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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朱宁右手将钥匙旋转，左手推开门，进门后按亮门灯，空调‘嘀’了一声，开始工作。
把菜送到厨房，不经意间瞧见窗外夕阳，微微愣神。
转身进了卧室，换上家居服，简单、舒适，没有繁复的花纹，亦没有诱惑的吊带。
对着镜子卸妆，抹上保湿霜，淡淡的香，而后连上网线，打开客厅的电视。
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看新闻，谁谁又杀了杀谁谁，声泪俱下，悲愤万分，后悔不已？
抑或是，政府出台新政策，时事所逼，民生怨起。
更或是，伊国贼心不死，欲卷土重来，声声布告，友好之交往。
朱宁牵起唇角，扫了一眼MSN，点开对话框，午夜不灿烂发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午夜不灿烂：‘姐姐下班了？’
碧涛有悔：‘嗯’
午夜不灿烂：‘刚看了第二十遍《蓝色生死恋》，哭死我了，不得不承认，韩剧很煽情，很会营造氛围。’
碧涛有悔：‘……以前看过，一些镜头，情节很慢。’
此生长恨：‘那个东西只有女人才会看，生死恋？兄妹情？伦理？道德？’
午夜不灿烂：‘汗……长恨哥，你也在啊？’
此生长恨：‘早就在了，看见碧涛你就像闻着臭蛋的苍蝇。’
午夜不灿烂：‘55555555，姐姐，他说你是臭蛋！！！’
碧涛有悔：‘他不是故意的。’
此生长恨：‘有悔真是贤淑啊，贴心晓意，明白事理，谁能娶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哪像某只跟屁虫。’
午夜不灿烂：‘有悔姐姐偏心，老是纵容他，我不依，我不依嘛！’
碧涛有悔：‘人的心，生来就是偏的。’
此生长恨：‘有事，下次聊，再会。’
朱宁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八分，冬夜天黑的早，窗外已没有一丝阳光。
午夜不灿烂：‘每次看到《蓝色生死恋》最后一个镜头都心酸到痛，眼泪像是流光了，一点都哭不出来。’
‘俊熙死前回头的那个瞬间，我好像听见了宿命的声音。’
‘俊熙听见鸣笛，回头很惊讶，随后，平静地闭上眼睛。’
碧涛有悔：‘嗯，宋承宪演技很好，我看过这一段，很感人，生不同衿死同穴。’
‘我要做晚饭了，再会。’
六点，朱宁系上围裙，择菜、洗米、滤水、烫锅、切菜入盘，插上电源煮饭，补好用完的调料。
六点半，下锅清炒，油焖干切，煲汤尝味，香味飘出来，朦胧了玻璃，空气里带了湿度，鼻尖满是浓浓的存在感。
七点，朱宁把菜端上桌，开小火煲汤，摆好碗筷，揭下围裙，家里的钟是古风与现代结合的木雕，不会发出走动的声响，是他的收藏。
拿了睡袍进浴室，很快便传出水流声和柠檬香，对镜用毛巾细细擦干长发。
手指修长，莹白闪亮，没有涂甲油，指尖剪出形状，白色、棉质的睡衣、睡裤，把需清洗的衣物放入全自动洗衣机，站在他门口犹豫了。
看了一眼时间，7：45，不早了，门灯还亮着，他，还没回来。
咬了咬嘴唇，朱宁独自做下来吃饭，油焖茄子、糖醋排骨、西湖牛肉、素炒三鲜，莫不是他最爱，只可惜……
八点半，把没动的那碗饭倒回锅内，习惯了，明天可以当早饭。
清洗远比烧饭费功夫，九点十分，才把污渍清洗干净，坐下来喝水，电视里还在上演着悲欢离合，莫教人垂足钝胸。
朱宁问自己，还在期待么？
自嘲一笑，走到门口关门灯，门外有人按铃，她愣了愣，打开门，一名年轻男子扶着他站在门外，她偏过身，让他们进来。
年轻男子没有进门，把他拍醒些，交给她，笑的无奈，“他醉了酒，非要回来，嫂,呃，嫂子，今晚麻烦你了。”
朱宁本能地扶着他，年轻男子潇洒转身，刘海遮不住他狭长的丹眼，留下毒药特有的香水味。
醉酒的人万分难伺候，好不容易将他弄到床上，他直哼哼，喊疼。
她叹了口气，转身去找醒酒药，他紧紧拉住她的手，他说，“我爱你，我只爱你，我这一生只爱你。”
“我找不到你，我以为可以替代，我错了，你是唯一的……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再也没有出现？”
“我爱你，我爱你……”
