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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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李惓朝内要忙的事就更多了，既要笼络权臣又要与六皇子一派在朝中斡旋。明面上他的人脉都在周慎的把控之下，但是自小年夜那时起，李惓早已开始在暗中隐蓄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前些天，大理寺少卿陆远恒刚点头投身李惓门下。
陆远恒说起来也算是钱映河的同门师弟，可那脾气跟钱映河差了个十万八千里。钱映河是个活络人，胆子小怕惹事，但又有几分政才，入了朝之后连三赶四的就抱上了孙家大腿。
都是同乡同门，陆远恒刚入朝为官之时，钱映河倒也存了心思照拂他。可惜了陆远恒是个自恃清高的臭脾气，不愿助长这拉帮结派的世家风气，最后和钱映河的关系也不甚亲近了。朝中不知多少人背地里要给他使绊子，可陆远恒跟块石头似的，对那些人不理也不睬。
原本朝中是只有陆远恒这一个，未曾投入世家门下，瞧着傻兮兮的，可自从周慎入朝之后，倒也有些新官跃跃欲试，打算不投靠世家，几个芝麻小官相互抱团取暖，这些年下来竟也攒了股不小的势力。而这些人是以陆远恒为主心骨的，自恃清高，不愿与官僚风气同流合污。
周慎在他们眼里，算是有才能成为一代贤臣，却偏偏要祸害苍生的，令人扼腕，令人不齿。所以朝堂之上，只有这一脉官员算是完全与周慎没有牵扯的。
陆远恒之所以愿意投身李惓，还是因为六皇子年幼，不愿幼皇登基外姓摄政，甚至出现谋权篡位。加之孙家与李惓站在一条船上，钱映河以孙家门生名义又去找了陆远恒游说。
权衡再三，陆远恒决定选择了李惓。
这些天李惓一直忙于朝堂，几乎不怎么去周慎府上，两人除了早朝上能远远的见上一面，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还不如王大夫见李惓次数多。接着上次的借口，王大夫还是每日的要来王府上报道，说是给李惓送药。
日子流水般的过去，等到人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五月初四了。
“大福，现在什么时候了？”周慎叫人在院子里搬了张躺椅，摆了茶桌，说是要赏月。
天眼看着热起来了，也就晚上这会儿凉快些。
大福站在周慎身侧，给他扇着扇子，“回相爷，这会儿刚过申时。”
“申时……”周慎躺在躺椅上，目光虚虚地望着夜幕，今晚有些絮云，笼在月亮上雾蒙蒙的一层。
大福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接，可是手上扇子不停，生怕触了周慎霉头，连呼吸都悄悄的收浅了。
天上的淡云将月亮遮住，又慢慢散开，淡入夜色中悄无声息的消逝。
周慎看着那从云后露出来的月亮，明日就是五月初五了，是……李惓同孙瑞卿成婚的日子。
“有人找我吗？”周慎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大福。
“啊？”被这么一问，大福也愣住了，“没……没有？”
这答案周慎心里清楚，可他非要再问问，“那有人给我传信吗？”
“也……也没有？”被这么问的，大福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听到大福的回答之后，周慎没有再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开，又重新看向夜空的月亮，这会儿云絮又聚了起来，将月亮薄薄的笼了起来。
见周慎这样子，大福心里也不太是滋味。虽说自己是四殿下安在相爷身边的线人，可好歹也跟着伺候了六年了，相爷平时虽有些喜怒无常，名声也不好，但是从未亏待过自己。
自那日从朱徊街回来，相爷就总是这般心不在焉。大福暗暗叹了口气，只是继续摇着扇子。
这些贵人相争，自己一个打杂小厮又能做什么？
……
……
元安九年，五月初五，四皇子禮王大婚。
从卯时起，孙府上下就忙成一团，丫鬟小厮都领了活，来来往往各忙各的，连说句闲话的空子都没有。
孙瑞卿也早早被叫了起来，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她转，更衣上妆盘髻叉簪。这嫁衣是宫里的绣娘赶着做出来的，费了不知多少金丝银线才绣成这样，动时金光粼粼，如盈潋滟湖光。
坐在铜镜前，孙瑞卿看着镜中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正是待嫁新娘的模样，就如初成少女那时所幻想的那般美好，穿着嫁衣等着心上人来。孙瑞卿弯起嘴角，镜中的美人也扬起一抹笑意，娇媚动人。
这本应是最幸福的时刻，如果……那天李惓没有约自己去茶楼的话。
这种大日子，新娘只坐在那里反倒是最辛苦的。身旁的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各自都忙着派下来的活，看着累，可是至少是能动的。但是新娘不同，从换上嫁衣那一刻，新娘子就不能随便动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喜服会弄脏弄皱，也不许吃东西，连口水都不能喝。
孙瑞卿坐在那里，透过铜镜看着身侧各自忙碌的丫鬟婆子，心底忽然生出一层离陌生疏，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已故亡魂，看着人间寻常百姓各自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前院的宾客都已毕了席，孙瑞卿腰都酸的有些直不起来了。
“吉时到，新郎官来迎亲了，请新娘盖上盖头吧。”一个喜婆模样的女人从外跨走了进来，看样子四十岁上下。
孙瑞卿一动不动，像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偶，看着那方红盖头落下，自己眼前遮出一片红色。
“新娘跟着老婆子走吧。”一只手伸出来，扶住孙瑞卿，领着她站起来向外走去。
呼啦啦一群人又跟着，从卧房向外涌去。
喜婆扶着孙瑞卿在最前头，乌泱泱大群人向前厅走去。
走过内院拐角时，孙瑞卿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手心，接着便听到那喜婆压低了声音说话：“孙小姐还未吃东西吧？这糕点先垫一垫，一会儿还有的礼节受累。”
孙瑞卿指尖探了探，几块糕点，是拿帕子包住的。
“有心了。”孙瑞卿从腰际摸出几片金叶子递给喜婆。
喜婆从孙瑞卿手中接过赏赐，“谢过孙小姐，这点心，您现在就吃了吧，后头那些丫鬟只跟到这儿，前院的丫鬟在连廊外头等着，这会儿不会有人看见。”
孙瑞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那帕子展开，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这糕点不错，很甜，又不觉得腻味。
迎亲的队伍停在孙府大门外头，李惓骑在马上等着喜轿从府上出来。
这会儿天色刚刚擦黑，不过天黑的快，要不了多久就能黑透了。回了王府之后礼节更多，估计拜完堂都过酉时了。大周婚俗如此，皇家礼节就更烦琐些也是常情。
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喜轿晃晃悠悠从府内抬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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