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王剧本里凭实力单身》雨遇鱼

21、反弹！

　　南星生平见的大多是柳姨娘那样自矜身份，装模作样的体面人，虽然心里恨不得扎小人，但表面上个顶个温润和蔼。这位大娘可算是唯二难缠。

　　上一个，还是四岁时候的楚芸。

　　对付这种人还是得简单粗暴，若是让他觉得你好欺负，那可算是被黏皮糖粘上了，不脱层皮，难以脱身。

　　南星脸沉下来，直截了当不废话：“你儿子伤势过重，现在我们送他在隔壁静室去单独诊治，你在这大吼大叫，既影响病人休息，又影响我们大夫看诊，要么安安静静待着等，要么自己回家去，别在这儿影响别人。”

　　那老妇人张嘴还要嚷，被初七拿抹布一把堵住了嘴。几人蹿上前，推着搡着把这老妇推出门外。

　　旁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门口空了。都是久住此地的居民，自然认得这些半大小子，称得上地头蛇，平日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偷个仨瓜俩枣，顺个饼子窝头的，大家深受其害。
　　这些滑头个个跟滑泥鳅一样，逮不着人，打起架来野狗一样疯癫得很，寻常人都不愿招惹他们，又见他们无父无母的饿肚子可怜，偷的也就是些吃食，所以顶多啐一口唾沫，咽下这个闷亏，不与其计较。

　　没想到，他们竟然来这医馆里当伙计了。

　　南星见着猎户半个身子都染血，把身上盖着的止血的布都渗透，他面白如纸，看起来命不久矣，用系统一扫，只见血条只剩半截，不由心生忧虑，转头看向师兄。

　　围观的众人也看向这个年轻大夫，小声啧啧议论:“这杨猎户，八成是被山上的母大虫撕开了肚子，可怜哟，真可怜。”
　　“瞧这血呼啦擦的，出气多进气少，不说在家安排后事，还抬医馆做什么。”
　　“这还有得治吗？要我看就是大罗金仙在此也回天乏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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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师兄面沉如水，他简单观察伤口，还是那副南星最熟悉的淡漠模样:“肠断两头见，可以治。”
　　“初七去帮我做准备，刀具，针线，洗肠水渍……南星先去前面吧，这边有我，且放下心。”

　　南星勉强放下心，她对师兄有信心，于是打起精神为其他患者看诊开方。
　　经过两个时辰紧张的治疗，静室的房门终于打开。

　　四师兄站在门口，他满脸难掩饰的疲惫，一双眼却亮得惊人:“已无生命之忧。”

　　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欢呼，他们都是亲眼看见这杨猎户是怎样在生死线上挣扎，说是半只脚踏进地府也不为过。
　　就在这间新开的医馆，在这个年轻大夫手中，他抢回了一条命。众人无不惊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伤成这样也能活也是福大命大。”

　　“这大夫真有两下子，这可是跟阎王爷手里抢人啊！”

　　那哭天抢地的妇人这会儿也不哭了也不嚎了，拨开人群，推开四师兄，就往静室里跑。
　　四师兄心神疲惫，也没有气力再去拦她，竟真叫她闯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直叫那妇人干呕，她哆哆嗦嗦的看向四周，滚烫的热水还在沸腾，咕嘟咕嘟冒着热蒸汽，明晃晃的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来的大刀子小剪子一字排开，简直跟话本里说的十八层地狱酷刑一样骇人。
　　还有横躺在床上阖眼的儿子……她当即腿软，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去试探儿子的鼻息。

　　有气，人还活着！

　　竟然真的叫这个不知打从何处来的大夫给救活了。

　　*

　　经此一事，东郊民巷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在周围火了起来，听说药价便宜还有效，里面的伙计也亲切好说话，笑眯眯的，无论问什么都不嫌烦。
　　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都愿意花几个铜板去看病。

　　南星乐得在医馆里忙前忙后。

　　时而吩咐初七领人排队挂号，时而指挥几个小孩儿烧火熬药，看诊开方都是手到擒来，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调理，贺星桥的腿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他也没脸躺在床上让几个小的伺候，自告奋勇要来给南星当跑堂的。

　　只几天功夫，声望值就突破了一千，系统也没有开空头支票，实打实把声望等量兑换成了积分，这个速度可比腆着脸去做任务快多了，也又意义多了。

　　平静又惬意的日子总是短暂，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及笄礼的日子临近，被坑了一遭的柳姨娘必定憋着幺蛾子，十有八九要让她在及笄礼上出笑话。
　　南星隐约有些担心，但看着医馆里来来往往的病人，与生老病死相比，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与其为了提防不知何时何地会来的明枪暗箭，而整日提心吊胆，陷进大宅门的勾心斗角里，还不如开开心心的搞事业。

