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绿茶成精了》巫山不见

3、唐栀发飙

　　唐栀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昨天是，你接我回来的？”
　　他回头，是纪斐。他甜甜一笑，软糯糯道：“我，我昨天回来，没有钥匙。就给哥你打，打了电话。林大哥让我去，去接你。你烧的，厉害。”
　　纪斐蹙眉，林大哥？林锦别还真是想方设法无死角的不要脸。

　　他接过唐栀递来的牛奶，调侃道：“试戏怎么样？”
　　“还，还好吧。”唐栀对上他的眼睛，微愣片刻又挪开了眼。

　　纪斐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戏，导演又不傻，长得好只是演员的附加值而已，演技不行迟早被喷死，台词功底是硬伤。不过他一向只会怼人，安慰人这事不太拿手。
　　“没事，”纪斐颇有风度的擦了擦嘴，“结巴不算病，能治好，娘胎里带的？”
　　唐栀捧着杯子坐在他对面，略微尴尬地红了脸，“我不是，不是结巴。我只是紧张。”
　　他这话把纪斐逗笑了，“紧张什么，断句不过关？”
　　“不，不是。”唐栀偷着瞥纪斐一眼，脸颊上飞过一抹红晕，“前辈是，是我的偶像，很早就是。”

　　纪斐看着他一脸诚恳的样子，突然就笑不出来，愣愣的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发来信息，他才回神。
　　是林锦别发过来的，‘你们家唐栀不简单，调不出他的信息，你别太上心。’
　　你们家唐栀，这都哪跟哪。纪斐略微蹙眉，简简单单回了个‘嗯’。
　　做这行的，有多少人是正儿八经没点儿秘密的。别人调不到还算正常，可林锦别居然调不出...Kiki那件事William那边还没反应，要是他跟前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绝对不算好事。

　　唐栀‘咦’了一声，“哥，你在，在看什么？”
　　纪斐挑眉，正好试探试探他，开口问道：“你家哪的？”
　　唐栀立刻跟个小学生似的坐得端端正正，“临江省宜春县小屯村。”
　　纪斐暗挑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应该调不出来，又问道：“你爸妈都还好吧？”
　　唐栀怔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我爸...中风，我妈，我妈没了。家里要钱，我，我出来打工，被星探发现了。Aba姐怕那些影响我，给我造，造了假身份。”

　　“假身份这事以后别说了。”
　　真是够傻的，纪斐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他仔细审视着唐栀的眸色，里面的卑微和讨好，丝毫不参假。
　　之前总觉得唐栀唯唯诺诺，对谁都一团和气，一副软软的样子，没点男人样儿。现在想想，年纪这么小就要出来打拼，家里又是那样，确实不容易。
　　或许昨天那个让人讨厌的眼神真是自己看错了。反正他进不了剧组，对自己应该没什么。

　　“哥，”唐栀紧咬着下唇，露出浅浅的一截小虎牙，谨小又慎微，“我听说你，你今天下午要去拍封面，能不能，把我带着，我不说话，不添麻烦。就想学点经验。”
　　纪斐想，唐栀这台词功底怕是不行，要是能靠着脸混进模特圈，也还行。他没怎么想就应了下来，时间还早，他回了房间再睡个回笼觉。
　　“哥，你，没喝药。”唐栀出声喊住了他，倒了杯水捏着药包一路小跑给他送去了楼上。

　　回自己房间时，手机不适时地响了起来，他低头，看着那一串长长的越洋电话瞬间变了脸色，锁门摁了接通。
　　“少爷，唐爷问您什么时候回美国这边，他管您要个交代。”
　　“交代？”唐栀漫不经心的看向自己的手，“唐行是我打废的，怎么呢？”
　　“少爷，您太冲动了。”管家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身边人知道，“这事全靠老爷子压着，唐行少爷再怎么说也算您半个哥哥，您...”
　　“哥哥？我这杀人褪骨的手段都是他教的。”唐栀轻‘唔’一声，笑了，“也对，把唐爷心头肉打的半死不活，恨不得杀了我吧？”

