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the Tempest（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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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过去时光的幽暗的深渊里，还能看见其余的影子吗？
——普洛斯帕罗《暴风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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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名字叫做田中正一，是个很普通的，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发笑的古板好笑的名字。
他的父母在他七岁的某一天出门上班后就再也没有回家，之后，少年的父母被当做普通的失踪人口进行了备案处理，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收留田中正一这个七岁的小鬼，他就被送入了孤儿院。
田中正一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回来，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什么时候回来。那么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有人能够照顾七岁小鬼的地方，就只有孤儿院了。
到这里，毫无意外的部分。
横滨这个地方的孤儿院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去的小孩几乎无时无刻的想要离开这里，但是他们又很快的被外面的世界的残酷给搞到犹豫不决的地步。
孤儿院是地狱，但却是能够有保护他们的力量，即便这个力量可憎又可笑。
但是外面的世界，离开了孤儿院的小孩子一无所有，不是惨死，就是不知下落，或者就是被奇怪的组织找上门来。
田中正一从来没有放弃寻找父母的希望。
他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起码和孤儿院的其他同伴相比，是与众不同的。
他的父母是失踪名单，不是死亡名单。
所以田中正一在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的第一刻，就逃跑了。
奔向了一个叫做“羊”的组织，组织的领头人认为自己不是领导人，但是却聚拢了许多未成年的小孩子。
田中正一也是为此而来的一个人。
随后，他得到了一条消息，他父母最后去往的地点，是三日月宅。
田中正一的父母是建筑设计师，他们本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却无故失踪了。
“中也，那个宅子绝对有问题。”
田中正一坚定了这一个信念。
他又找到了不认为自己领头人的中原中也。
“那个宅子，”田中正一很犹豫的告诉了中原中也，“那个宅子有很大的问题。”
中原中也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还拥有一个“许愿”的权利。虽然是他猜出了答案，但是那个答案太过显而易见，不是在地上行走的话，那就只有在地下活动了。
中原中也想起了田中正一说的“那个宅子”是什么了。
那个三日月宅。
那个宅子的所在地是相对而言极为僻静的高级住宅区——
就是一年也不会出现一起案件的特别安全的地点。
就连港口Mafia的大楼都会偶尔遭到敌对组织的袭击呢。
那个地方就是这样仿佛是异国租界一样的安全点。
既然如此的安全，那么那个住宅区的地价自然也有昂贵的资本。
那个地方，就不是贫民窟的小孩该去肖想的地方。
“哦，那个让佣人在地下行动的宅子啊。”
中原中也觉得田中正一说的“问题”就是地下活动的空间吧。
“我不是说在地下行动的事情。”
田中正一拿出了一张计算过的纸片。
“这个宅子下面有起码三十米的高度，我的父母最后去的就是那个地方。”
田中正一下定了决心。
“中也，我一定要去那个宅子的下面看一看。”
让田中正一一个人去，怕不是送死。
中原中也知道他来找自己的原因，他也不想看到田中正一去送死。
田中正一并没有那种日本人所拥有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常识，或者说他已经为了自己父母的下落不得不厚着脸皮，或者是忘掉了脸面这回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求同一个人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
在田中正一哀求的目光注视下，中原中也答应了和田中正一潜入了那个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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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进去后，直接进入到了宅子里的森林里。
宅子的最外侧是一圈桃树林，夜晚的桃花在夜风中被吹散在地上。
但是这花就算不断的被吹落，也依然不断的生长出来。
两个人掉到松软的土地上后，才向着之前见到的那个叫做克里斯多夫出现的位置前进。
如果佣人们在地下行走，那么那个地方一定有脚踩过的痕迹，也一定会有和周围不协调的地方。
两个人找到了入口的门。
是修建在一颗树的树干上的门。
粗大的树干上有一扇不易察觉的门。
田中正一想要向门伸出手，但是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是克里斯多夫。
“二位客人，夫人已经等二位多时了。请和我来。”
克里斯多夫从里面走了出来，反手关上了门。
中原中也注意到门掩上的时候，里面是金属的结构。
（这里面是电梯吗？）
克里斯多夫也没有多管这两个人，先走在了前面。
他带着两人来到了大宅的侧门。
侧门自动打开了。
（感应门啊。）
然后他们见到了带着睡帽，穿着轻便的睡裙，正捧着一个瓷盅喝着甜汤的三日月星理。
三日月星理打了个哈欠，将瓷盅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这里是用来跳舞的，不是用来会客的啊。”
三日月星理抱怨了一下，“不过我也讨厌爬楼梯去楼上的会客室，我们就坐下来慢慢说吧。”
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的女仆们放下了一张张的椅子。然后又退回了黑暗里。
中原中也和田中正一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直接发问了。
“我的父母，”田中正一喊道，“你把我的父母怎么样了？”
三日月星理从一位新出场的女仆手里接过了一份报告。
“田中广志，田中美惠子。”
新登场的女仆有着上佳的美貌。
女仆站在三日月星理左后方的位置。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神不善的看着深夜翻墙“造访”的两位“客人”。
她的衣服和那些女仆们的衣服也不太一样。
