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
玄奘仍然是在剧烈咳嗽着，唇瓣殷红干裂。猴子漠不关心那头福陵猪妖，倒是担心还没正式成为他弟马的玄奘重病缠身。他从沙发上一跃而下，天蓬瞧着他，好似望见了救星，忙不迭向他伸出手来。
此场景看着就特别眼熟。
猴子神情颇为嫌弃，抬脚踩住了猪妖的手，来回碾压，就听着骨骼咯吱作响，夹杂猴子咬牙切齿话语。
“爷爷还没开堂上香，就被你这头猪带走——”
“别踩死了。”玄奘披了件大尺寸的衬衫，他揪着天蓬那湿透黑发，将猪妖从猴子脚下救出来，又将他扔在了客厅地毯上，“开堂上香，两个一起。”
猴子怪叫了声，像是听到什么令人乐不可支的笑话。
“你要爷爷——与手下败将平起平坐？”
他伸手便按住了玄奘下颔，指腹摩挲那一寸肌肤，话语中危险意味不言而喻。
另有一只手搭了上来，金镯晃动。
天蓬将他那纠缠海藻般的刘海撩到了头顶，露出张青青紫紫的脸庞来。气喘吁吁地，一手按住了猴子手腕，另一只揽住了玄奘，墙头草姿态十足。
“我可以。”天蓬语气黏糊地说。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静谧房间内，就听着玄奘念了声阿弥陀佛。
金镯嗡嗡抖动，凭空分出两道影子来，一道落在猴子头顶，一道又回到了玄奘手腕上。
饶是妖王也对这金镯忌惮，立刻松了手腕，去拔除头顶金箍。玄奘嘴唇嚅动，金箍纹丝不动，且愈发紧牢，将这位东土妖王折腾至双目通红，好似他眼周暗红妖异色。他抱头闷哼，咬碎牙齿，单手就要拎着棍棒朝玄奘砸去，虎虎生风之势在半路硬生生止住，嘴角流下一线血痕来。
他伫立在原地，通体上下哪来臣服，浑身一股桀骜难驯，忽地就扔了凶器，凑到玄奘跟前，裹挟着扑脸而来的血腥气息，将唇齿狠狠衔住。
“开吧。”
玄奘下唇瓣上被咬出细细几个齿痕，旧伤还未愈合，又添新痕。猴子磨着牙，权当睚眦必报。
一人两妖又返回玄奘房间。
开堂上香，寓意正式成为仙家弟马。玄奘这一族姓陈，自祖先得罪过瀛洲猴仙后，祠堂内就供奉着猴仙，战战兢兢上香火。如今猴仙竟愿意收族人为弟马，还是这样一位大有来历的仙家，自然是感恩涕零。玄奘在祠堂上过香火，又在家里整理出一个房间，摆设香桌塑像。
他在红纸上写了供奉仙家姓名，瀛洲猴仙一脉都姓孙，妖王名讳上悟下空，乃齐天大圣孙悟空，左方写福陵黑面君朱天蓬，再将纸张贴在香桌正后方，最后供奉上两炷香火。
这便算正式供奉两位仙家了。
当仙家收了弟马后，会托梦给那些供奉了仙家的寻常子弟，告诉他们某地某人为本仙弟马，若有鬼神问题，便可上门求出堂。而堂口之间也互有竞争，东土妖怪众多，成气候族群颇少，北方四大仙为求更多信徒香火，近年来有逐渐向东南蔓延趋势。妖王急迫寻找弟马，无非也是要弟马借仙家名堂做事，然而在出堂与高考之间，双方意见出现了矛盾。
天蓬在剑拔弩张的妖王与玄奘之间，选择先行离开。他灵活的很，遥遥望着玄奘衬衫领口那一截脖颈，肌肤下血管跳动，馋得几乎要口舌生津，只想着一口咬断，却又时机未到，不敢造次。
而妖王赖在房间内不走，叨叨切切，玄奘吃了退烧药，耳朵内塞了海绵，假装身旁没有坐着妖怪，侧了身体就要睡觉。妖王见他蜷缩在被褥内，黑发下露出两只白皙耳朵，十足乖巧可爱，忍不住便要一同钻入被窝，才刚起身，就被玄奘伸手拦住。
“掉毛。”玄奘言简意赅阻止。
妖王皱眉，顷刻间浑身金黄毛发簌簌脱落。他展露出人形轮廓时，竟是要比天蓬更俊美些，眉飞入鬓，似笑非笑，颔首望着玄奘。而五指已经搭在了被褥边缘，手指颀长，骨节分明。
他臂膀结实，肌肉匀称，隐没在卷起的袖口之中。
“玄奘。”妖王俯下/身，悄声细语，像是压着一团恣意燃烧的无名火，“你觉得昨夜如何？”
********************************************************************
玄奘才起身时，客厅里已经多了人，说的话也相当不中听，撺掇他外公替玄奘退学。
领头风风火火的便是族里的二姑奶奶陈知翠，原先是在北方呆过三四十年，说是奉过仙家，也示意陈家人供奉瀛洲猴仙，以消除祖先杀猴取猴脑的孽兆，最后就将子孙送到了妖王床榻之上，言语间颇有遗憾，恨不得以身代玄奘，也要去做妖王的弟马。
陈知翠今年已五十有四，烫深红鬈发，穿着极为考究，上来见着大汗淋漓夏日还将衬衫袖口扣到手腕的玄奘，开口便是“你这小子走运了”，仿佛都是借着她的光。
玄奘没有理睬她，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喝了。他仰起脖颈喝水时，衬衫在腰身处折沓，瘦削好似刚大病初愈。
陈知翠被落了面子，表情上有些挂不住，她狠咳了声，将客厅内一圈人注意力又拉了回来，昂着脖子与玄奘说：“前几日有一桩生意，送了好几处，也送到了我这里。价钱出得阔绰，我正惋惜的很，刚刚才知原来事情还未解决。早上那雇主听闻陈家出了个新弟马，供奉妖王，又眼巴巴送了消息来，你现在就跟我去看看情况。”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