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期2困兽之斗》暗夜男J

2、第一章 02

　　故事的一切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那天李天雷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而周文则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刑警从办公楼叫回到了主任办公室接受调查。
　　第一个发现李天雷尸体的人是车间副主任迪坤，他们两个在同一件办公室工作。据迪坤说，他那天因为要值夜班，所以来得比平时早一些，这是几个领导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好像这一天早来就能显出他们有多敬业似的。
　　迪坤刚到二楼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虽然前一天晚上是李天雷值的班，而且车间一直对外采用的说辞是值完班的人要上到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以后才可以回家休息，但这却并没使他起疑，因为很有可能李天雷值完班早起就直接回家了，这种事在以前也经常发生。
　　可是当迪坤拿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以后，眼前的一幕却吓得他愣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副主任李天雷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办公室里开着窗户还开着空调，通风性良好，但仍能闻到一股尿骚味弥漫在整间屋子里面，仿佛这个味道比空气还要沉，根本散不出去似的。
　　等迪坤回过神来，他先是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门口喊了李天雷一声，见他没有回应，迪坤犹豫着走到李天雷身旁，蹲下去对着他的肩膀推了两下，李天雷仍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迪坤这时才看见，李天雷的脸正朝向他右边的垃圾桶，为了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迪坤将左腿向旁边迈了一小步，挪动着身体重心，将上半身探到李天雷右边，只看了一眼，迪坤就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李天雷双眼圆睁，虽然瞪得很大却毫无生气，再向下看去，仿佛与那双死人眼相呼应似的，他的嘴也张得很开，从里面流出的哈喇子已经凝固成白色的固体了，顺着他的嘴角一直延伸到地面，形成一滩白色印记。
　　迪坤又联想到刚才推李天雷时，他的身体不仅有些发凉，而且最主要的是摸上去手感还很僵硬，就像是在碰冰箱里的冻肉一样。一种不好的感觉顿时袭了上来，迪坤想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只好用双手推着地面，将自己的屁股往后蹭，尽量与李天雷保持距离，只听“咚”的一声，他的后背撞到了身后的沙发，这种与沙发的碰撞接触此时反而给他带来了安全感，迪坤紧贴着沙发，艰难地拿出手机，在按下数字键“1”之后，经过短暂的挣扎，最终拨通了主任的手机电话。
　　打通主任的电话后，迪坤结结巴巴地向主任汇报了情况，主任听后大为震惊，但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妙计，只能让迪坤不要轻举妄动，他随后就到。
　　迪坤收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李天雷，他可不想继续在这间屋子里多待下去，迪坤攥了攥拳，感觉自己的力量好像恢复了一些，于是便尝试着用手撑住沙发，竟然能够缓慢站了起来。站起身后的迪坤没有一丝犹豫，拔腿就要走，但临出门前他还是忍不住又看向李天雷的尸体一眼，这一瞥使他发现了一件事，李天雷虽然整个人趴在地上，但他的右臂却是伸出来的，刚才他迈腿时还特别注意不要踩到李天雷胳膊。
　　迪坤顺着他右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正是自己刚才靠着打电话的那张长沙发，他看到沙发上扔着李天雷的手机。这时候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风，一股浓重的尿骚味传入了迪坤鼻子里，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迪坤盘算着，刚才给主任打电话的时候，听声音他应该是还没睡醒，即便主任现在立刻从家赶过来，到这里怎么也得一个多钟头。主任在电话里嘱咐过他，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让楼下的人知道。
　　迪坤心想，二楼的人待会儿总会来上班的，到时候人来人往，大家一定会发现李天雷的尸体，这样他就能将刚才自己的所见所闻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告诉给他们，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这么做主任肯定挑不出理来，可是如果自己现在绷不住跑下楼的话，一定会被班里的人看出他脸上极不自然的表情，然后架不住他们的追问，没两句话他就得全招喽。这种事不用照镜子就能猜到，从迪坤刚才认定地上躺着的是李天雷的尸体时，他左脸的肌肉就开始抽搐个不停，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好。
　　于是，在等待主任过来的时间里，迪坤开始在整个二楼乱串，他几乎是小跑着，一间办公接室一间办公室地敲门，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时间二楼的人大多都还没来上班，但内心总是希望赶紧见到一个活人能够陪伴自己。
　　迪坤的左半张脸现在会不由自主地抽搐，他能感觉到自己正抬起嘴角挤弄眼睛，这个动作使他想起了《乡村爱情》里面的赵四，迪坤也真是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闲心想这些事，不过这不正说明他迪坤在危险面前还能够镇定自若吗？古有主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今有迪坤尸体躺于前而忆《乡爱》，这件事儿办得漂亮的话，没准儿主任能被经理从上面撸下来，到时候接替者没别人，主任的位置自然就是他迪坤的了。这么想着，迪坤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心里也没刚才那么慌张了，他的脸色平和下来，走着走着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