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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海洋与老榕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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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夜,幽蓝的风。
月光如纱如梦,投进海里仿佛被打碎,一颗颗沉淀在幽深又悠远的海水里,随着波澜起起伏伏,像极了天空繁星。
桉树屋前,我拖着与海水融在一起的幽蓝长裙,倚着凤蒲绒般的尾羽,淡淡注视天上明媚的星辰。
我说:“我的根在幽蓝,怕是永远学不会飞了。”
凤抖抖湛蓝色的羽毛,将头伸进翅膀里,嗡声道:“这里属于你。”是啊,这里属于我,所以我能幽蓝下去,蓝鲸,能成为我的心。
老桉树木屋在密林的幽绿里有种古朴的气息,风拂过,还夹带着淡淡的尘埃光芒。
我笑了:“你说,这空荡的屋子除了落尘,还能创造些什么?”
凤思考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幽蓝,总有一颗星星它既不属于夜空,也不属于碎芒,它为你而存在。遇到它,时间是唯一的代价。”裙摆开出了结晶,一颗一颗,比星辰闪烁,比碎芒永恒,可味道却是咸的。
我笑:“或许吧。”
蓝鲸沉在海里,看到我开满钻石的衣裙时喷出爆炸般的水雾。
幽紫色的海水渐渐变淡,被幽蓝色打散,在碎芒徐徐涌动中纷纷扬扬。这紫幽海出现在我的幽蓝中时,我以为遇到了同类。但幽紫不是幽蓝,这尖锐的冷色也不属于幽蓝,即使它能轻易地接近蓝鲸。
蓝鲸眼里星辰似海,光芒与冷漠交织的眼神,仿佛消亡边界的余声。
我将它拥在怀里,碎芒在幽蓝的夜中静静沉浮,蓝鲸哼吟着鲸歌,海豚的声音竟弱了下去。
我问它:“你要做自己的信仰吗?”蓝鲸依旧唱着我能听懂却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歌。
我微笑着说:“那这里也叫星空海好了,我们一起等待属于我们的吴居蓝。”
鲸歌依然,碎芒如同海里的星星繁华着静寂,闪烁着梦点。
月亮发着单调的金华,单调地阴晴圆缺,幽蓝很凉,却不冷。
老桉树枝繁叶茂,绿云丛丛间,隐约着莹白色的果子。它拥有着敦厚的树干,很难想象这不过容纳一个人存在的的空间竟撑起一片碧云,在微风中微漾。
拂去落尘,窗外莹蓝的月光落进屋内如积水空明。
老桉树其实是老榕树。
当它还是远洋之鸟听风肠胃里的过客时,我这里刚刚才被认定为墓碑,小岛只不过是一处灰色的火山岛,在大洋彼岸的主宰之花簇拥中等待着宿命。
虽然始终处于极夜,但那时候海水的蓝,是青蓝,青得微微,蓝得漾漾。
小岛距离长大还有一段时间,树种想都没想,以十分彪悍的视力瞄准小岛中心的缝隙,挣脱了大气环流母亲的怀抱,进入了我的世界。
它说,这里缺乏安全感,所以就扎根了。
“所以,你叫桉树吗?”我问。树种嵌在缝隙里,种皮已经裂开,露出翠绿的子叶,在浅蓝中发出莹莹的光。
它明显愣了一下:“你拥有这岛屿的支配权,其中自然包括我的名字。”
有一天,树种开始绽放生命之绿,在灰色中开出绿蕴,听风告诉我这不是桉树。
树种打断了它的话:“幽蓝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之后,我的世界离彼岸越来越远,彼岸花烟红的晕色渐渐被浓郁的蓝所覆盖,青蓝的海水逐渐深沉了下去。彼岸花目送着一个个世界被流放,它魅如赤炼的红,见证着数以千计的自由。
我问过尾随而来的怪物什么是自由,它只一路护送,挡去台风海啸,我一度以为它不会讲话,就像我以为那颗幽蓝色星空里发出金光的巨大星星是太阳,以为树种叫桉树。再然后,我发现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了。
怪物很容易发怒,所以我用衣裙化了匹炼,将它绑在小岛下方。
在知道怪物也需要脱皮前,白帆来了,又走了;鹿出现了,又消失了;月亮灿烂了,又简单了……
榕树渐渐地长成了一株撑着碧云的屋子,只有窗,没有门,因为我能轻易地到达最深处的秘密。松鼠了解的,也只有时间,而非世界。
每一个过客最初都惊喜一番,满足了,便不辞而别,有的甚至留下不堪卒读的故事,交与我在时间里粉碎。
后来凤告诉我彼岸的岛屿流放原则:自由不一定会灿烂,但拥有自己的,一定是自由的。
我已经在转变对老树的称呼,但我的世界永远是幽蓝色,因为,彼岸花流放自由;因为,我的世界是寂静的;因为,我是幽蓝。
那个唯一,我期待与你分享蓝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