　　可她的事业才走上正轨，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暖风和煦，阳光暖软，南星在后院葡萄架下小憩，忽听初七急急忙忙地摇醒她:“不好了，前院，打起来了！”
　　南星闻言一个激灵，立马自昏沉梦中清醒，困倦的眉眼倏然一冷。

　　来闹事的不是别人。
　　熟人。
　　满头花白乱发，一张菊花褶子脸，布衣袍上满是油污，看似只是个粗俗老妇人，可南星分明看见，她被四师兄擒拿住的手中，正握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你放手，救命啊！杀人啦！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啦！”

　　老婆子被四师兄压着，反扭双手扑在地上，犹自扯着破锣嗓子声嘶力竭地吼叫，满嘴黄牙，吐着难听的脏话:
　　“你个没爹娘教养的小畜生，没人教过你怎么对老人家吗？”
　　“大夫打人啦！大夫打人啦！欺负我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糟老婆子，我可怜的儿被他们害的瘫在床上，他们就来欺负我了。这还是不是人，天老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降到雷劈死他们吧！”

　　“我儿子被他们这个黑店开膛破肚，不知道偷偷取走了点啥，心肝脾肺肾哪哪儿不行啦，瘫在床上动不了，眼瞅着就快，就快……老婆子不过是来找他要说法，也要把命交代在这里。”

　　南星被她吵的头疼。

　　旁边还有个不甘示弱的初七，也扯着嗓子和她对喷:“臭不要脸的老太婆，明明是你自己没安好心，闯到医馆里打砸，还想用刀子捅我四哥。”

　　“要不是我哥反应快，这就被你这个臭□□伤到了。你反倒恶人先告状，哪儿来的脸！”
　　“我说你这满脸的恶心褶子一层套层，城墙都没你脸皮厚。”

　　他俩人中门对狙，互相伤害，对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表示了深切问候。你一句我一句，骂的起劲儿，谁都不听谁的。

　　此时，店里的骚乱已经平静，许多人都见事早早溜走，还留在医馆里的人也都怕事儿的远远避开。
　　这会儿抄着手看他们吵。
　　满眼都是看热闹的置身事外。

　　那左一句老虔婆，右一句小畜生，听得四师兄直皱眉，他冷着脸劈手敲在她颈侧，那婆子话卡在喉咙口，晕了过去。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自午后的暖光中闪着冷芒。

　　南星赶忙上前一脚把那匕首踢到角落，这才回神去查看店内情况。
　　柜面上包扎药材的纸洒了一地，桌椅板凳都歪七扭八的仰面躺倒，像是遭了土匪。

　　可不就是遭了土匪。

　　虽说只是写不值钱的草药桌椅，但这医馆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寻常摸过用过的，用习惯了，猛然间看到自己东西被这样肆意破坏，南星气的脑仁疼。

　　自牙关挤出仨字:“去，报官。”

　　这样的小打小闹官府不爱受理，满口打官腔，说的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县太爷很有大爷的风范，背靠在两人坐都富裕的红木扶手椅上，没骨头似的，直不起腰来，他捻着八字胡打哈哈:“年轻人，多走点弯路多受点挫折是好事，吃亏是福。
　　这老太婆虽然有错处，但念在她年纪大了，头脑不清楚，又是个无知愚昧的农妇，就不要与她为难了，医者济世救人，一片宽宥仁心。老夫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乌纱帽翅随他的动作一抖一抖。

　　那老婆子见状，以为有人撑腰，愈发来劲，当即下跪叩首，满口直呼青天大老爷，百姓的父母官。

　　叫的县太爷浑身舒畅。

　　南星却不爱听他炖鸡汤，十分没有眼力见儿的跟官爷拧巴着干，直言:“这种福气谁爱要谁要，我反正不稀罕。”

　　“您心宽体胖，能忍得住，那我祝您福如东海！吃尽苦中苦，成为人上人。”

　　这话说的，可真不知道是祝福还是讽刺。

　　县太爷咂摸过味儿来，鼻子都快气歪了，惊堂木狠狠往桌案上一摔:“胡言乱语！无知小儿胆敢在此造次，你若再多言，本官治你扰乱公堂之罪。”

　　“呵，”南星牵起浅浅笑意:“我生来就是一莽撞人，不会说场面话，只会讲大实话，县官老爷要是不乐意听……”

　　“怎样”

　　“我还是个孩子啊，县官大人慈悲为怀，百姓的父母官，相比又一可爱民如子的慈悲心肠，不会与我这种无知小儿为难吧？”

　　南星一脸的坦然，睁着明亮大眼睛直愣愣的望向上首的官爷，不躲也不避，没有丝毫怯意。

　　指桑骂槐这种事儿，学起来没半点难的，就俩字:反弹！
　　甭管对面说啥，通通如数奉还。
　　至于其他的，南星掏掏耳朵，表示刚才啥也没听见，啥事也不往心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