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16、第十五章

　　事实证明，顾言也许有预言天赋，就在第二天烨帝把他派去了燕州，他从没想到他自己居然如此灵验。
　　不过顾言这次到是挺安分的，自己乖乖的就去了。
　　大概是因着柳家的事高官重臣转眼便成阶下囚，还牵连甚广，让烨帝顺着这根藤端了许多人，饱受世家豪右欺凌的百姓懂得了沉默是无用的，正义最终也是能够伸张的。
　　于是乎，就如燕州百姓深受鼓舞，在风头刚过吹起的尘土都还没有扫干净时又扇了阵风。
　　一对王姓夫妇，生有两儿一女，日子也到过得去，年节前这云国公府不知怎的突然抢了他们家的地，虽说在燕州云国公府这行为时有发生，但家里就此没了生计，他大儿子找上门去理论被成重伤，没钱治病，后来云国公的儿子看上了他女儿，说只要他女儿去做妾就给儿子治病，还把地还给他们，结果女儿去了，他们是地没还，人也没放回来。
　　他们平头百姓，斗不过人家官老爷，却也不想儿女枉死，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豁出老骨头，拼命到都城来呈怨。
　　希望能有人惩治恶人，还给他们一个公道，也给燕州被云国公府欺压的人一个公道。
　　许是夫妻两受上天眷顾，或是云国公的恶行实在让人难容，两人竟遇上了三皇子，一路顺畅的直接告到了烨帝面前，烨帝当即下令把身在都的云国公抓了，又派人去燕州好好查查。转念一想，又把顾言顺带了出去。
　　顾言觉得他的皇帝老哥估计被他那帮不省儿的大臣气得不轻，良心发作一回，就好说话的和被烨帝派去查案的陈繁远走了，全当是外出游玩了。

　　陆笙一大早的便出了门，他托人请了薛子诚，早早的就等在约定地点。
　　十分气定神闲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无意的瞟了一眼门口就见到他等的人疾步走来，不慌不忙的掏出早已写上了要说的话的一叠纸张展开，正好薛子诚刚刚落座。
　　“真没想到你居然约我出来。”薛子诚有些激动，“之前去过很多次都让亓王给拦下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见我了。”
　　陆笙对他温和一笑，缓缓把纸张推到他面前。
　　薛子诚看得心快要飞走了，定神连忙把目光投向陆笙动作的地方，就见：此次约薛公子前来，是为了把一些话说清楚。
　　薛子诚看了陆笙一眼，眼中有几分失落。
　　他是要让我离他远点吧，毕竟正常人谁会不讨厌他？
　　他拿走上面的纸张又见：之前落水之事我并未生薛公子你的气，只是我不喜与人过干亲近。
　　是因为自己太过干无礼，才让他讨厌了吗？
　　然后又拿开一张：至于薛公子所说的于陆某有意之事，恕陆某并不能回应你什么。陆某并非觉得薛公子这样让人厌恶，相反陆某很佩服薛公子。喜好不能强行改变了，谁也无权干涉他人喜好。只是陆某真的对薛公子你没有感觉，绝非讨厌。希望你我不要因此事留下什从误会。
　　“你不讨厌我？不嫌弃？不觉得恶心？”薛子诚低着头，“你是除我哥以外第一个――”
　　第一个才识了几天能和说这样话的人，第一个被他说喜欢没有厌恶、避如蛇蝎的人，就他曾经的朋友不在乎他这一点的也是极少。
　　他猛的抬起头，眼里微红：“你和他们不一样，和这都城里很多人都不一样。”
　　陆笙微笑注视着他。
　　“你可以对我讲手语，我能看懂。”薛子诚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赶紧说到。
　　他特意到学了手语，陆笙是他第一个让他心动的人，虽然知道很多人都讨厌他，但是为了爱情他愿意去追逐。
　　陆笙手语说：这样好办多了，所以薛公子你可明白了陆某的意思。
　　“明白了。”薛子诚说，“那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陆笙：可以。
　　“那我还是很喜欢你。”薛子诚目光闪动，“我可以追求你吗？你会因此不和我做朋友吗？”
　　陆笙微笑依旧：不会的，这是你的自由。
　　但是也许我会躲着你，陆笙心道。
　　“陆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薛子诚神色激动。
　　陆笙：没有了，薛公子请便。
　　“那薛某还有事就先走。”薛子诚言语激动，还有一丝急不可耐，说完就跑走了，到门口时还被什么绊到，踉跄了下。

　　陆笙喝完杯里的茶，放下银两也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眉骨上有条刀疤一直延伸到眼角下，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脾气也不太好开口见骂：“没长眼睛啊，还是瞎了啊!老子这么大个人没看见啊？!”