他抚上她的面颊，温柔的手感，眼眸亮闪如絮，勾上她的唇亲吻。
她微微挣扎，低声呼唤，“向东？向东？袁向东？”
他揽上她的腰肢，禁锢了她的动作，他说，“嘘，你听，我们的心脏一同在跳动。”
她闭上眼，喘息，鼻尖蓦然闻到毒药的香味，他的手覆上她的胸。
豁然梦醒，他一把推开她，力气大的不可思议，她跌落在柜角，右臂生生疼。
他揉着脑袋，“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伸出的手又迅速收起，他跌跌撞撞转身进了浴室。
他在干呕，满屋子的酒味，水流涓涓，声响不息，朱宁按着心口，泪水不知在何时早已泛滥。
察觉浴室没有声响，她咬牙扶着柜子站起来，推开门，他贴墙坐着，眼眸愣愣地没有焦距。
他听到声音看向她，露出惊恐的神情来，好似她是洪水猛兽，地狱修罗。
他发疯似的叫喊，“别过来，别过来！你滚，你滚……”
她掩面转身，这是她的婚姻。
次日清晨，他已不见，手机里一条短信，他说，‘对不起，昨晚醉酒，我失态了。’
朱宁淡淡地按下删除键，洗澡，煮饭，化妆，上班。
此生长恨：‘昨晚，我伤害了我妻子，很后悔，我们不应该那样的。’
午夜不灿烂：‘真是禽兽啊禽兽，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碧涛有悔：‘她会原谅你的。’
此生长恨：‘你们不明白，我们不该有交集，是我的错。’
碧涛有悔：‘贪心的不仅仅是你，也许，她亦明了。’
午夜不灿烂：‘我真的是不明白了……’
碧涛有悔：‘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来的好。’
此生长恨：‘孩子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尼采至死追逐阳光。’
三点，朱宁下班，收拾完东西从工作室出来，去车库拿车。
按下锁键，朱宁左手擒拿，迅速转身，制住身后攻势，踢出右腿，屈腰躲过利刃。
借力腾空，横扫千军，落下时，五名男子浑身抽搐，躺在地上。
“还不出来？”
“啪-啪”男子拍手现身，笑得无害，好似跟地上诸位没有一点关系。
朱宁也笑，发丝飞扬，十指尽握，“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男子点烟，竟连连点头，“有时候我连自己也不明白……”而后望了一眼她的右臂，淡淡开口，“朱宁，老爷子去了。”
“是么？什么时候？”朱宁闻此，凤眸微张，似乎很震惊，随后垂下双目，左手按住右臂。
“昨夜凌晨，老头子辛苦一世，养子不孝，落得无人送终……对了，他的骨灰我已经帮你拿去喂鱼，你也就别再惦记了……”
“够了！”她甩了他一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勾当，别逼我动手”
朱宁捏上他的脖子，冷声说，“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杀啊，你怎么不动手？对了……我倒是忘了，你不敢的，哈哈……”男子不顾掐入血管的指尖，笑的咳出血来。
“朱宁，你忘了，是我，是我的办法让你脱离家族，朱宁，你不会舍得回来，这点上，你真是老头子的孩子，死不悔改……”
朱宁进了门才记起自己并没有买菜，右手疼的几乎昏厥，揭开衣服，臂骨早已错位，淤青浓黑。
吃了消炎药，狠心将臂骨复位，尖锐的疼痛，牵着神经，太阳穴隐隐跳动，摊在沙发上半晌爬不起来。
醒过神来，窗外早已夜幕，没开空调，灯火未亮，屋子过于荒凉。
朱宁蜷起身体，闷在臂弯哭泣，像受伤的兽在哀鸣，谁来告诉她，究竟这是谁的错？是我太贪心，还是，我们真的有缘无分……
父亲，是我辜负你的期待，害你不得善终，父亲，父亲……
朱宁梦到袁向东，他惊奇地看着自己，犹豫片刻后额首，‘希望朱小姐是明白人……’
袁向东与自己交换戒指，随后一笑，却是越行越远。
袁向东喊，“你滚！你滚……”
朱宁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梦境，挣扎着醒来，已经九点多了，洗漱完正上妆，忽而听到门锁开动的声响，她笑，又是错觉么？
“叩叩”他说，“朱宁，我有事同你讲。”
上妆的右手猛然一抖，深吸了口气，卸完妆，她坐在他对面。
袁向东把一张纸推给她，“离婚吧，我不会亏待你，离开我，你会过的更好。”
