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卡配罗》顾长原

1、chapter1

　　2019年12月1日。
　　西班牙，马德里市区。

　　位于市区中心的一套顶层公寓，面积不算大，但是朝向很好，能尽可能的晒到暖洋洋的日光，又不至于炎热，只要站在挑高3米的落地窗前，就可以随时看到马德里这个西班牙最繁华的大城市的全部风景。

　　这套公寓花了C罗整整1700万欧。

　　这里也曾经是他能以最放松的姿态待着的地方。

　　不过现在。
　　面朝着落地窗站立的男人站的笔直，整个人从腰腹到手臂，所有有肌肉线条存在的地方都绷的像是草原上一头随时准备发力捕获猎物的雄狮，宽松的居家服已经被穿出了训练服的感觉。

　　在他身后，斜着倒扣在原木方桌上的手机正处于视频通话状态，通话开着免提，从电话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嘈杂和喧闹，剩下的空隙也被热闹的人声填充的满满当当，和公寓里此刻的气氛截然不同。

　　听筒里是一阵又一阵的起哄。

　　瞬间——
　　爆发开了更大范围的欢呼声。

　　“喔~~~~~里卡多！”
　　“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
　　“快点快点！”
　　“哈哈哈哈脸红了。”
　　“……”

　　C罗保持着站姿一动不动。

　　那是新郎在被闹着亲吻新娘——
　　就算不看手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也能想象的出来。对所有围观的宾客来说，那都应该是一个浪漫、美好而又梦幻的场景，毕竟卡卡是足坛最受欢迎的顶级球星，就算现在已经退役了，也依旧是众人关注的焦点。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又重新找到了真爱，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拒绝为他送上祝福。

　　卡卡向来脾气好，人又温和，善良，被起哄了或许会害羞，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会红着脸，长长卷卷的的眼睫毛在好朋友们的起哄声中眨巴眨巴几下，但他不会拒绝的。性格总是很好的巴西人一定会满足朋友们的愿望。
　　去亲吻他的女朋友。
　　……那位，卡洛琳娜女士。

　　哦，现在是妻子了。

　　C罗有些心气不平的垂下了眼。

　　卡卡的上一段婚姻几乎人尽皆知，来自巴西的金童玉女有着出众的长相，童话一样的爱情，可惜最后也还是以散场告终。至于现在这位，有不少人都认为这个和卡卡前妻的名字十分相像的年轻女性，并没有卡卡的前妻那样和巴西人般配，各方面的条件看上去都不够出色，但那算什么呢。

　　C罗在想。

　　卡卡的前妻卡洛琳有气质，有颜值，也有值得骄傲的事业。可让他来说，某种意义上，卡洛琳还不如现在这位更适合卡卡。

　　环抱着双肩，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安静的站在敞亮的落地窗前，回想着当初去里约热内卢参加一个足球活动，在现场无意中看到了卡卡和卡洛琳娜站在一起的画面，那位女士看着卡卡的眼睛里，有光。
　　她是真的很喜欢卡卡。
　　她能注意到卡卡的一举一动，也可以发现卡卡的心情起伏，因为她的视线总是会停留在卡卡身上。她足够爱着那个男人，也从不吝啬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种爱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和卡洛琳不一样。

　　也和他不一样。

　　视频通话中吵闹声渐小，神父的声音清晰的钻入耳膜：“根据神圣的圣经给予我的权柄，我宣布……”

　　与此同时——
　　公寓房门被短促的叩响了两声。

　　C罗没有动，来人似乎也只是在象征性的表示一下礼貌，叩完等了连三秒都不到，就自然而又熟练的在公寓的密码锁上按下了一串密码，随后，“啪嗒”一声，房门被打开，和往常一样穿着商务西装的经纪人先生从门后面探出了个脑袋。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克里斯。”

　　豪尔赫·门德斯，可以称得上是二十一世纪以来最成功的足球经纪人，他的旗下有着无数个世界级球星，他本人的一举一动也都会被体育媒体所关注，他能把毫无名气的球员送到五大联赛，也能为了给自家球员涨薪的事情把各家豪门俱乐部的主席们都气的恨不得咬着牙套个麻袋把他暴揍一顿。不过在C罗面前，门德斯也只是个总是生闷气又拿葡萄牙球星毫无办法的小可怜而已，谁让C罗真的很赚钱呢。

　　就当是为了钱。

　　专程打飞的来了西班牙的门德斯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进门先看到C罗的背影，门德斯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他慢腾腾的挪了进来，回头瞧了眼，然后才关上门，放下公文包，顺便把手腕上沉甸甸的手表也取下来，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以后，才长长的喘了口气，松松领带，看向站在窗前只有个背影、连头都没回一下的男人，语气有些无奈却带着些和其他签约球员没有的亲昵气息的问了声。
　　“为什么不接电话？”

　　顿了顿，他哼了声，补充道，“好歹接一下我的吧。”

　　也就这人敢了。

　　门德斯呵了一声，以他现在在这行里的地位，谁还能挂他电话？签在他旗下的，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价，拿着几百万或者几千万的年薪，在他面前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就这个——
　　葡萄牙经纪人瞧着C罗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高兴了就这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和在球场上成熟的样子完全不同。