　　陆笙习惯性的用手语抱歉，这人的态度却依旧恶劣：“哟，还是个哑巴。”
　　“哑巴又怎样，就能撞了人就走？赔钱你把老子撞疼了，指不定哪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伤。”
　　周围的人都没太大的反应，最多的也不过有几个忍不住往门口看了几眼热闹低，看来这个人经常和他后面跟着的做这样的事。陆笙目光冷沉扫了他一眼，毫不掩示自己的厌恶。
　　大汉被陆笙眼里的冷意吓倒，但见他只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怎么，看什么，再看老子把你眼睛也给挖了，让你再做个瞎子。”
　　接着就见大汉和他身后的人上来抓自己，刚要闪避大汉就被人从背后踹了脚趴在地上。
　　“老大，你没事吧？”
　　“你他娘的，谁敢踢老子。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弄死……”大汉龇牙瞪目朝身后放狠话，待他着清身后的人瞬间哑了。
　　“我踢的怎么了。”安和郡主冷眼着他，“怎么要弄死谁啊？”
　　“郡主息怒，小的能弄死谁啊，当然是是弄死自己呢。”
　　“还不快滚，是想瞎了，还是哑了？”
　　“是，是，小的这就滚。”

　　“挺巧的，居然在这遇上了。”
　　陆笙向安和郡主温和一笑，看着她和与她一起的陈梓欣。
　　“不用太感谢我。”安和郡主爽朗一笑继而无奈道，“要是让我未来夫君知道，他的人被欺负了，我在旁边看着不帮忙他会生气的。”
　　“陆公子。”陈梓欣说，“公子以后出门还是带下个人比较好，能少些麻烦。”
　　“就是啊，你也太好欺负了，幸亏遇上我们了。”安和郡主觉得她们不会手语，也就没有陆笙多说，“我和梓欣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笙让她们随意，她拉着陈梓欣就走了，边走边说什么，看着笑个不停。
　　事情解决，陆笙便打算回去，刚抬腿又给人拦住了。
　　来人满脸堆笑：“陆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陆笙看着他没动，他依旧是笑看着陆笙：“还望陆公子赏个脸。”
　　心中思索片刻，隐隐有了些不成形的猜测。
　　看这样子他若不同意也走不了，就跟着这人走了，去到楼上雅间，推开门便见到里面的凌王和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陆公子，原谅本王冒昧请你一叙。”顾戎示意那人出去，还倒给陆笙了杯茶。
　　陆笙顺势坐下，见他又说：“陆公子放心，可以打手语。”
　　陆笙温和一笑：那不知王爷叫陆某有何事。
　　陆笙刚比划完，凌王身边的人就开口说话，说的正是他所说的。
　　“没什么，就是请陆公子来叙一叙。”顾戎说，“对了，刚刚楼下有人对陆公子不敬，本王派人下去了，但没想到慢了一步，还望勿要见怪。”
　　陆笙：陆某谢过王爷好意。
　　“陆公子，这茶还不错。”
　　陆笙端起面前茶杯喝了口：确实不错，不知王爷想聊什么？
　　顾戎说：“没想到陆公子这么直接呢……皇叔不在很不方便吧，随便一个贱民就如此欺人。”
　　他想干什么？一个不入流的混混不可能轻易就认识安和郡主，而那个人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态度谦恭，不像是害怕到像是不愿得罪，为什么在此遇上凌王，当真是巧合么？这些都是巧合吗？陆笙不觉得这是巧合：那混混着实让人厌恨。
　　“不如本王送你个护卫，再让人去把那人收拾顿。”顾戎脸上露出自信的笑，“作为条件，劳烦陆公子去给燕州的皇叔写封信，让他在燕州好好游玩，若是没有兴致便早些回来。”
