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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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番前来，是向大人献上一样宝物。”奈落端正的坐在踏上，态度恭敬。
黑死牟端起一杯茶，并未说话。
“......名叫晴世，他的血十分珍贵，饮用其血令人实力大增。”
“哦？稀血。”
眼前的“人”惜字如金，贵人语迟，奈落耐心的等。
“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将他捉来？”
“正是这样，我有心无力，那小子实力在我之上，十分难缠。我可将其引来，由大人品鉴。”
黑死牟静静的盯着他看，面上猜不出喜怒，半响，点了点头，却不是同意奈落的说辞。
“我赐予你鬼王的血液，你去捉来。”
黑死牟伸手，将手掌心朝上，他的手修长而有力，布满老茧，常年练武人的手。化鬼以来，肤色更是白得透明，看得到血管。
只见丝丝缕缕的血液从他掌心血管中往皮肤外渗出，慢慢掬了一手黑血。
奈落低头，饮其血，在黑发遮挡下，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一切正如计划。
刀气将奈落的分身头颅斩断，将断未断之际，脖颈处生出来几只触手一般的东西，将头颅抓住，慢慢凑近。
果然又如同最初斩鬼一般。
晴世眼睛未眨一下，调转刀刃，反手再是一刀。刀法精湛，再次将分身斩击。眼见又再生触手......
那剑士开口指导：“凝神静气，呼吸集中，将力量灌注刀刃之上，再来！”
晴世闭眼，照他说的方法，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神力凝聚，他本是为祈福的神明，神力温和普照，此时却显得凌厉冷冽，刀气化形，再次斩击。
奈落的分身就此倒地，躯体化为粘稠的黑气，消失不见。
“请问尊姓大名？”晴世收刀，对眼前前辈生出一丝敬佩。
“......缘一，你的刀，是鬼杀队制式吧。”缘一笑了笑，如暖阳初现，“有实力的孩子层出不穷。”
也许是鬼杀队的前辈，不知因何事化灵，居于此处。晴世不忍心隐瞒，一五一十将自己经历坦露。
此时，奈落一颤，分身虽然已经分离出他的身体，心脏却还保留在他身上，彼此之间有感应。
分身已然消失，看来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好欺负，但下手相当独断。
奈落默默找了一处隐蔽的洞穴，消化自身体内鬼王的血液。也许这次是因为赠与的血液，而不是抢夺的，这力量渐渐被他驯服，化为自身血肉。
他得快一点成长起来。
......
缘一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很安静，晴世热闹，因此一直都是他在说话。
晴世：“你有没有兴趣，想出神社去看看？”
缘一摇摇头。
晴世笑了：“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想办法契约你。”
现在他要回去，而缘一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不一定能和他一起......那么，锖兔呢？
讲到自身经历，晴世望天，这座神社被白雾笼罩，天空也如同置于雾中，看不真切。他收回目光，看身边的锖兔。
两人相伴已走过许多难关，可他还是很想念往日的神社。
“这座神社，和从前我居住的神社有几分相似。”
缘一说：“这座神社送你了。”
晴世：?
晴世：“你在开玩笑吧？”
缘一身影渐渐淡去，如雾一般不可留，他走之前说了一句话：“你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不是个意外吗。
然而剑士的身影已然不可追，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随着缘一淡去，四周的雾气也开始散去，缓缓露出这座神社的真面目来。
晴世：“......”
不会吧。
四周断壁残垣，朱红神社破败不堪，神社屋宇经过年月的侵蚀坍塌一半已成危房。鸟居木柱斑驳，怎一个惨淡了得。
就知道天上掉的馅饼没那么好吃。
晴世寻了块尚且完好的石墩子，一屁股坐下去。两人开始开战斗会议。
追寻奈落的线索已断，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这条线重新给续上。天下之大，又从何找起。
神社破败，屋宇已成鸟雀们的乐园，鸟居上杂七杂八站着许多鸟类，晴世眯起眼睛迎着太阳向上看去。
真羡慕啊，天高任鸟飞......
嗯？
“那一点黑色是什么？”
他的鎹鸦！
鬼杀队消息那么灵通，让他们帮忙查一下何地有异常！
晴世打了个呼哨，招手。
一直以来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跑动跑西，任劳任怨默默跟随的鎹鸦，听见这一声哨子，立马抖擞羽毛，飞落到晴世手臂上。
“请鬼杀队的诸位，帮忙查寻何地未派出鬼杀队队员，原本异常犯事的地方却突然平静下来。如有消息，望及时通告。”
说完，鎹鸦便振翅飞走。
是夜，但是今夜可以安度。他们身在神社之中，虽然神社破败，可最重要的供台未曾倒塌，如无意外，鬼万死不可进。
晴世躺在屋顶，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捂住心口。
锖兔在屋宇旁边练刀，一下又一下挥刀，成百上千次同一刀式，分毫不差。
星色耀眼，明月隐退。
晴世看了一会，也跳下屋顶，跟着一起练。从前是他太过懒散，不思进取，如今不会了。
锖兔欣慰的看着他。两人未发一言，默契的练武。
晴世看着锖兔的背影，若有所思。
最先得到的竟然是夜斗的消息。
祸津神依照信徒愿望，斩杀鬼怪，竟成了庇护一方的受爱戴的神明。
晴世得知消息后，岿然不动，拜托鎹鸦再送去消息，只说两个字：“回家”。
但是鎹鸦向他告状：“夜斗！女孩！拔毛！”它翘起尾巴，尾巴秃了一半。
想也不用想，是野良。
晴世哭笑不得，摸摸鸦头，安慰说：“再送一次。”
鎹鸦们之间传递消息，一只接一只，鬼杀队的隐们，告诉他晴世在找他。夜斗所在之地，被乌鸦们团团包围，一片嘎嘎乱叫驱赶了四周的居民。鎹鸦被围在其中，大叫传递口信。
夜斗得到消息，风尘仆仆赶来。
“你说能回去？”招呼也来不及打，野良比夜斗还急。
晴世点头。
“这些天发生许多事情......”
