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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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就是这样，伉俪情深呐！”燕廖咂咂嘴，冲他们两个努努嘴，目光淬着精光，最后落在lun盘上，“俄罗斯lun盘，会玩吗？看那把手qiang，六轮弹孔里现在只有五发子弹。如果第一轮是空弹，那么第二轮可就有人要死了，想好是谁了吗？”
纪斐垂下的手攥紧，尖锐的指针直勾勾地指着他，滚珠像淬了毒的蛇眼。他之前去aomen的时候，进过几次赌场，见过里面人出老千的手段，眼前的轮盘，绝对比他见过的更狠。
燕廖心狠手辣，恐怕正如他所说。
到底是他连累唐栀了。
纪斐面色惨白，看向燕廖，“我想和唐栀谈一谈。”
燕廖倒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笑着做了个自便的手势。身边人想跟着纪斐走过去，却被燕爷拦了下来，他摇头，“人家两口子的事，你们就别管啦！”
纪斐松口气，一根一根掰开唐栀锢在他腰间的手，带着他走到一旁的柱子后面，没人看的见。
“...哥。”唐栀垂眸，替纪斐轻擦去眼角的血。
“从机场开始，就一直在算计我，是吗？怎么打算的啊，利用完我，就丢掉？唐栀，我也是人啊，我也会疼啊，你知不知道我在最难的时候也没想过丢下你？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啊？”
纪斐疼得浑身打颤。
字字剜心。
“我...我，没有。”唐栀张口想说些什么，可他从一开始，就是在算计他啊，他难道要告诉纪斐，他去美国那几天都是为了纪斐，然后让他跟自己一起承担那么多的人命？
纪斐很好，那些人不值得。
这话从纪斐嘴里说出来，疼的人揪心，他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纪斐看一看。
“纪斐，我跟正常人不一样的，我会患得患失，我会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就像你当初捡到我的那样。可你从来不知道，你是我的救赎。因为你，我头一次想活下去。”唐栀看着眼前憔悴的纪斐，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走错了，怎么会成了今天这样。
“哥，你别怕，车上林锦别放过追踪器，最多，最多半个小时，就会有警察...”
“唐栀，你怎么不懂呢？”纪斐不等他说完，双手捧着唐栀怔住的脸。他眼神虔诚而干净，好像在欣赏最后一件艺术品，唐栀的模样他要一点一点的刻在心里。
“不爱就是不爱了。”纪斐眉心轻骤，强忍着眼角的酸意，“是我不要你了。”
要是有下辈子...他一定选择不去那个机场。或者更早些时候，三年前不会去美国。
“你可以跟以前一样了，不需要任何的心理负担，像没有我的时候。”纪斐说。
唐栀依旧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纪斐怎么能这么说呢？
握着纪斐的手微微颤抖，忽然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进了纪斐的掌心，眼泪打湿了纪斐的手，他使劲摇着脑袋，“不行！我说不行！”
纪斐轻轻蹭着他的脸，语气温柔，像是在安慰唐栀又像是在欺骗自己，低喃着，“二十二岁的唐小栀，曾经也是我的光。”
“哥...”‘’
“真的。”
一记手刀。
唐栀晕厥在他怀里。
纪斐遗憾地笑了笑，这次是真的不要你了。
纪斐把他轻放在地上，从他的西装里衣里悄悄拿出那把藏在唐栀身上的手枪，不动声色地别进腰间，那是他刚才在唐栀腰间摸到的。
他低头最后吻了唐栀的额头，“橙子其实没那么好吃。”
他正打算起身时，手腕却忽然被人勾住。
纪斐回头，瞳孔皱缩，被人强硬地拉到怀中，“你...”