　　陆笙眼里闪过一丝戒备：王爷为何不自己送去书信。
　　“这可不行，父皇会怪罪的。”顾戎一脸无奈，“皇叔被父皇诓去了燕州指定恼火，这书信一到定会飞奔着赶回来，陆公子是皇叔的朋友，父皇自然怪不到你身上，若是换了本王虽然想帮皇叔，但一动也会折了自己。”
　　陆笙神色淡淡：多谢王爷，护卫就不用了，不劳王爷动手，至于亓王他想回的时候自然就会回，也不是陆某能干涉的。
　　“陆公子说的极是。”顾戎说，“不说这个，陆公子本王今日请你来还想和你交个朋友。”
　　陆笙：陆某不过一介白衣，怎敢和凌王做朋友，王爷陆某和薛公子还有事没说清楚，陆某就先行离开了，还望见谅。
　　“陆公子哪里话，你这个朋友本王交定了，既然陆公子还有要事，本王也不耽误陆公子。”顾戎做出请便的手势。
　　陆笙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王爷，此人如此不给面子，您何必自降身份？”
　　“阿忠啊，你还是不懂观察。”顾戎端起面前的茶慢慢喝了口，“拉拢了他，皇叔就算有一半的心向着本王了。”
　　“恕属下愚笨。”阿忠说。
　　“你啊。”顾戎没有怪罪，耐心的给阿忠解释起来，“人人都说亓王脾性是极好的，可其实是个六亲不认的主，他只不过是无心于皇位，便任着都城里的人当枪使了反正在都城也没几天呆的，可你看柳铮那事，他真的不知道柳铮是老三的人吗？”
　　“他知道，但他还是让本王利用他。他不会管本王和老三，随我两人斗干他无关只要不牵扯他太深，但你看看他在意的呢，看看老四和老五若不是他早就被本王和老三给解决了，他们若是想要皇位，也轮不到本王和老三在这争，皇叔怕是早就拿下送给他们了，到底是放进心里的，比不了啊。”
　　“再看看这陆笙，老四和老五尚且有一丝血缘，而他呢？你见过皇叔对谁能有他这般好的――”
　　“所以啊，阿忠这个陆笙我们得拉拢。”
　　“王爷若是拉拢不来呢？”阿忠问。
　　“他太聪明了，这样的人不会甘干平庸，本王看得出来他的眼里有欲望。”顾戎的眼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欲望、执着与疯狂。它们蔓延交织逐渐扭曲。
　　云国公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云国公一口咬定是那王家夫妇太贪利用女儿骗取国公府钱财，还依仗国公府的势力欺人，被国公府发现，施以惩戒其子闹事无意伤人这事便成了一半，燕州也已经布置好了，安排了人，只要燕州查不出什么，这云国公就不会有事了。
　　陆笙确实聪明，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甘心平凡，如若不然怎会如此迅速成为亓王的朋友，他不答应只是他还没有看到足够让他心动的东西，但陆笙若是野心太大甚至威胁到他，那他也不会手软。
　　此等小手段被识破是无疑的，只能换些更高级点的。云国公不能出事，要么安然无恙的活着，如若不能，那就只能安安静静的把嘴闭着。
　　“阿忠啊，你说云国公能逃过这一劫吗？”
　　“王爷？”
　　“他若逃过再好不过，若是他命该如此就只能怪他福薄，怨不得本王了……皇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本王和老三你会选谁呢？亦或是本王那不成气候的大哥？”凌王负手立在窗边，望着天空，慢慢伸出右手，风吹动云层，掠过山间旋进都城街道，轻轻抚起凌王的袖角。见他轻声说：“都城平静太久了，也该热闹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