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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终于明白不是爱   ...

  •   老人家笑得无比欢畅,子孙满堂的喜悦总是洋溢在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每刻下一道细纹,都仿佛能折射出一段耐人寻味的往事,银发满头的她用自己的快乐构筑这里无人时的欢舞。嘴角略弯,银色的门牙在笑的时候总是率先蹦跶出来,调皮而直率。

      车上,是一阵心照不宣的安静,cd盘里播的竟然还是蔡琴的那盘碟子,还是那个冷静而优雅的声音,在顾自怜悯,在深处呐喊,在自己唱着属于自己才懂的歌。只是仿佛是涓涓细流,不经意间在拂过对面人的脸颊,留下唏嘘,留下不易察觉的爱断和神伤还有一曲黯然。
      陈瑀涵经常说我每做一件事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后果,所以从来横冲直撞,从来要伤痕累累后才懂得错误,那时的我总笑,有着天一样的父母,就算他们再不和也不会不管我,就算陈瑀涵和张迈对我再无语也不会不理我,直到有一天,当全世界真的抛弃了我,我才明白,过程注定结果。
      此刻,我身边坐着张迈,那个我决定四年后见面,就必须偿还所有的男子。他干净的脸庞,刮过胡须的脸颊没有见到一丝的胡渣,还有青涩色的头发还是几天前见到的样子,他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我已经比几天前更加的肯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而已。

      蔡琴的歌还在唱着,淡淡的风吹过,发丝飘动轻拂脸颊,在我眼中,张迈如以往淡定自若,不管是不是假装,我只知道我已经开始忐忑,双手来回戳着,好像这样才能放松自己已经揪紧的心。
      我想我是做好准备的,没有的话我怎能出现,怎能回来。身边的他一身清爽的墨蓝色西服,身子始终保持着一贯坐直的姿势,双目炯炯直视前方,偶尔伸出手指抠住车窗,那双放光的眼睛里犹如一个孩子对世界的好奇,只是不说话,看着。
      “张迈,”我轻声唤他,他转过身,秀气的五官似乎并不见岁月的痕迹,而我拘谨的将手扣住车座,抬头看他,“四年前你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我想他一定是被我的问题给震住,不过随即笑逐颜开,点着头,“当然,张迈对秋雁枫说的话都算数。”
      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哄小孩,而我终于将双肩放松,孟雨在前座上对着后视镜看我,一边笑着,一边还哼唱着cd里的歌,悠闲自在。

      “那么,你还愿意娶我吗?”我是如此镇静如此严肃的问,以至于孟雨完全被吓到了,车子突兀的往前一跌,停了下来。
      孟雨将脚重新踩上离合器,声音还带着游离,“对不起,我忘记踩离合器了。”我看着她的后背一阵缩紧,却随着车子又一次的启动而向前。

      身子伴随突然之间的前倾,我与张迈由于那样的惯性几乎撞到了一起,他机警的拽住我,那么紧,那么用力,直到我重新坐回椅子上才松开手,惯性般将两只手臂服帖的安放在腿上。
      这一次我想不能再逃跑了,对上张迈清澈如初的眼睛,我又一次告诉自己,我想嫁给他,这个四年前终于说出爱我的男子。
      只是他没有如上次在监狱病房那么断然的拒绝我,而是很认真的把我看了一遍,脸上的纹路出现,带着一丝让我困惑的笑意,他说“你确定吗?”
      “确定。”我是如此这般不带一丝疑虑地点了点头。
      他笑,那么张扬,那么热烈,却又如云飘,如风轻,似乎我说了一个让人开怀的玩笑,只是说者不知而已。
      “你愿意嫁给我,行。为什么?我想不外乎两个原因吧,第一你想赎罪?可是雁枫,真的,你不欠我。没错,当初我和你爸合作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可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也想赚钱,你说没钱赚的生意谁做,张迈不是傻子,可做了风险就有了,而很不幸我就栽了。法律的边线想踩就该有能力承受,不过你要说我不恨你父亲也不可能,凭什么我进去了,他在外面快活。可想想,这四年我至少胳膊能抖脚能动,可你爸呢,在床上躺了三年。最亲的女儿不在身边,所谓的情妇还把他苦心一直经营的公司搞成这样,也算扯平了吧。”
      张迈顿了顿,我看的出来,他在刻意忽略掉一些东西,比如我在事件中的地位,可他依旧不提。
      “第二个原因,还是因为公司吧,你放心,我既然出来了会让瑀涵停手,你家的公司我张迈根本没放在眼里,雁枫,这样行不行。”