　　那边的管家似乎被他这话噎住了，岔开了话题，“少爷，您最近还好吧，药有没有按时吃？能不能抽空回来看看唐爷？老爷子也想您，您身边没个人照看，怕您没带药，盯着唐家的人太多了。”
　　“让他给我滚回来跪在他大哥面前！”

　　唐栀听着对面突如其来的怒喝，丝毫不在意。他不做声地燃了根儿烟，烟圈上升又下沉，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隐约夹杂着一股青薄荷。
　　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轻轻弹了弹，烟灰落了下，听着电话里同样冰冷的男声，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呐，别急，等唐家死光了，我就回去奔丧。”
　　在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你敢！”之前，他挂掉了电话。

　　他是个疯子，他有什么不敢。

　　再过几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当初如果不是唐梵中一意孤行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他烦躁地吞吐着烟圈，就了一颗药下去。
　　指尖的香烟燃尽，阴暗的屋子里透过来一束薄弱的光，他静静地坐在墙角，原本清隽的眉目尽是骇意。

　　下午两点多，保姆车就在门口等着。迷迷糊糊的纪斐带着唐栀出了门，去了拍杂志的地方。
　　这次拍双人杂志取的是外景，据说对方是JR旗下力捧得一线小花程净芊。
　　《录君祭》是宋海远导戏，出了名的‘疯导’，对演员要求极其严苛。这戏女主一直没定下来，却不断有谣言说女主会是程净芊。
　　看来他和程净芊的合作，是有人在刻意安排。女主十有八九就是她了，估摸着又是一波炒绯闻的通稿。

　　纪斐蹙眉，这程净芊演戏的底子他有数，营销绝美人设的通稿没一千绝对有八百，整形医院能跑断腿，哪来的时间打基础，之前演的一律全是浓浓的小甜花霸总风。
　　演戏二百五，整容一把手。
　　不过这程净纤也算有本事，能混进宋海远的剧组，看来金主送了不少钱呐。

　　两人到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脚底下的线头拉了一地，化妆品笔记本甩了一地，旁边还有几个人抹着眼泪。
　　纪斐挑眉，看架势，这程净纤的是个刺儿头啊。
　　“呦，斐哥来啦！都赶紧收拾收拾，别让斐哥等着。小王，把地上的线头理理，给斐哥搬张椅子拿过来。”

　　摄影师路子和纪斐打了个招呼，路子看着怪老实，黝黑的肤色，年纪轻轻长得也不赖。以前他混黑的时候也算得上头头里的一把手，后来京城这边查的严就选择了金盆洗手，踏踏实实做个老实人，两人经常在一块合作，交情也还不错。
　　纪斐调侃道：“路子，你这生意属实不好做啊。”
　　“这活儿要不是看哥你的面子，我是真不想来，”路子扛着机器，脸色差劲到极点，“老子头一次碰上这么难缠的，说好四点的时间，人可好，一点就来，非要说我们把时间通知错了。没法儿，真是老子不打女人，缠着拍了两张照片，又嫌我技术不行，正搁里头发火呢！这要不是JR的面子搁这摆着，我还不乐意伺候呢！”

　　路子干这行也有年头了，技术在圈子里是信得过的，就是这两年脾气养的好为人又低调，还真被有些人蹬鼻子上脸了。更何况拍杂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两个人合作，碰上个猪队友，他能有什么办法。

　　路子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呦，你助理啊？长得真不错。”
　　“过来凑热闹的。”纪斐淡声道。路子性向有问题，早几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风流鬼，唐栀这种小白花可不能折他手上。话落，他朝唐栀使了个眼色，后者笑咧咧地跟着进了棚。

　　程净芊几乎把能摔的，能剪的砸了个遍，“你们给我用的什么劣质化妆品？我这张脸几千万的保险，长痘了你们赔得起吗？”
　　“你们摄影师呢？”她气的坐在桌子上，“把他换了，居然敢和我顶嘴，不知道我是JR的人？”
　　唐栀微软的眸子里挑起一波暗流涌过，JR怎么会招这种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