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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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乔冉过的最魔幻的大年夜。
乔冉是不怎么吃晚饭的。乔妈也就简单下了几个饺子，又没有外人，不必搞些形式。吃完饭乔冉一个进书房开电脑。
她不会玩儿游戏，随便找了个看起来不虐的剧点开了。春晚照常隆隆重重的开始，主持人的声音从客厅穿过来。背景音乐缓缓响起。
原本不打算看手机的。
这段时间刷手机刷的焦虑。她不想刻意跟人搞好关系，但也并不想成为别人严重破坏气氛不识趣的讨人嫌。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新年的氛围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格格不入。
手机果然是不能看的。满目的求救无门。然而她更看到医疗系统的崩溃。面对突然涌入的大量具有传播毒力的疑似患者，还有那些更想像是怪物一样的进化感染者——显然这个词是不能说的，也不让说的。
那些数据之外的人呢？
乔冉不知道。她也不敢想。一面是载歌载舞，一面是濒临崩溃的焦头烂额与求生的绝望。
这世界果真魔幻。
这魔幻真实到让乔冉觉得，连欢乐都是一种罪。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难以自已的代入了很多情绪。她不能想象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家庭身上，她不敢想。
电视机里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乔妈在外面喊她。
乔冉应了一声，擦擦眼泪出去了。
大年初一如约而至。乔冉昨天睡的晚，熬到春晚结束，又找了电视剧来看，凌晨快三点了才去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十点半。往年乔冉还讨趣似的跟乔爸乔妈要压岁钱。原本今年没心情打趣了，听见乔妈乔妈的悄悄话，又打起精神跟乔爸讨压岁钱。
因为爷爷奶奶都不在的缘故，初一他们也不必回老家了，只自己在家里过。中午乔妈做了丰丰盛盛一桌子菜。乔冉不死心，昨天跑过的一家药店因为天晚已经关门了，她今天还想去跑跑看。又想到今天是初一，新年第一天没人去药店，因为忌讳，所以药店也不会开门。
比起这个，乔冉更担心接下来的聚会。
姥爷是在大舅舅家的。
乔妈跟阿姨们都是初三去，雷打不动。很多乔冉的同事家里都互相打电话取消拜年了，大舅舅那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几个表兄早就约好回头一起去乔冉家里拜年，都是打着把乔爸灌倒的主意。
想起这个，乔冉自当自家的哄乔爸拿出珍藏的酒来。
“爸，我陪你喝两杯？也顺便看看我这酒量，好让我有个底儿啊。这不在家的么，喝晕了正好睡觉。”乔冉笑嘻嘻的去拿杯子，杯子是特意买的全套酒器。
乔妈也觉得连个气氛都没有，也十分支持，饭菜还没开动，先随着碰了一杯。酒实在是不好喝。乔妈炸的牛肉丸子味道绝了，简简单单的杏仁拌洋葱也吃出大厨的水准来。
乔冉以为自己该随乔爸的酒量，哪知道才喝了两杯就飘了。加上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挺了没一会儿就睡了。
要说过年就是长膘。管你大年初几，班是要照常上的。乔冉捏着肚子上的肉陷入沉思。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又不出门，换谁谁都得长肉。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腹时不时坠胀的生疼。她这几天暖贴耗的特别快。
只是网上再下单，短时间内也不会发货了。
初三那天，本市接连出现感染病例。乔冉起床的时候，乔爸不在。
乔妈说乔爸又去买面去了。
......