      “不行,”我摇头,鼻子瞬间的酸楚似乎只有我能亲切的感受到,那种酸到肚子,却无法言语的在身体里流动,泪眼盈盈是我拒绝的,所以我一直将眼睛死死的扣住对面的人,就怕一个不注意,眼泪就会掉。
      张迈收起眼角的笑意,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一双明目如能将人洞穿般将我塞进他的瞳孔里,“秋雁枫,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吗,那么不顾一切?”
      当身子又是突然的前倾,我几乎没有直觉去伸手抓住任何东西就被张迈抱在怀里,他的心跳和鼻息撒在我的脸上,只是眼睛里的凛冽是那么冰冷。
      当他的嘴唇蛮横般接触到我柔软的双唇时,孟雨的车在我下意识的闪躲中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停住了。
      转过身,那张小脸满是不开心,眼睛藏锋卧锐似的瞄向身后,“这次是我真的踩刹车了。张迈,雁枫,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摆正姿势,刚才的一阵骤停,张迈还是一直拉着我的手将我固定在位子上,只是搂住我的动作没有改变。此时的他并没有理会孟雨的搭腔,温柔的眼睛逐渐犀利起来,“开你的车!”转过身,他还是那么一脸严肃。
      深深叹了口气,他的呼吸扑在我的脸颊,我尝试不去正视他的眼睛,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你不是要嫁给我吗?刚才为什么躲?你不是应该在我亲你的时候满怀期待的靠过来吗?那你在怕什么,还是你认为这是一种强迫?让你害怕。”他字字坚定,丝毫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缓缓的低下头,内心的挣扎如田地里的一道道梗,明显而压抑。

      “张迈。你能不能别这样。”孟雨的话悄然传来。
      “孟雨,你下车,我和雁枫谈会。”
      “为什么每次我都必须被摈除在外。”
      “因为这事与你无关。”张迈的回答从来是那么干脆,于是,我知道孟雨的又一次搭腔就如此被张迈坚决的态度扼杀了。
      看得出来孟雨的好心情也已经荡然无存,碰的一声关门,表明她也在忍耐当中。
      双手掐住我的下巴,张迈将我的头捧起,他的手劲压得我有点疼,当温柔的线条重新回到他的脸上,那么阳光而善良,他说,“雁子,你刚才那句话,不仅是对你的蔑视也是对我的侮辱。”
      张迈又一次笑了,笑得那么自由和奔放,仿佛此刻我的唯唯诺诺在他眼里俨然成了点缀,他将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秋雁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商品,任何事都不需要你来买单。你是想我每次看到你都想逃开吗?还是我们之间总是要这样不能坦然,连正常说句话都不可以。你有没有听过老和尚背女人过河的故事。”他顿了顿,“你就像那个小和尚,为什么我放下的事你却总是放不下呢。”
      他最后的无言,仿佛是对我也是对他。

      Cd里的音乐已经早就停止了,没有了那些嘈杂的骚扰声,彼此的呼吸都带着一份重量,那句为什么你还放不下,深深敲打着我的心。我想或许它也在敲着孟雨的,因为她是如此旁观的看着我们把伤口戳出来再压回去;或许也在敲打着张迈的,因为他把所有的丑陋都用美好取代用一副如诗如画的美丽渲染着曾经;或许也在敲打我的,因为我开始尝试不去为了这件事而苦苦折磨着这个男人。
      原来我所谓的归还,在他看来更像是怜悯。
      不知道就这样在路边停留了多久,久到我们几乎冻结了彼此。
      这种安静和思索,彼此脸色面无表情的坐着,直到罗家伦熟悉的脸扒在车窗露出鬼脸后,车内的人才如梦初醒。
      孟雨没好气的朝那个脑袋扔了团纸巾,“干嘛呢,开车不开扮鬼吓人。”
      罗家伦把头卡在半开的车窗上,一脸无辜表情,“我们都到了,可是看不到你们就折回来,没想到你们把车停这里欣赏风景呢?湖边,是不错,前面一对,这里也一对。”
      “哟。”罗家伦张牙舞爪,身后是孟雨狡猾的笑容,“死女人,你掐警察。”
      张迈伸过手臂,将那本卡在窗上的脑瓜抱在怀里,一个使劲往外拉伸,一个拼命想要给予一个熊抱,边上的我,仿佛也受到了某种思想的解放,看着他们孩子般的耍弄,笑得如夏日桃花面带粉红。

