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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立于轿前,喜帕遮住了爹娘和大哥的表情,她只看到书白咬着食指,巴眨着眼看她。
周凤英执着素素的双手微颤,“素素啊,到宫里要照顾好自己,爹爹那天和你说的,你可都记得了?”
“娘,素素记得了。”素素咬着唇,滚烫的眼泪还是落下来,滴在她玉白的手背上,一朵接一朵,溅散开来,只是极灿的绚丽已经花开无期。
周凤英也是泪流满面,“娘会多请旨进宫看你的。”
看着这样哭丧般的场面,秦贤平只好走过来沙哑着声音说:“大喜之日,都把眼泪给我收起来。素素嫁予太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我们秦家的福气。”又走近压低声音对素素说:“宫里不比家里,别任性妄为,爹爹的话你可要记好。”
素素点了点头,转身要上轿。
秦延龙叫道:“素素,”却是只知开头,没了余音。
素素明了大哥的担心,回头对着大哥声音的方向说:“大哥,那日素素给你说的,也对他说了。素素会做到的。”
秦延龙看着素素,仿佛隔着那大红喜帕看见了素素无力的笑。
素素低身准备进轿。这就是她要走的路,这辈子亏欠凌云的路。
以前电视上耳熟能详的经典广告语: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她也潇洒地学着挂在嘴边,当作时髦的口头禅。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做不到。刻骨的爱,并不能轻易飞扬飘散。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经历过,痛过,恨过,无奈了,妥协后,才明了……
“姐姐……”稚嫩的同音,清脆,没有杂质。
素素在喜帕内勉力一笑,“书白要乖,听爹娘的话,听大哥的话。”
书白蓄着泪,跑到素素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书白知道了,书白到时也要跟娘进宫去看姐姐。”
“起轿!”悠长洪亮的声音,接着冲天的乐声响遍了整个广泽都。
凌云站在不远处的拐角,一袭黑袍,看着素素的大红喜轿从自己面前一摇一晃地经过。他漆黑的双瞳里翻腾着狂啸的龙卷风暴,右手紧握剑柄,指节骨咯咯作响,隐隐能看见手背那青筋跳动。在一片喜庆的大红当中,惟有那翻飞的衣袂透现出深秋的萧刹。“素素……你是……我的……素素……”
素素垂着脸,从喜帕下只能看到大红的礼服和自己葱白的小手。房里只有扑扑跳着的烛火声音,映衬着外殿的喧闹。素素撩开喜帕,大红一片,一对金黄掐丝珐琅缠枝莲座的万寿字云龙烛台上,红烛烛光翻跳,那本该喜庆的红蜡,在她眼里却是纷飞的离人泪。叶落花谢的季节,心,在凡俗的空灵间飘曳着永世宿命的情怀,爱,于深深的朝海中残碎成永不可补的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