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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认罪 ...

  •   “嬷嬷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想到我当初一善之念救下的孩子,竟让他因我遭受大难。更没想到那些小人竟无耻到这种地步,竟要拿我救下的人来拉我下水。呵,救了人反倒害人害己,这王府,真是个好地方!”

      顾舒容打一进寒酥轩的卧房,就闻见了血腥气。
      “顾舒容!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要……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王雪凝此时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冲着顾舒容怒吼,眼中血丝弥漫,泪断断续续地流着。她此时太过虚弱,声音并不大,但那声音惨厉,竟像是气流凶猛地撞击着喉咙而发出的。
      “王侧妃!慎言。本妃知你丧子悲痛,不追究你方才的言语无状。但你若再污蔑本妃,休怪本妃不留情面!”顾舒容虽然此时见她这样,有些怜惜。可到底是冷脸呵斥了回去。
      郁菁儿此时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份愁态,“郎中,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回娘娘的话,这鸡母珠与红豆相似,不易辨别。但其外壳坚硬,只要壳不破,是无毒的。这侧妃娘娘的红豆粥里,掺了些碾碎壳的鸡母珠。好在娘娘吃的不多,才捡回一条命,但这胎儿却没保住啊!再者,这鸡母珠在这京都是没有的,多产自南粤南诏湿热一带。”
      “若我记得没错,王妃娘娘的兄长前些日子可刚从南粤巡查回来。”郁菁儿此时阴阳怪气的说道,意有所指。
      “就算我阿兄去了南粤,那就代表我手中有鸡母珠吗?”
      此时上官珩匆匆赶来。
      顾舒容不禁在心中翻白眼,可真行,出事的是您孩子,您最后一个到……
      “怎么回事?”
      这郁菁儿将事情说给了上官珩听,随后又请示上官珩说要搜查顾舒容屋子。
      上官珩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林肃,带上些家丁去闲漫堂中搜查。”
      顾舒容此刻顿觉不妙,只怕此时东西已经藏入了闲漫堂。但顾舒容也不知为何,因着这是上官珩发出的命令,她又有些心安。
      上官珩会护着她吧,毕竟还有顾家。
      “继续说。”
      “殿下,妾已经将涉及到此事的人全部押下审问。其中一个便是殷不悔。这粥是他熬的,嫌疑最大。而再查下去发现此人前不久是王妃娘娘身边言嬷嬷安排在厨房的。”
      “郁侧妃,这殷不悔是我前些日子救下来,方才安顿在厨房的。况且若本妃真有此心,怎会安排言嬷嬷亲自送去,白惹人眼?再者……”,顾舒容冷脸盯着郁菁儿,“本妃倒想问一问郁侧妃,本妃听到消息便立即赶来,而郁侧妃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还查到了这么多事?”
      “王妃娘娘,妾今日正要到前院给王爷送糕点,此时碰上了慌慌张张要去请郎中的丫鬟,这才急忙赶过来,因着此事后院之中都有嫌疑,所以只派人告诉了王爷,并未在后院中散布消息。后来,调查之事都是妾和王侧妃身边的人一齐去办的,娘娘若还有疑问,自可再查一遍。至于娘娘所说的惹人眼,怎知不是娘娘先如此做,再故意以此理由搪塞?”
      顾舒容听着她一连串的话说的顺畅,无缝可插。哪像她平时漏洞百出的风格,应是曹琦早早教好的。此时她更加坚定了此事是郁菁儿和曹琦所为的想法。
      一炷香后,去搜查闲漫堂的人回来了。
      “禀殿下,在王妃娘娘的妆台的暗屉里找到了。”
      所谓祸不单行。与此同时,另一人来回禀。
      “禀殿下,那厨房伇殷不悔受不住刑罚,招供了,说是他放的鸡母珠。”
      “传他来。”
      顾舒容此时如坠冰窟。
      但她知道,此时不能露怯。
      她缓缓跪下,“殿下,这鸡母珠妾并不识,更未藏过,那妆台的暗屉妾自己都不知道。这鸡母珠极有可能是旁人潜进屋内放进去的。”
      “哟!娘娘,您的屋子旁人出入这般容易呀!咳咳……不过娘娘别急,这不?还有人证呢!”此时的郁菁儿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只得用手帕掩掩住嘴假意咳嗽。
      床上躺着的王雪凝火上浇油,“妾……妾不过那日与你在湖心亭上有了些不快,娘娘竟这般记恨妾……非要夺走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是娘害了你呀!王妃娘娘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她此时气若游丝,软弱可怜,说出的话却针针见血。
      “你先起吧。是不是你做的,本王自会查明。”
      他不喜她跪自己。
      “是。”顾舒容起身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殷不悔此时被带上来。
      顾舒容看向他。
      他本就瘦弱,此时一身刑伤,更显羸弱。
      他算不上什么长相俊美之人,但胜在干净。
      干净的脸,干净的眸子。
      像一张上好的宣纸,虽然比不得月华,却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素净和绵软。
      也因此,那日顾舒容本能地想信他,想帮他。
      此刻他衣衫破烂,血肉翻绽,污血遮面。
      但顾舒容仍觉得他很干净。
      那一身重伤,分明是受了重刑的。
      他能撑到此刻,已是不易。
      她不怪他。
      他不过是个孩子。
      自己当初的一善之念,反倒让他遭此祸患。
      说到底,她是有愧的。
      那少年也望向她,若有若无地朝她笑了笑。
      “既已招认,何人指使。”
      他缓缓跪下,膝上有伤,他跪的艰难。
      “回殿下的话。无人指使。这王侧妃娘娘素来苛责下人。小人也被她苛待过。心有怨恨。如此而已。”
      顾舒容不禁动容,这个孩子怎这般傻,不是他做的为何要认。难道是为了揽下罪责救她么?
