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歌幽蓝》邹茗

3、记忆中的温暖（2）

　　橘猫的存在对于蓝鲸来说是很特别的，不仅是因为彼此都拥有圆圆的萌。
　　橘猫不会游泳，每次相见我都会为它采一片芭蕉叶，它踩着叶子，我轻轻荡着它去蓝鲸身边。橘猫很乖，而且非常爱笑，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原因，每次它一笑小岛上就有一株太阳花开放，尽管我的领域只有黑夜。
　　月光下，我看着海鸥吐在沙滩上的瓜子皮，心想这壳是否也拥有光的气息。
　　“你笑起来真的很美。”橘猫蹭着蓝鲸，蓝鲸咧开嘴，嗡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因，它头顶喷出淡金色的水雾。橘猫哈哈大笑:“你真的好可爱。”
　　海鸥叫了我的名字，沙滩上橘猫给我指指树林里，银鹿的背影若隐若现。蓝鲸和海豚齐声高唱，鹿似回眸，背影渐渐被树林隐没。后来橘猫跟我说，鹿在蓝鲸唱歌后闪了下前蹄，我抱着蓝鲸的圆脑袋傻笑起来。
　　橘猫很喜欢云，它常在我的小岛上叼起云的一角往后退，我问它什么味道，橘猫吞下碎片说:“傲娇的味道。”云蒙住橘猫，捂了它一身水蒸气。
　　此时的橘猫蜷在沙滩上，身下垫着软软的云，云的颜色有些灰。橘猫哈口气:“我是不是真的很胖。”我和蓝鲸相觑，我把橘猫比了比蓝鲸的脑袋，诚实地摇摇头。但云却突然扩散，将橘猫丢在细沙上，毫不留恋地回到了天上。
　　我拥着蓝鲸说:“其实它很漂亮的，我见过它的真身，白衣若风的女孩。”
　　橘猫喵了一声，蓝鲸用尾巴把小鱼拍在它身边，橘猫开始细嚼慢咽。蓝鲸惊呆了:“这…这不是你的画风啊…”橘猫停下来，说:“只要慢一点，就可以吃得久一些，不是吗？”蓝鲸幽紫的眼睛开始闪烁，我将它拥得紧一些，对橘猫说:“刚刚它沾了不少沙子，你可以挑干净慢慢吃，吃完了，蓝鲸再给你拍，管够。”橘猫的眼睛眨啊眨，有什么东西浸了被撕开皮的小鱼。
　　月光如纱，微风徐徐，幽蓝摇曳，密林低呼。我抱着蓝鲸，橘猫蒲扇般的尾巴勾着美妙的曲线。直到座头鲸与蓝鲸相依偎，企鹅绽放出粉色的光，巨兔的翠蓝逐渐蔓延，这条鱼仍只是被撕开了皮。

　　扇贝是幽蓝海域最大名鼎鼎的，蓝鲸对它很是珍视。不同于其他内敛生物，扇贝是很美的，更神奇的是它可以吐出氤氲着彩色光芒的珠，蓝鲸对扇贝的这一特点十分着迷。
　　每每它露出惊羡的神情时，扇贝都会淡定地卷卷小舌头，一颗蓝色的珠就陷进沙滩里，镶嵌在清冷的月光色中。
　　扇贝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沙子很钟情。”蓝鲸瞪大幽紫的眼睛:“沙子？”扇贝朝嵌在沙滩里的珠努努嘴，在蓝鲸的角度看来它指的却是沐浴在月光中的细沙。蓝鲸说:“因为你可以把它们变成珠啊，幽蓝说如果我吃了沙砾会肚子痛。”扇贝抿抿嘴:“实际上沙子不好吃，真的很痛。”
　　蓝鲸抬眼望天空，月亮美丽而孤傲地燃烧着皎洁的光:“如果痛能让我学会飞，我不怕。”
　　扇贝吞下去一粒沙，用壳戳戳蓝鲸，蓝鲸回神，扇贝给它看它嘴里的沙子。蓝鲸看到沙子厮磨着扇贝柔软的舌头，嫩白产生发紫光的颜色时还有粉红晕染开来。沙子被紫色所包围，在扇贝口中滚来滚去，渐渐的从一小颗星点变成豆大的光斑。不一会儿，扇贝闭上嘴，酝酿一下，吐出异物，紫色的珠嵌入了沙滩。
　　珠滚出的时候还有淡粉色的粉尘消散在幽蓝色的海浪中。
　　蓝鲸问:“那是什么？”扇贝深深呼吸:“是屑。”“屑？”蓝鲸疑惑:“星星碎屑吗？”扇贝摇摇头:“是梦的碎屑，因为我想把沙砾化成光芒，可是它总是变成吃不了的珠。”蓝鲸陷入了深思，扇贝继续说:“因为我是扇贝。有太多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即使痛，也只是痛而已，因为你没办法改变你自己是谁。”说完，扇贝咀嚼了几秒，吐出一颗更大更亮的珠。珠没有陷进沙滩，而是落到了我的裙中，我捧起珠。
　　扇贝说:“我要去旅行了，这是蓝鲸的梦。”珠的颜色深深隐没在幽蓝之中，我说:“谢谢你，要幸福啊。”在蓝鲸幽紫星空般的目光中，扇贝踏进了涨来的潮，蓝鲸眼中晶莹成链，与海风一起拥抱这个近在咫尺的旅行者。

　　曾有一朵云从天空乘风而来，那天怪物们尚且还在横行无忌。云就是在这样疯狂的情况下慢慢接近我，在我面前化成一个白色衣袂纷扬如风的女孩。
　　那时的我对海域完全呈放任状态，蓝鲸瑟缩在我身后止不住地哀鸣。
　　云说，她喜欢我的蓝，我的蓝鲸喷出雾般的水花。它的笑很温暖，她走过的地方有淡淡的花香，她说这里很美。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吸引着如同萤火虫般的彩蝶，天上的星星只会霎眼，而云周身的蝶则是会飞的星光。
　　云说我会好起来，于是会发出银色的光的鹿降落在我的小岛，云说我很好，于是我的世界重新幽蓝了起来，云说……
　　她将橘猫带到了我的小岛，从此我开始和她们一起喜怒哀乐。
　　橘猫说云很傲娇，云讥讽橘猫原料大多都储存起来。蓝鲸不再悲伤，敢和怪物据理力争并常常让怪物无言以对。白帆渐渐地成为可以让我一笑而过的故事。
　　有一天，云趁橘猫不在，化作人身，陪我看完了一整天的星辰变幻。末了它叹息:“你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吗？”我笑笑:“有蓝鲸呢。”
　　周围的荧蝶悄无声息地描绘着天空世界的唯美。我们继续一声不吭地又看完了一整天的星座坐标。
　　她说:“你真的很好。”我微笑，她又说:“也许他在未来某一个时间里，作为惊喜，带给你无法取代的快乐。”我看向她，她的白色衣裙在我的幽蓝上扩散，散过的地方朵朵梦莲开放，荧蝶的光追逐着每一朵要开放的莲。
　　我知道她要去她的世界了，我望回星空，仍然没有作声，就当只是很平常的一次大气环流。
　　梦莲散发着醉人的幽香，我等待着与它的下一次促膝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