晴世在断壁残垣的神社中扫出一片空地，四处收集来的枯枝木头搭成一个火堆。
奈落，救人，吞噬，缘一。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讲述。最重要的是奈落之前作为交换所提到的穿越时空之法。
“我觉得可行。”夜斗皱着眉头，思索一番。
“那我们找到奈落，立即全力开打，力量交汇之时，时空就能再次打开。”
野良以袖掩嘴，笑：“你们说的容易，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回去？跟不跟你们打？”
“这也是一个问题。”晴世商议：“我总觉得他不甘于现状，会想尽一切办法往上去扩充实力。”
问题来了，谁也不清楚众人在来之前是过的什么生活，是因何而来，是否留念。
晴世自认为和夜斗属于同一个体系，不也是不清楚对方过往吗？
夜斗见他望过来，隔着火光：“你会回去吗？”
“我想，我会。”晴世犹豫着。
锖兔拨火的手顿了一下。
野良却道：“我想父亲了，夜斗，你想不想？”
夜斗闻言，淡淡嗯了一声。
锖兔放下拨火棍，心里窝着一口气下不来，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只问：“你们有想法没有，万一奈落不想回去，怎么会和你们打？”
于是众人重整心情，将思乡之情放下，又回到策略上。
晴世偷眼看了锖兔好几次。
奈落在此地发展的很好，黑死牟的血可以说让他如鱼得水，只是有一点不足——“食物”太少了。
此地的鬼虽然繁多，却不知为何居住的十分分散，始终不如往日那成千上万的妖异唾手可得。
吞噬人类也许不是上选，但也并非不是方法。
妖祸起，人祸生。
奈落所制造的混乱很快传到了鬼杀队处，一开始派出的队员无一生还，于是决定由柱出面解决，同时隐们将此事传达给晴世。
晴世听闻，当即修书一封，由鎹鸦代为转达给产屋敷：
问主公好。
此祸因我而起，应因我而消，不才请缨赴战，勿让他人卷入，望主公成全。
短短两行字，交代完事情。晴世与夜斗等人商议好，便一起前去寻找奈落所在。
晴世与奈落打过交道，深知他是属于阴险狡诈之辈，引诱他前来应战是绝无可能，于是他们四人依照计划。越过城镇与重山，火车穿过山洞。
四周景色越来越低矮，农耕田地，不远处群山聚集。远远望去，便看见山上有一层挥之不去的蒙蒙黑雾笼罩。
观之不详。
路上遇到个把路人，都说这山近来不知怎地，雾气浓重，许多猎人进山后被野兽袭击，无人生还。
晴世听闻，越发觉得责无旁贷。
靠近这山来才发现妖气凝重，肉眼可见，并不是过路人所说的雾气，而是瘴气，妖邪之物遍体生毒，其周围便会生出这种瘴气，人如果长时间吸入，轻则身体不适，重则害病。
已经演化成生化危机了。
晴世寻着瘴气最浓重的地方找去，只见山体之中有一个大窟窿，阳光之下无异常，似乎除了黑气缭绕，就是一处普通的山穴。
晴世眼神示意锖兔，他们都不便出手。锖兔上前，对着漆黑山体内划出一道“一线”，灵力动荡，惊起洞穴内噪声嘈杂，黑暗中亮起无数通红光点。
这些红色光点又不断移动，振翅声不绝于耳。又忽然有更加庞大的身躯移动声，将这些振翅飞翔的不明生物击碎，收揽。慢慢洞穴里响起吞噬蠕动的声音，宛如一条巨大的蛇在吞噬缠绕猎物。
晴世对着山穴内大喊：“奈落！出来！”
锖兔：“你在干什么！”
夜斗：“......”
野良：“笨蛋。”
晴世委屈：“我试试叫他有没有用，不然他老不出来，我们下去？”
山穴内部深不见底，甚至连踏脚的阶梯都没有。
“飞下去？”晴世摸向怀中的羽衣，如果还没坏的话，确实可以。他问，“夜斗，你的羽衣带过来了吗？”
夜斗：“我并没......”