朱宁咬唇，笑着摇头，“我不签。”
他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的背影，怔怔晃神，直到门‘砰’的关上。
房子并不大，只是，人太少了。
午夜不灿烂：‘今天看《非诚勿扰》，那叫一搞笑，葛优苦着脸问自己，[我这么大一人，心里怎么就容不下一个男人。]搞笑死了……’
碧涛有悔：‘好笑么？’
午夜不灿烂：‘好笑啊，还有，还有，葛优去青岛相亲，那女的死了丈夫还挺开心的，说，[以前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在哪过夜，现在终于知道了，我找的地，颜春岭公墓，什么时候找什么时候在。]……哈哈……’
“姐姐，你要多笑笑，要不青春就这样溜走了，多可惜，微笑的女人最美。”
“长恨哥哥约我们见面，你去么？”
……
接到医院通知，她并不惊讶，抑或是，她太了解他。
少女在门口张望，马尾辫，棉质衬衫，牛仔裤，瞧见她，露出尴尬的神情。
“你好，袁太太，我叫素君，是袁先生的网友。”少女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满脸震惊。
朱宁额首，进了病房。
素君扶了扶脑袋，天哪，好美，身材又好，比170的自己还要高几公分，简直像模特儿，跟那些来看他的男人简直没法比，他们简直是她劣质的仿制品。长恨哥，你真是暴殄天物。
袁向东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微颤颤张嘴，他说，“真不想，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他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我……记，得……遇见他……也是，这样的黄昏……”
仪器发出哧哧声响，大批医生护士涌入房内，忙乱过后盖上了白布。
素君站在角落，静静看着一切。
这个孩子，安静的不像是个孩子。
她站在朱宁面前，“袁太太，有些事，我想对你讲。”
“这是袁先生托我交给你的。”
朱宁接过信封，随手放到包里。
素君斟酌着言语，“我不是当事人，自然也没有评断的权利，我想说的是，袁先生对你的伤害不是有心的，他小的时候，曾被女人猥亵过，至此心底烙下阴影，他无法爱女人……”
朱宁摸上右臂，“我知道。”
“啊？你知道？”素君愣神，一时无法反应。
“他向我求婚时就已说明，他对女人有恐惧症。”她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那你还……”
夕阳医院里灯光晦暗，到处是消毒药水的味道，朱宁静静行走，恍若木偶。
回到家已是六点，朱宁打开屋内所有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夜风习习，她想起包里那个信封。
指尖挑起，不过是《离婚协议书》而已，他已在最下面落款。
她拉开床头柜底层，取出一个带锁的盒子，长方形，最常见的那种，正欲把它放入其内。
一阵大风刮过，掀起最底层那张纸,几个字落入眼中。
《变性手术同意书》
签字人是，朱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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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歌《破绽》，是谢雨欣唱的，歌词很贴切。
下雨时撑开的伞淋湿了半个肩心更容易陷 好像现在少了点你的温暖
临睡前吻过的脸礼貌的说晚安梦更容易倦 好像现在多了点我的敏感
天亮时鼻子一酸醒后的白衬衫我更容易骗 可能现在少了点你的安全
下班后温过的饭等待的好习惯你会很抱歉 可是现在多了点我的失眠
谁也没有改变为何我们每天都疏远都疏远 谁说相处很难为何我们每天又相见
原来爱得越久越露出破绽 我们还有多少隐瞒隐瞒多久冷淡再也没有缠绵
原来爱得越深越露出破绽 我们应该真情一面还是玩笑几年或者再爱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