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失明和闭眼是有共通性的》苍天不见

1、第 1 章

　　时枝真阳是时枝一族的当权者，他一生顺风顺水，家大业大。和妻子恩爱有加，长子幸江也极为出色优秀，孝顺聪明，早已在帮家里料理家业。

　　唯一的遗憾是中年得来的小女儿。
　　天生双目失明。

　　利佳一出生就是家里人细心呵护的珍宝，或许是因为双目失明的原因，导致妻子和儿子愈发宠爱，但利佳却生的贴心懂事，温柔大方。但就是这样，时枝真阳越担心。他并不是觉得只要有一口饭吃人就算活着的那种老古董，他难受利佳无法视物却聪慧过人，难受利佳被妻子和儿子保护的对周围失去了因有的敏锐和警惕。

　　时枝真阳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找到了时枝利佳，他故意把脚步放的很重。

　　但即使故意放重脚步，时枝利佳也是一副一无所觉的模样，时枝真阳皱了皱眉。他朝身边的少年看了一眼，见他仍然是那副不动如山的表情，心中不禁满意了几分。
　　将视线转给自己依旧不知身后动静的女儿，时枝真阳叹了口气，不得不出声提醒。

　　“利佳。”

　　时枝利佳听到声音，这才知道自己父亲来了。
　　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爸爸，你来了。”

　　分明是在她身后发出的声音，但时枝利佳仍然朝着前方微笑。
　　时枝真阳并没有提醒自己女儿的意思，他只是把自己站的位置改成了时枝利佳的对面。柳莲二跟着时枝真阳一起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见到了时枝利佳的全貌。

　　她的眼睛十分好看，长长微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一双丹凤眼温婉可亲，眉间流露出本人此刻舒缓的情绪，只是眼球虽然不同于一般失明的人一样四处乱转，或者停留在不该停留的地方，但却也没有正常人应有的神光。

　　这双眼睛本来应该明眸善睐，看向你的时候本该顾盼生辉。
　　此刻却像年近古稀的老人一般暮气沉沉，像一潭死水一样，风吹不起一丝波澜。

　　这不是该出现在花季少女身上的眼睛。
　　想到以前去福利院看过的一位失明症患者的双眼，在眼眶中不住的乱动，有时候甚至摆在了非常不合适的位置，显得整个人滑稽又可笑。对比起来，时枝利佳的形象已经过于的好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晓，谁会把她当做一位盲人？

　　“今天爸爸给你带来一个朋友。”时枝真阳站定在时枝利佳的面前，他语气平和、缓慢的传递给女儿。

　　时枝利佳早被通知会有一位常年闭眼生活的人来帮助自己，对此倒没有感到惊讶，她的语气仍然轻缓：“是哥哥之前说的柳同学吗？”

　　“莲二比你要大一年，虽然以你的能力能够一起上二年级，但还是要叫莲二前辈才对。”时枝真阳说完立刻感到后悔，不自觉的把对儿子的口气带了过来。

　　时枝利佳听到来自父亲的训斥，并不作任何解释的立刻道歉：“抱歉爸爸，是我不够周全。还有柳前辈，我也对我刚刚的失言之语向你道歉。”

　　柳莲二注意到了时枝利佳嘴边的弧度下降了0.5毫米，眉目间的舒缓也消失不见。
　　时枝真阳感到尴尬，但却不想在小辈面前给女儿道歉，此时只能轻咳一声：“先跟莲二打声招呼吧。”

　　时枝利佳从秋千上下来，她朝着正前方微微鞠躬。

　　“我叫时枝利佳，日后一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您可以叫我利佳。请多多指教，柳前辈。”

　　柳莲二实际上站在时枝利佳的右侧一点，时枝真阳对他抱歉的笑笑。
　　他面色平静，心理大致有了一个概念，看向面前的少女，他同样做了简介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柳莲二。”

　　两人短暂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平淡的结束。时枝利佳很快就被母亲带走了，因为担心她在外面晒太久的太阳，而导致中暑，时枝真阳虽然想要开口阻拦一二，却抵不过自己妻子的眼神。

　　柳莲二也对时枝一家有了初步的认识。

　　第二次见面时，柳莲二是单独前来的。
　　他在女仆的引领下，找到了正坐在人工池塘旁的时枝利佳，身边不远处围着几位女仆，不远处有着神色戒备的保镖和一位坐在一旁边用笔记本忙碌并边时不时观察时枝利佳动向的女性。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