      她身后尚有顾家。
      可他却是府中人尽可欺的奴仆。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荒唐!你一个仆役,哪里弄来这产自湿热之地的鸡母珠!”郁菁儿恨的咬牙切齿,目光怨毒。
      “回娘娘的话,奴在府中有一朋友。他来自南粤,有次被奴看到,偷了来。”
      “你一个奴才!怎知道这种稀罕物的功效!”
      “那人家乡曾遭了水患,不得已离家。因知北方无此物,只折了枝带了过来,插在瓶里,日日得见,聊慰乡思罢了。奴有次去他房中看到了,觉得红艳好看,伸手欲摘下一粒,被他制止,并给奴讲了他的毒性。”
      “传此人。”上官珩此时发声。
      那人一到房里,见此等情形,立刻两股战战,跪了下来,“殿下,娘娘,的确有这回事。但是奴没有给他,是他偷的呀!不关奴的事!不关奴的事啊!”
      “荒谬!你既知有毒,为何要摆在房里?”
      “娘娘,此物虽有毒,但是外壳坚硬,只要不破碎,是无毒的。摆在屋里也很好看,奴不过是看着它解解乡思之苦罢了。”
      “狡辩!你怕是那殷不悔的同党吧!此刻故意为他这样说,替他辩解!”
      “娘娘……娘娘这可就冤枉奴了!若与奴无关,这样的事情,奴躲还来不及,怎愿被牵连上啊!”
      郁菁儿见他油盐不进,忙换了方向,朝上官珩说道,“殿下!这两人怕是早就串通好了。不如再行拷打,撬开他们的嘴。就算这两人说的是真的,那王妃娘娘房里的鸡母珠作何解释!”
      “方才王妃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妆台并不是不可接近。房里的丫鬟,来往的人事。并不能因此给王妃定罪。但王妃的确有嫌疑。传我命令,王妃这几日不得出闲漫堂。另,将这两人带下去考竟。那殷不悔既然是受刑后招供的,必是惧于刑痛的。将王府的刑罚皆上一遍,若指认,那就要再次审问王妃。若不指认王妃,那就不能以此定王妃的罪。此事就如此办吧。”上官珩说罢就拂袖而去,并不给人驳回的机会。
      顾舒容看着殷不悔被带了下去。
      他此刻对她笑了笑,比方才更分明些。
      她转头不忍再看,努力抑住眼中的泪。
      她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
      她此时若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便太蠢了。
      那郁菁儿分明是借着殷不悔被她安排在厨房一事,诬陷于他,再牵扯到她身上。以为刑讯之下,殷不悔必然攀咬。再找人将这鸡母珠放在她房里,如此人证物证俱全。只是她没料到,殷不悔的骨头竟这般硬。
      如今殷不悔自己揽罪,只是方才那番应对,太过周密。决不是殷不悔一人可以办到的。而上官珩又来的最晚。分明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她心里是感激他,他总归是护着她的,尽管是因为顾家。
      她心里又恼恨他,以他的聪慧,怎看不出是郁菁儿所为,可他为着她哥哥,愣是把殷不悔推出去顶罪。
      他不过是个孩子。
      说到底,她恼自己更甚。
      长久以来,她怀有侥幸,只是见招拆招,不知反击,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他将她禁闭,分明是知道她会看出来,一为防她为殷不悔求情,二是防她找出证据,揭开郁侧妃是凶手的真相。
      可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宁肯受尽酷刑也不肯攀咬她的人为她而死。
      那样干净的人,不该满身脏污地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白月光殷不悔你们还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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