计温庭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