      吵吵闹闹,大家终究到了大排档,只是正值周末,店门却还是依然大门紧闭。我想是我们忽略了这个规律,周末,那家的店主总是习惯带着孩子去游玩,四年前的小学生,现在的中学生,却习惯不变。
      老板的母亲坐在藤椅上摇晃,吱吱呀呀的声音响得悦耳,老人家一听我们是从这里出去如今回来的,招呼得热情,一杯杯的酸梅汁从里屋端了出来,在桌角排成一列。
      酸而不涩,甜而不腻,几颗酸梅籽在杯子里漂浮,美而不华。
      老人家笑得无比欢畅,子孙满堂的喜悦总是洋溢在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每刻下一道细纹,都仿佛能折射出一段耐人寻味的往事,银发满头的她用自己的快乐构筑这里无人时的欢舞。嘴角略弯,银色的门牙在笑的时候总是率先蹦跶出来,调皮而直率。
      银发者和一些看似稳重实则还是稚气的男女围坐在桌边,吃饭的兴致完全被这种跨越年龄的交谈气氛而取代,老人毫不吝啬的搬出自家的糕点,直到每个人口塞一个,她才满足的点头,小小的酒窝即使已经几乎被皱纹遮掩,却还是微微浮现。
      夕阳直落,从温暖的照射到善意的抚摸,我们已经打算离开,老人却还在招呼着说把茶喝完了再走。
      小店其实很破旧了,老人说她和丈夫从学校开办的时候就来了,后来是儿子,现在孙子都初中了,外面有房子,可还是觉得割舍不下这种校园的情怀,看着人来人往,心踏实。
      张迈说,这顿饭不吃也踏实,不进去,光从外面看那学校,就倍亲切。
      孟雨一直骂他装老,人家老太婆坐摇椅上,而他,就该给个蒲扇子,于是我们笑开了,在曾经走过无数次,最后离开时只剩在校门口站立的大学名字在人来人往中依旧没有变过。

      这是次只属于6个人的聚会,张迈,陈瑀涵,罗家伦,孟雨,关若菱,还有我。所以没有拘谨,没有形象,在学校后面的海边,一人一瓶啤酒的坐成一排。
      海水随波打起,逐浪而下,弄湿了裤脚却没人去提起,是吧,年轻就是什么也不用顾虑,即便是湿了,仍觉得还是会干的。只是我们都忘记了,泡过海水的裤子,已经在不经意间留下了盐巴,涩涩的,苦苦的,尝一次,才很摇摆的说,这就是长大啊!
      此时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打来,最后甚至溅到身上,身边的彼此都无人动弹,只有身后传来孩子的追逐和少男少女的嬉戏。
      不记得以前我们是怎样的,是不是和那群人一样追着一层一层的海浪互相踢踏,罗家伦从口袋掏出香烟,孟雨伸出手,却被三个男人通通投以鄙视的目光。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自己能抽烟,但身边的女人不能,可惜孟雨不是娇气的女娃,身边的包里还是能摸出一包,我也抽出一根点上。
      红红的亮点,印在我的眼睛里,忽明忽暗,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也一样,感触着那种淡淡的烟草味道。

      “雁子,你不该吸烟。”张迈看着海平面,眼睛如水一样明亮,如水一般温柔,和着那浪打浪的敲击声传来。
      我笑,吸烟仿佛是一种文化,彼时我讨厌他们在我面前吞云吐雾,此时我却沉醉其中。
      “没有该不该,只有能不能。”我吐出烟圈,在潮湿中竟没有完全散去,而是径直扑到我的脸上,而眼睛几乎被刺到睁不开,眼角处总是似有似无的流出一些让我感觉冷冷的液体。
      他没有答话,却看了看陈瑀涵,最后顾自吸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零星点缀,没有刻意的编排,却能构建出那么神奇的星座,6个人,当我们用不一样的眼睛观察着头顶上空时,时光若能飞逝,是不是那个纯真的年代就不远。

      图书馆的互相占位,直到被同学严重的鄙视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抱团行为;早课时张迈的早餐或是若菱的新鲜包子,每每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和孟雨总是被前座的男生恶狠狠的训示,别再吃了;当然还有凌晨那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三对三的斗牛就是这样展开,无人喝彩却耍的尽兴。
      而如今我依然会在书店靠窗而站,浓香的咖啡随手可得,却饮不出书香的味道;玛丽的火腿其实蛮好吃的,就是不如那时学校1块2个的包子,我想或许没有前排男生的刺激;NBA的转播一直都在,姚明去了那几年我就看了几年,我怀念张迈,怀念陈瑀涵,还有他们把球传给我,对着我吼,快投篮的声音。

      张迈总是和我强调,你不欠我,可是我却想问陈瑀涵,是否还记得当年分手后我的背影,当我们在情人桥上把话说得如此绝对时,你是否知道是你让我真的懂得其实我是亏欠张迈的。
      可是今晚,不是理解的最终场,剧散人回,和孟雨并排躺在床上时,她说,雁子,你明天能搬家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终于明白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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