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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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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不能解决问题,可是却可以解决心理上的不快,虽然这种方式一向是夏冬不赞成的。
康浩楠叫来沈东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见夏冬还坐在桌前发呆,他干脆将她拉起来,一径来到了楼下。
车子一路向西驶去,仿佛在追赶天边那一丝隐约的亮色,可是不久,路灯的光芒便掩去了一切。
“传说中,日本人将这段时间称作“逢魔时刻”,当夕阳落下星光未起时,是人的心灵最容易迷失的时候。”夏冬禁不住低声道。
康浩楠看向前方,半晌才道:“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心灵才会容易迷失,与时间无关。”
是的,他说的没错,夏冬笑笑转而看向窗外,心中却在盼望着何意轩也能懂得这个道理。
他们来到的地点是家日式风格的餐厅,很不起眼的一处建筑,走进去后却别有洞天,小小的庭院是日式的碎石花园,精致的回廊和包间,坐下后,穿着和服的服务员送上了生鱼片和清酒。
“我还以为会去酒吧。”夏冬看着服务员将自己的酒杯倒满。
“因为辉远的索赔?”康浩楠看了看她,“还不至于。”
夏冬点点头,笑着拿起酒杯道:“祝贺康总。”
康浩楠拿起酒杯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
夏冬却笑道:“看来您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案,从现在开始头疼的应该变成程辉远了。”
听了这话,康浩楠不禁也微笑起来,他喜欢这样的夏冬,总能先别人一步看出他的心思。
酒很淡,气氛却很好。就连隔壁客人的笑声,也能偶尔传过来。
“小时候我一直很恨父亲,恨他对母亲的背叛,也恨他对我的恶劣态度,”康浩楠缓缓地道。
夏冬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
康浩楠却微笑着道:“也许我永远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就像他不清楚无论如何我也不肯放弃明诚的原因一样。”
“所以……”夏冬想了想:“这次的赔偿事件难道是……”
“没错,是父亲。”康浩楠肯定地道,继而却嘲讽地笑笑:“他还是喜欢高高在上地指挥着别人,一点也没变。”
这次夏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康浩楠不肯回康氏集团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可个中原因却少有人知晓。
三年前她从研究所来到明诚时,只知道这是个很有发展潜力的中小企业,年轻的领导者虽然有点冷漠,却并没有一般企业家高高在上的架子,所以她很快喜欢上了这个小公司。
渐渐地,她才听说康浩楠的事,知道了他原本是大名鼎鼎康氏老总的独生子,拥有着亿万资产的继承权,是一个听上去神话一般的人物。
工作人员闲聊时,也曾讨论过他没有留在康氏的原因,大家都以为一定是康老爷子为了锻炼儿子,所以才让他自立门户。
可是今天看来,个中原因却不是这么简单。
“这么看来,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夏冬想了想:“要您回康氏?”
“夏冬,如果换作你,会回去吗?”康浩楠问。
“当然不会。”夏冬在心里道。
可是看着康浩楠她却说不出口,半晌才道:“也许他认为回去更能发挥您的才能。”
康浩楠看着她:“夏冬,这不像你。”
“那要我说什么?”夏立无奈地道:“我们面临着两千万的赔偿款,如果您不继续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这个数目很可能在继续增加。”
“可是夏冬,一旦回去,我失去的会比现在更多。”康浩楠静静地道:“你也不希望我过着失去自由的生活,是不是?”
失去自由?夏冬突然想苦笑,如果这样也算失去自由的话,自己算什么?她与何意轩的婚姻又算什么?
人的一生总是要失去些什么,夏冬不想抱怨这个,她只是羡慕别人还有选择的机会,拒绝父亲的安排走自己的路,就算被逼迫也不会就范,这是康浩楠的选择。她钦佩他有这样的勇气,也向往着他的这份果断。在现实与理想中,他还有机会选择后者,而她,却没有。或者说,已经被永远剥夺了这个权利。
夏冬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沉默地喝着酒,康浩楠看着她,目光微沉,只有悠扬的日式音乐回荡在空气中。
清酒虽然淡,却依旧入不了愁肠。夏冬感觉自己最近似乎十分容易醉倒,趁着谈话的间隙,她起身去洗手间,然后在冷水下面狠狠地洗了把脸,镜子里,她的脸色因为酒醉微微泛着苍白。
洗手间也是木制的结构,隔音效果并不好,男士的一边有说话声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冷淡而无情:“再说一次,我没有报名参加任何征婚活动,你们搞错了!”