　　时枝利佳自然也没有发现有多余的人来了，她坐在湖边垫着的毯子上，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被精巧的绑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娴雅又端庄。
　　总的来说，一看就不是一个失明的人自己做的打扮。

　　就在这时，时枝利佳往旁边摸索了一下，似乎想找什么东西。
　　一位女仆立刻迅速而安静的将一杯果汁放在了时枝利佳的手触之可及的地方。下一秒，时枝利佳果然拿到了果汁。她脸色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眉眼弯弯的拿起果汁喝了起来。

　　柳莲二对这幅场景皱了皱眉。

　　“时枝同学。”不再继续观察，柳莲二走到了时枝利佳的旁边开口问好。

　　“小姐，柳先生在您的左侧。”刚刚帮忙递果汁的女仆上前一步轻声说。

　　时枝利佳果然超往左侧‘看’去，“是柳前辈呀。今天天气真好呢。”

　　柳莲二看了眼多云的天气，“不阴不凉，的确很好。”

　　这时在一旁坐着的女士也走了过来，她面带微笑的对柳莲二说：“柳少爷好，我是小姐的私人管家木由乃梨子。时枝老爷已经提前跟我们打过招呼要配合您的行动，有关于小姐的事情您可以一切问我，如果有需要您也可以提前和我沟通。”

　　时枝利佳默不作声的听着，面上的表情也没有浮动。

　　柳莲二甚至有种荒谬的错觉，在他面前的时枝利佳甚至不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人，而是一个需要他人替自己完成所有事的智力有障碍的人。
　　但根据情报来说，时枝利佳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仅仅十六岁的年龄就已经熟识了主流国家的盲文和语言，在立海大专门为她准备的入学测试中也获得了非常高的成绩。

　　在他们两个交流的时候时枝利佳又转过了头，将手往前探了探，似乎想触摸一下湖面。

　　刚刚自称是时枝利佳私人管家的木由乃梨子立马制止了她，颇有点责备的说：“利佳小姐，这样做太危险了，您如果不小心掉进湖里去该怎么办呢？”

　　“就算您不考虑我，也要考虑夫人的感受呀。大少爷知道了也会伤心的，老爷也会怪罪我们……”

　　时枝利佳似乎想解释些什么，但被木由乃梨子絮絮叨叨的担忧给压了下来。
　　她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以后不会了，别担心，乃梨子。”
　　时枝利佳收回了手，坐姿端正，背脊直挺。

　　“柳前辈，明天我就要去立海大读书了。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学校吗？”似乎是怕柳莲二站在一旁感到尴尬，时枝利佳开口问道。

　　柳莲二收回了注视木由乃梨子的目光，看向时枝利佳。
　　“你想了解哪一方面？”

　　时枝利佳并不是真的想了解，如果她想知道找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此时只是不想让柳莲二站着尴尬而已，她微点了下头说：“都可以的。”

　　柳莲二想了片刻，便将立海大的建校史，出色的图书馆，年级分布和优秀社团给时枝利佳介绍了一遍。
　　他的声音沉稳，语速平缓，说起来话条理清晰主次有别，令人一听便对立海大心神向往。

　　时枝利佳听后说：“图书馆啊……我还没有在图书馆里读过书呢。”
　　她语气中只有淡淡的好奇。

　　柳莲二说：“立海大图书馆里也有不少盲文书籍，你有兴趣的话入学后我可以带你过去。”

　　时枝利佳抬头看向‘柳莲二’，惊喜的说：“那就先谢谢柳前辈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一些，时枝利佳说：“柳前辈，你觉得微风给湖面带起涟漪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吗？”她曾经问过母亲这个问题，母亲当时问她能听见吗？她回答了不能后，母亲就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这就是答案啊。

　　是时枝利佳不想要的答案。

　　柳莲二：“会。但大部分人的耳朵无法捕捉到这种细微的声音。”

　　时枝利佳愣了一下，眉眼都温柔起来，“是啊。”
　　她想听到的，不是家人为了自己的感受而改变的答案。

　　木由乃梨子看着两人相处愉快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
　　她倒退两步后匆匆离开了后花园。

　　柳莲二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向木由乃梨子离开的方向，不动声色的记在了心里。

　　两人的谈话一直到天色近暗，按奈不住的时枝夫人亲自过来喊两人用饭，这场对话才结束。

　　对于时枝利佳来说，未来要一起生活一年的人这么聊得来，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对于柳莲二来说，现场的实地考察比捕风捉影得到的情报要更加准确，对未来的事情也更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