乔冉再一次去了超市。
洗衣皂，内衣皂，香皂，装了满满一兜。沐浴露她是不打算买了，她记得网上有个大神说过，沐浴露无论是从效果还是造价，根本不如香皂。
从经久耐用经济实惠的角度讲，更是比不得。乔冉本来就不是讲究人，差不多得了。饼干也买了两箱，直接问导购推荐的，实惠，斤两足足，这样的基本都被超市内部员工买了。都是香葱口味，掂起来沉的很。
网上还没有发货的商品都被乔冉退了，护手霜，还有乔爸的擦脸霜都没有了。依旧是大容量，给乔爸买了几瓶。
不知道为什么，乔冉突然想起那个梦来。甩甩头，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向了袋装的宝宝霜。一袋子两块钱，一整盒也就几十。乔冉犹豫了一下，拿了两盒。又往购物车里扔了几瓶鲜奶霜。
有的擦就不错了，就是这样，也希望这些东西无用武之地。大不了以后当护手霜。这个时候，钱好像不是钱了。但很多不必要的花销根本不会去考虑了。大几百的水乳霜，买是买了，没人发货，只能退了。舍着劲儿买，两块十几块的东西，又能花销多少。
把东西提上楼的时候，乔冉突然觉得肚子猛的一疼，让她险些跌倒，再去仔细回忆这种感觉，身上又跟平时一样，没什么不适。
乔妈在家里清冰箱。要把冷藏室里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再慢慢归置。原先放的包子馒头拿了大半出来，重新蒸了，晾凉了装进袋子里，也不放冰柜了，直接放在窗台上。这是乔爸想的主意，反正打从入冬起，气温就没有高于零下过。虽然这也算是北方，但往年没有这样冷过。
香肠已经风干的硬邦邦的了。白色的油脂从表面上凸起来，嶙嶙峋峋的。仔细摸，上面有细小的油花沁出来，乔妈没打算让这些东西继续留在阳台占地方，都摘下来好好收进箱子里。箱子不够，就摞起来放进吃空的水果塑料筐。尽管有一部分被单独存放了起来，但乔冉心里清楚，爸爸那位H市的朋友，不会再来了。
乔妈下了面条，乔冉不想喝。电热毯才开开，一时半会也热不好。能不开空调的时候，乔冉是不愿意开空调的。被窝暖和比空调实用多了。
热茶水显然是不能缓解肚子饿的。况且一到家，心神放松起来，小腹又隐隐不舒服。乔冉确信大约月经是真的不准了。
去书房放东西的时候，乔冉打开窗户向外面看了一眼。冷不防吸入几口凉气。黑漆漆的夜里，有的人家亮着灯。胡同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似乎在外面乱晃，都是极不知死活了。人都是惜命的。
冰箱里有成袋的红糖糍粑。跟手工细作糍粑自然不能比，但也算不错了。这本不是乔冉家这边的特产。煤气灶她是不用的，从柜子里请出电磁炉来。平底锅安安稳稳的坐上。几线明油一浇，开最小火。
一袋子糍粑方方正正的，其实量不算多，一包红糖浇汁，一包黄豆粉。糍粑冻得硬邦邦的，划在锅里像冰块一样。油滋啦滋啦的响。
乔冉拿筷子慢慢拨弄着翻面。乔爸乔妈早早的睡了，这样安静的夜里，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别样的安心来。
煎糍粑熬的是个慢功夫，看明汪汪的油在表面慢慢变为一个个鼓起来又破裂的小泡泡，偶尔蹦出一点油星来，糍粑一点一点慢慢变软，翻面是不能停的，甚至表面有点焦黄。
这个时候就不是计较热量的问题了。用筷子一块一块的捻到盘子里，表面一水儿的油亮，像镶了一层瓷釉。黄豆粉豪放的撒了精光，毫不避嫌的裹住了油汪汪的表面。红糖汁浓郁的颜色像酱，浇浇撒撒，颜色又多一重。
这个时候，没有比热腾腾的甜食更让人心暖的东西了。
乔冉觉得自己的胃好像开了挂。一包油煎糍粑吃完，仍觉不足，忍不住把罪恶的手伸向第二包，第三包。当最后一袋子糍粑宣告报销的时候，乔冉把目光移向了乔妈包好的水饺。
乔冉看了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了。
杯子里热腾腾的姜汁红糖换了几轮。乔冉终于满足的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吃了这么多，居然都不感觉怎么撑。
电热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了。像冬眠的刺猬一样蜷在被窝里，乔冉满足的叹了口气，几乎是瞬间就入了黑甜乡。
她又做梦了。
沉坠坠的黑云慢慢压低，都向她聚拢而来。脚下是空旷的山河湖海。
两边的空气似乎都在暗自较劲，慢慢挤压着她，迫使她喘不过气来，像被扔在岸上濒死的鱼。她张开嘴想要求救，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过的多久，她觉得几乎脸上充血都要肿起来的时候，压力忽而消失了。
还没来的及欣喜，失重感接踵而来，从半空中猛然坠地的落空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把心脏落在了天上。腹部像突然伸进去一只钩子，搅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碎了。撕裂的绞痛让她忍不住把自己蜷的更紧了。
如果这个时候，乔冉家对面的窗户有人能冲破窗帘的阻碍往里看的话，会惊得移不开眼睛。
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银光下，然而银光外又是一层薄膜，使光幕不能外泄。光幕中间的女孩头发黏湿，汗浸了一身，手紧紧的握着。
如果有透视眼的话，可以看到女孩整个腹部都布满了血色的印痕，里面似乎充斥着潺潺的血流，最终凝集在中间的联结处，在女孩呼吸心跳停止之前，冲天光幕忽然大盛，像电流交汇的巨大花火。
与此同时，M国某处地下研究室，特制的警报器疯狂的转响起来。
地牢深处的监室里，一双眼睛蓦然睁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