比起女仆，更像是一位女管家。
（是女管家的角色吗？）
“这两位是曾经来竞标三日月宅建筑设计方案的设计师。”三日月星理举着纸，放在自己的眼前，慢吞吞的读着上面的内容。
她的眼睛距离纸张的距离很近。
那个距离已经不能说是一个合适的阅读距离了。
女管家模样的年轻女性拍了拍手，客厅的灯就亮了起来。
原本走回阴暗里的女仆们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从目光中来看，离开大厅的出口就三个，一个是刚才进来的侧门，一个是大厅的正门，另外一个就是通往楼上的楼梯。
无论是哪一个方向，都不是刚才那些女仆们离开的方向。
（这个大厅也有通往地下的暗道吗？）
中原中也觉得这个宅邸实在是太诡异了。
克里斯多夫开口说道：“很遗憾，他们的设计方案太平庸了，我们没有采纳。”
他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解释了情况。
“竞标失败后，他们就带着落选者的车马费离开了。”
克里斯多夫继续说道：“我们给每一个竞标单位提供了足够的车马费。我相信足够落选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别开玩笑了！”
田中正一继续喊道，“我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
“既然是这样，”中原中也说，“那个愿望，就用在这里好了。”
“请告诉我们田中正一父母的下落。”
他下意识的做出了这个决定，似乎是觉得将愿望用在这里是最恰当的决定。
“等——”田中正一开了口。
但是他已经晚了。
三日月星理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脸上露出了老餮见到美食时的表情。
“真是遗憾。”她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好好利用这个愿望呢。”
她把文件还给了身边的女管家。
“这个部分就让索尼娅来说明吧。”
三日月星理身边的女管家接过了文件，随后念着文件上的内容。
“田中夫妇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这个名为横滨的城市黑暗面的一些组织使用非冷兵器武器敌对的场景，作为无关的受害者遇难了。这些组织在警方到来前就已经将战场打扫干净，当然，包括无辜闯入的遇难受害者。”
这位叫做索尼娅的女管家使用的措辞带着一点意义不明来源不清不楚的调侃，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充满了个人的恶意，亦或者这份报告上的内容就是如此，她只不过是照着报告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她的表现形式已经证明了她的心态。
“故此，”索尼娅总结，“失踪名单会有田中夫妇的名字，单纯是因为无能而非下落不明。”
“都怪你！”
田中正一向着中原中也拔出了小刀，刺向了他的腹部。
但是在他刺中之前，在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之前，克里斯多夫已经斩下了他的手。
如字面意思。
克里斯多夫又挥了一刀，让在场的存活人类减去了一。
收刀入鞘之后，克里斯多夫才继续说道。
“虽然我很喜欢人类，可是没有人能在夫人面前拿出武器。”他又说道，“那么，中原中也先生，在您使用异能力之前，请容许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田中正一会将怨恨倾泻在您的身上。”
中原中也注意到，三日月星理依然在慢条斯理的喝着瓷盅里的汤。
“这个原因很简单。”克里斯多夫解释道，“因为田中正一将希望放在了许愿这个条件上，而你毁掉了他的许愿可能性。”
“田中正一早就清楚他的父母下落了。”克里斯多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是仿佛玻璃一样冷静反映着自己所注视的场景，“他所获得的情报不是‘知道父母下落的线索’，而是知道父母的结局，因为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就是送他父母回家的出租车司机。田中夫妇在那场不幸的事故中遇难，出租车司机做为幸存者继续自己的工作。而在六个月前，田中正一为了离开孤儿院所获得的那笔意外之财，正是来自他所谋夺的这名出租车司机的营业额。出租车司机认出了田中正一的相貌，所以告诉了他这件事情。我们调查到了那位经历打劫后幸存司机的口供，确认了这个事情的原貌。”
“那他为什么——”
“是为了和我们扯上关系吧。”克里斯多夫没有笑，“毕竟我们住在这里，看上去没有多少安保情况，应该能够作为打劫的对象。不过他后来是想自己用那个许愿的能力吧。从刚才他想阻止你用许愿的那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中原中也只觉得愤怒。
无名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
“你们明明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要——”
“我们没有杀死二位客人的打算。”
克里斯多夫继续说道，“同样，我们也没有和人为敌的目标。只是中原先生您该去好好思考一下，为什么自己的组织里会有人决定打劫我们，并且已经分工有了明确的‘前哨’之类的分工。”
“那不是我的组织。”
中原中也说道，“你们不要搞错了这一点。”
“为什么要生气呢。”
三日月星理喝完了瓷盅里的汤，放下了瓷盅，说道，“既然如此的话——”
她说，“我再给你一次许愿的机会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帮你完成。如何？”
中原中也的回答，简单明快：“去死。”
大理石地板像是被无形的重物所压一般，以中原中也为中心原地开裂。
克里斯多夫挥刀斩向了中原中也。
索尼娅打横抱起了三日月星理，一跃到了二楼的走廊上。
“真是危险啊。”
三日月星理摘下了索尼娅鼻梁上的眼镜，给自己戴了上去。
三日月星理看着下面的场景，又发表了相同的感慨。
“哦，真是危险。”
中原中也最后见到的，就是克里斯多夫的刀身。
等他醒来，就见到了羊组织的一位小姑娘。
她一见到中原中也睁开了眼睛，立刻兴奋的抱住了他：“中也，”她高兴极了，“有一个很有钱的太太愿意收留我们了！”
她嘴里念念叨叨着诸如：“我们有房子住了。还有人会照顾我们。大家都能有钱念书了！”
这些话，让中原中也感到一种无端端的荒谬。
“美美子，”中原中也念出了女孩子的名字，“你知道，田中正一……”
“他？”美美子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中也，之前你和他关系看上去很好，我才不愿意说，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了，我看到他和港口Mafia的人走的很近，你当心被他骗了。不过他也没胆子回来。哼，那个有钱的太太大概是做过调查了，像他这样的危险份子怎么可能收养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the Tempest（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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