一个明明该晕厥的人此刻力气却是出奇的大。
“你凭什么不要我！” 唐栀脸色晦暗，压抑着额角的青筋，紧紧箍着他的细腰，几乎勒的纪斐喘不过气。
纪斐不说话，挣扎两下唐栀却攥得更紧。
“就算死，”唐栀咬牙，“你也不能不要我！”
“你死不要拉着我。”
纪斐淡漠起身，勾起倒在地上的软凳，坐在了燕爷对面。唐栀眼眸通红，一言不发沉默固执地跟在他身后。
他这些天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些人身上没有枪，除了桌上那一把，其它人拿的全是砍刀。
但是du桌对面的人，身上到底有没有qiang，纪斐不知道，他不能用唐栀的命涉险，所以，他极其需要du桌上那把qiang。
燕廖抿一口茶，吐出一口浊气，“看来是想清楚了？”
“安安在哪里？”纪斐没有动，反问他道。
男人吐出一层烟圈儿，慢悠悠道：“急什么？转轮盘吧？”
纪斐从他嘴里套不出来什么话，只能尽量想法子拖延时间。他拿起lunpan里的滚珠仔细看了一番，滚珠确实是没什么问题，所以有问题的是桌上的lunpan。
滚珠是铁打造的，所以在靠近燕廖那边的轮盘下面，应当是有一块吸铁石。纪斐拧眉，第一轮他铁定是拿不到枪。
唐栀在边上观察着燕廖的一举一动，直到看见燕廖的手一直在腰侧摩擦之时，脸色微变。他俯身，靠近纪斐低声道：“他有枪。”
手里的滚珠落下，纪斐手心浸着一层冷汗，燕廖笑着拿过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嘴却勾着诡异的弧度。
“嘭”的一声闷响。
纪斐咬紧牙关，浑身紧绷。
是空弹。
那也就意味着，第二声枪声响起，他会死。
“喏？”燕廖笑着抚摸着手上的抢，却并不打算给纪斐，“纪斐，这一枪，是替我女儿算的。我盘算她二十多年，竟抵不上你匆匆几面。”
“我来。”
唐栀伸手去夺他手上的枪，被燕廖躲过，他道：“你是筹码，不是庄家。”
紧接着下一秒，一阵细微的躁动从一楼传过来。
直到男人粗鲁地牵着半大的孩子朝这边走过来，那张和纪湘有着八分像的脸。
纪斐瞳孔皱缩，心几乎跳出胸腔。
是纪安安。
“...安安。”他几乎失去冷静的资本，“安安，是你吗？”
小男生一脸冷漠地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也有几分长得像纪斐，可是他看不懂男人眼里兴奋又落寞的情绪。
当时燕廖本来是打算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见这孩子小，正是培养的好时候，便留在身边跟了几年。直到后来，他越发长得像纪斐，被燕南栖相中，就一直跟在了她身边。
“燕赎。”燕廖拿出一支雪茄，喊着小男生的名字。
燕赎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拿出火机，凑到他跟前，小小的一团身体为男人挡着风点烟。
“...安安。”纪斐低声唤道，垂在袖中的手早已经攥紧。
安安才七岁啊。
燕赎往他这边看了眼，又冷漠地收回了目光，退在燕廖身后，安安静静地站着。
雪茄的烟雾在上空缭绕着，燕廖眼神中尽是得意，“阿赎，这是你舅舅。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纪斐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可他发现，这孩子天生血是凉的。
那双像极了他的眼里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欢喜。
“不是很想。”稚嫩的声音随着冷风轻轻飘到纪斐耳中，他感觉自己有片刻的失聪。
钻心的疼。
疼得他分不清是白血病，还是纪安安的冷血。
燕廖吞吐着烟雾，“阿赎，他在找你。而且他得病了，需要骨髓。”
燕赎小小的身子抵着冷风，眼底的冰凉转瞬即逝。
“他从来没想过动你！”唐栀上前一步，却被纪斐拦住了去路。
“挺好的。”纪斐失笑，“我也算是对得起你妈了。燕廖，放他们走吧，我随你折腾。”
安安活着，他还有什么好图的。
“好啊。”燕廖伸展着双臂，“让他们走。”
燕赎眼神微滞，看向纪斐。
燕廖答应的太轻易，纪斐难免不信。
纪斐深深与他对视一眼，安安眼里透露着不服年龄的沉静，那份沉静沉得纪斐呼吸都在打颤。
“唐栀，”纪斐声线轻微的几乎听不见，“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能不能带安安走？”
“遗产...”纪斐双眼通红，转头看向唐栀，“遗产继承人是你。我能信的，好像只有你了。”
他好像知道唐栀会拒绝，赶在他前面，“我这辈子稀里糊涂过了半生，有两件事最遗憾。一件事没能亲眼看着安安长大。还有一件事，我当初...该去找你的。”
“走吧，唐栀。带他走。”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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