居然是程辉远。
夏冬站在门前没有动,不知自己该大笑一场,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被他发现。没多久,对面响起关门的声音,大约是他离开了。
又过了半晌,夏冬才小心地推门走出来,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见他的影子,于是她这才快步向回走去。
“夏小姐,幸会。”程辉远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高大的身影遮去了大部分光线,夏冬感觉自己就站在他制造的阴影里,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气定神闲而又严肃的表情。
“程总,好久不见。”夏冬一边冷静客气地招呼着,一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显然,在与程辉远的前一场较量中她已经占了上风,因此现在她实在没有必要再去惹他生气。
“是啊,好久不见……”程辉远低下头看着她,有点漫不经心,仿佛他根本不曾被她捉弄一般。
这有些出乎夏冬的预料,她本以为程辉远会当面连本带利地将自己带给他的麻烦全部还回来,可是他却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表情,难道他打算将前些天的事都一笔勾销?
“和浩楠一起来的?”程辉远问,可语气却没有丝毫疑问,明显是早就知道了。
他这样的从容淡定,远远地超出常人的预料,于是夏冬只得勉强笑道:“康总就在里面,您要不要过去?”
“不必了。”程辉远看着她。
“哦,那我回去了,康总还在等我。”夏冬干脆装傻。
“夏小姐……”程辉远缓缓地道:“有时间劝劝浩楠,你知道,任性未必是好事。”
夏冬的身体一僵,这才站住脚转身看着他:“或许您可以亲自和他说,他现在就在隔壁。”
听了这话,程辉远微微一摆手蹙了蹙眉,显得有些不耐烦:“夏小姐再考虑下我的意见,如果是你的话,会比我亲自说效果好很多。”
“可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改变康总的决定,”夏冬的声音冷漠而淡然:“您看错人了。”
显然,程辉远对这句话并不陌生,就在不久前,承蒙他邀她做“情妇”的时候,她就曾经这样回绝过他。
“还在生气?”程辉远此刻似乎才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漫不经心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对我的报复已经结束了,婚介电话……嗯?”
他的个子很高,就站在夏冬面前,一只手撑着墙壁看过来,仿佛一仰起头便可以碰触到他的呼吸。
“或者你认为我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诚意?”他低下头,与她莹白的面颊相对,呼吸可闻:“那么,美丽迷人的小姐,我可以提出更正式的邀请,做我的女人,如何?”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的笑容如此让夏冬憎恨,如果婉转的拒绝毫无效果的话,她一向是不排斥暴力的。可是偏偏面对程辉远时,这一切都显得十分无力,他毫不费力地就捉住了她打他耳光的手。
“无耻!”夏冬气急道:“您从不为这一切感到羞耻是吗?或者本性如此!?”
“不。”程辉远回答的十分友好:“我很为这一切感到羞耻。”他的笑容英俊而客气:“可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女人们向来不这么认为,她们反倒是以与我相处为荣,所以我乐得奉献自己的自尊来成全她们。”
这么说自己还要感谢他?夏冬无法理解他的逻辑,或者说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推开他捉住自己的手,夏冬微微扬起头:“很遗憾,您伟大的奉献精神用错了地方,不过,您或者可以试下我提供给您的补偿机会,相信婚介机构是不会拒绝您的,就像刚刚他们打来的电话,不是吗?”
淡淡的粉色灯光下,她明亮的眼睛中满是不屑与厌恶,间或还闪着孩子般的捉狭和轻盈漂亮的笑容,虽然他知道那是她在嘲笑自己,可是心却不受控制的微微动了动。
她并不是他曾经热衷的那种女人,也没有无可匹敌的美貌,可是却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都让他拥有征服欲。无疑,她是骄傲的,同时也是孤独的,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她的倔强和否认而不存在。
俘获这样一个女人将会是一个有趣的过程,看她美丽的头颅为了爱情而低下,就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多么大的满足和快慰?
“夏小姐,先别急着下结论,”程辉远微微动了动嘴角:“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还会很多,要不要打个赌,要多久你会爱上我?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永远不会!”夏冬甩开他的手愤然地道。
这样的男人是每个女人永不会醒来的恶梦,她绝不会允许他来打扰自己本就已纷乱复杂的生活,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