突然，山体动荡，那些红色光点向晴世众人方向冲出。晴世连忙闪避，山体继续轰鸣，突然正上方破了一个大洞，坍塌，碎石砸下。
一个身影自洞穴上方浮现出，黑色长发迎风飘扬，像美杜莎的蛇发，奈落居高临下，冷冷的看了晴世一眼，不带感情的勾起唇：“怎么，迫不及待来送死？”
晴世坚定：“我来弥补错误。”
奈落哼了一声，扬起手，巨大如同蟒蛇一般的触手自他手上生出，狠狠地向晴世刺去。
晴世闪身避过，提醒其他人注意安全：“锖兔，夜斗，绯闪开！不要被触手缠住！”
十数根触手飞舞，搅得飞石乱渐。奈落作为主控者，确是比其他人更为得闲，他耐心的点着场上人数。
晴世和锖兔两小子不必说。
其中提着闪着水色刀刃，跃上触手斩断连接废掉他数根“手”的，名叫......夜斗，没见过的生面孔。
另一个站在一旁观望的女孩......同样没见过。同伴？柔弱不能自理，只能站在一旁观看。
拥有奇怪的将人化形能力的人，貌似只有晴世。
如不是所有人同时出力，也许不能集合力量冲破时空......
晴世当然受到重点“照顾”，奈落空出的右手再次举起，十几根触手向他袭来，形成牢笼，势必要将他抓住！
晴世聚气凝神，将力量灌注刀刃，不再单纯使用锖兔的力量。挥刀一斩，将触手齐齐斩断！
这一刀太狠，奈落吃痛，不愿再消耗力量陪玩下去，于是瘴气自断口处弥漫开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鸟兽具亡。
晴世跃起，冲出瘴气弥漫，夜斗紧随其后，与晴世成前后呼应，冲向奈落。
空中并无立足点，闪躲落下既是掉入瘴气之中，那女孩已经被逼到远处角落。只用再解决这两个。
奈落抬手，光帐自他手中凝聚，聚集妖力的一击，势必要将二人一次击杀！
正在此时，晴世凝神迎战，夜斗呼唤器名，绯器聚气成型。具是竭力一击。
晴世：“就现在！”
奈落：“！”
三道光芒相撞，四周空气被撕裂开，崩出黑色边际，这黑色裂口越扩越大，似是黑洞。
黑洞里似有无限引力，将天地倒了个。
奈落浮在半空，受波及最大，他竭力抵抗黑洞吸力，想抓住晴世，咬牙切齿：“你算计我？”
晴世死命扒住山顶：“我算计你，怎么样了！”说罢，一根触手狠狠打来，晴世反手抽出自己日轮刀，甩过去，正中触手靶心。
奈落一语未回答，被这一下撞得失力，消失在黑洞里。
夜斗扒在晴世身旁，向他伸手：“回去吧。”
灵境里，锖兔也做道别：“回去吧。”
锖兔有预感，肯定是要分别的。他是这个世界的，根在这里，晴世之前提到过穿越而来，契约的神器一个也没能带来，所以，想必他也是不能跟着一起走的。
晴世看看夜斗的手，又看看自己手中握紧的刀刃，那是他的伙伴。
摇了摇头。
晴世咬了咬嘴唇，笑：“我不回去了。”
夜斗张了张口，最终没能说什么，理解似的笑了一下。放手，转身被吸入黑洞。
黑洞引力依旧在继续。
风吸砂石动。
锖兔不解：“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啊。”
晴世没工夫理他，手也快抓不住石缝。怒气冲冲向黑洞大喊：“我说我不回去了你听见了没！”
黑洞里的风慢慢小下来，渐渐缩成黑色裂缝，最后像是被抹平一般消失在天际。
晴世得以安然落地，满头黑发凌乱。
神色却平静。
他做了一个大的决定，习惯性摸向心口，这才发现心口空荡荡的，触感不对劲，伸进怀里一摸，羽衣不见了。
应该是刚才在打斗中掉落的。
晴世和锖兔四处搜寻，从天黑找到天亮，也没能找到。
也许，是被吸进黑洞了。
晴世想。
数日后。
晴世和锖兔两个躺在蝶屋的病床上，接收着精心的治疗。虽然他们坚称没病没灾，不用住院，遭到了蝴蝶姐妹温柔的拒绝。
晴世躺病床上打着算盘：“有时间去采买一些石材，把神社整修一下。”
“我们哪来的钱？”
“嗯哼，打败奈落，产屋敷老板给了一大笔奖金，足够了。”
其实不止是奖金......奈落的实力以及其造成的灾害已经接近上弦之月，本来产屋敷准备提晴世为柱。
但晴世拒绝了。
奈落的“消失”，不是他一人的功劳。他好好的向产屋敷解释了整件事情。
想想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将神社整修成从前自己居住的模样，还要接着灭鬼，晴世遇到的那几只，早已上了他列出的黑名单......
他们两个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
也许某一天，神社里突然连接上了高天原，也说不定呢！
“从前我时常会想，神们各司其职，武神干武神的活，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神明，合该在神社里安安生生的受他们庇佑。”
“但是不一样了，现在我可以用自己的一份力气，庇佑他们，庇佑这些人们。”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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