　　尤其这几年。

　　越来越傲娇的像个被宠坏了的小朋友。

　　可惜把人宠出来的人跑了，这烂摊子全给他接了。

　　“克里斯——”瞧着C罗不搭腔，门德斯酝酿了一下情绪，小碎步的往前走了几步，一只手插在兜里装严肃，另一只手随手拿起了桌子上发出噪音的手机，准备关掉声音之后再好好的和自家摇钱树讨论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再怎么样，电话还是应该接一下的。

　　万一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立刻联系到人呢。

　　以前他要是找不到人了，还能打电话去卡卡那里。巴西人对他们家摇钱树的公开行程和私人行程了解的比他这个经纪人还详细，就算是什么没报的行程，卡卡的电话打过去也不会和他一样得到被拒接的待遇。甚至有些时候遇到事情了，直接找卡卡效果可能会更好，毕竟只要卡卡说话了，他们家这个傲娇鬼就算不愿意也会气呼呼的答应下来，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扫卡卡的面子。

　　现在可就麻烦多了。

　　门德斯忍不住的就想叹气。

　　他当然知道葡萄牙人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都不会很好，卡卡要结婚的消息早在几个月以前就被媒体曝了出来，他不是没想过找人把新闻压下来，但是铺天盖地的消息和媒体们上赶着的蹭流量，根本避不过去。可那也不是无缘无故翘掉俱乐部的训练课，不给任何人说就离开意大利，独自出现在西班牙窝在这个小房子里的理由吧。

　　尤文图斯可都把电话打他那儿去了！

　　老妇人主帅急的差点儿没直接开车闯进自家球员的豪宅里面，看看是不是晕倒在了浴缸或是泳池里没人发现了。不过以C罗平时表现出来的绝对自律，就算没请假，尤文图斯的教练团们也不会认为这是葡萄牙球星的职业态度出现了问题，第一反应还是担心……

　　“是的，我愿意。”

　　门德斯在来的路上憋了一肚子的话，好不容易才酝酿好的情绪，都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瞬间——
　　消失的无影无踪。

　　“……”

　　他脚步一顿，把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关声音的手机翻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在进行视频通话。画面的那边是网络上也有媒体在同步进行文字转播的婚礼现场，右上角的时间显示：
　　这通视频电话已经开始了将近四个小时，确切的说，3小时52分钟。
　　……卡卡的婚礼四个小时前开始。

　　豪尔赫·门德斯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这通视频开始了多长时间，他们家宝贝摇钱树就在这里、用这种生人勿近的姿势站了有多久。

　　门德斯：“……”

　　他低下头。

　　视频中，所有人屏息以待。

　　在神父的见证下，两个人深情的注视着对方，语气郑重的说出了彼此的结婚誓词，小朋友们跑过来递上戒指，双方交换信物，随后现场爆发出了整齐的欢呼声。到场的大约有两三百名宾客，他们带着祝福的看着新郎和新娘。

　　-

　　门德斯：“……”

　　四个小时通话没停的手机电量剩的已经不多了，有些发烫，尤其被门德斯拿在手里，不开玩笑的说，他有种自己现在捧着的是个定时炸/弹的感觉，等婚礼结束的同时就会发出“BOOM”的一声巨响，把他连人带钱全都埋葬在马德里的市中心。

　　他怎么就那么手贱！

　　说话就说话，拿什么手机啊！

　　喔，不对，应该说他怎么就能把进门的时间点掐的这么准？

　　门德斯懊恼的看着屏幕，手指不自觉的划拉下去，想挂掉视频，快划到挂断键的时候又收了回来。不行不行，他要是挂了，那可就不是定时炸/弹了，有人现在就能炸毛给他看。这个幼稚鬼不高兴的时候简直难哄的要命。

　　除了卡卡，谁也别想在克里斯蒂亚诺心情不好的时候得到一点好脸色。

　　卡卡……

　　门德斯更想叹气了。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二百多平的公寓一时间寂静的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剩下手机里时不时热闹一下的氛围，他能听到有人在用巴西语说谢谢，也能听到掺杂着巴西、英格兰、葡萄牙等不同语言的相互交谈。甚至他能在现场不小的音乐声中，分辨出自己进门时放在门口橡木鞋柜上的手表，在滴答滴答走时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听的让人更烦躁了。

　　门德斯这会儿简直恨不得去把手表的时间转回到五分钟以前，真的，他要是知道用卡卡告诉他的密码进来了面对的会是这样一个情况，他肯定会在门口就停下脚步，退了飞机票，回葡萄牙接着休他的假期去。阳光沙滩不好玩吗。看看美女不好吗。再不济，躺在椅子上处理公务都不会比现在感觉更糟糕了。反正尤文图斯也不会因为一次训练课的缺席就把人给轰出去。他是来给自己找什么事呢？
　　他能哄的好C罗才怪！
　　啊啊啊反正克里斯也不理他，他现在装作没来过，走出去回葡萄牙还来得及吗？

　　“伊塔卡雷。”
　　C罗突然垂着头笑了笑。

　　葡萄牙人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神安静的和他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你知道吗豪尔赫？”
　　松开手臂，转过身，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视线从上到下的扫过了经纪人，扫过了地面，在门德斯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沉沉的闭上了眼，语气里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他结婚的那个地方。”

　　“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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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礼物，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