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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难逃》/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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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1

      阴沉夜空,雪狂乱舞。
      积雪压得道旁的枯枝直不起腰身。

      茫茫雪白里,盛星晚双手托着四方紫檀骨灰盒,跪得笔直。
      穿一身黑色丧裙,戴着黑帽,帽檐下一双清凌凌的美眸里,写满悲伤。

      半山别墅的数十级螺旋式台阶,盛柏执着手杖缓缓步下。
      旁边跟着老管家汪世元,汪世元手里撑一把黑色打伞,用作挡雪。

      盛柏见她跪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鲜明表情。
      他说:“再怎么折腾,我也不会同意把你妈葬进盛家墓园。”

      盛星晚攀在骨灰盒上的手指,缓缓收紧。
      她哆嗦着双唇,唇齿磕畔道:“爸爸,这是我第一次求您。您把妈妈葬在盛家陵园,可好?......这不是你答应妈妈的吗?”

      “星晚。”盛柏唤她一声朝她走近,“你妈只是见不得光的情-妇,我愿意给你盛家二小姐的名分已是宽容,你不要得寸进尺。”

      情妇?
      明明是他隐瞒在先,陶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妻有女!

      那是一场温柔陷阱。

      盛星晚低头,看一眼怀里的骨灰盒,轻笑一声:“她把一生都搭在你的身上,信你的甜言蜜语,信你的虚无承诺,结果到头来在你嘴里竟然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盛柏的面色瞬间沉下去。
      在中国的大环境里,父母犯错,子女没有任何指责的权利。

      盛星晚深深呼吸,将怀里骨灰盒用手托举给盛柏看,“那么大的一个人,现在这么个小盒子就装得下,你于心何忍?”

      整理陶淑遗物时,在日记里,不止一次看过类似内容:
      他居然有家室,他不放我走,他说他是真的爱我,就算死也是要与他葬在一起。

      可是,陶淑生前深爱着的男人,视线却始终没落到骨灰盒上。
      一番僵持后,盛柏说:“别闹了,星晚,进来吧。”

      她闹?
      盛星晚的手缓缓落下,低垂着头不言一字。

      撑伞的汪世元跟着劝她:“二小姐,别置气,您就先起来!等明儿天放晴我帮您物色一处风水好墓地。”

      汪世元服侍盛家近二十年,看着她长大。
      天生心气儿高,绝非是贬义,只是性子十分倔强骄傲。

      沉默半晌的盛星晚,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盛柏:“请父亲遵守承诺,将母亲葬进盛家墓园。”
      音落,周遭沉默。

      片刻后,盛柏将手杖重重点地,呵斥道:“放肆——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做事!”
      说完转身拾级而上。

      盛星晚看着那道冷漠背影,扬声道:“那我离开盛家,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字字铿锵,漫进重重雪意里。

      盛柏身形一僵,停在那里,在两秒后缓缓转身,面上已有明显被激怒的痕迹。
      他点点头,“好,很有骨气。”

      此时,石阶上相继步下两人。
      分别是盛夫人俞嫚和长女盛可雨,两人撑同一把伞缓步。

      余嫚定睛一看,发现盛星晚手里的骨灰盒后,冷笑一声。
      余嫚一脚踩下台阶行至身前,拢了拢肩上羊毛披肩后弯腰,在女子脸上重重拍上两下,啪啪作响,“可以啊,敢带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作妖。”

      盛星晚没有对此作出回应,只将背脊骨打得直。
      跪着,却不输气势。

      一向与她不对盘的盛可雨,也火上浇油:“这番行径,是给我妈难堪,还是旨在威胁爸爸?”
      盛星晚置若罔闻,抿唇沉默。

      气氛焦灼僵持。
      上演的是一场豪门闹剧。

      盛柏咂一下舌,啧一声后,双手交叠握住手杖顶端,“星晚,你是乖乖听我话回屋去,还是非要用断绝关系来威胁我?”
      盛星晚平静道:“只请您兑现生前对我母亲承诺,葬家族墓园,别让她生无名分死无碑冕。”

      盛柏默两秒,说:“要是我不答应呢?”
      盛星晚笑着看去:“那断绝关系吧。”

      “使不得!”
      汪世元伸手在空中颤抖着不停摆动,慌忙规劝,“二小姐您别说气话!”

      盛柏敛容,满目严厉,他冷笑:“汪管家,她可不是在说赌气的话。”
      下一秒,盛柏的手杖直接戳进女子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处:“最后问你一遍,确不确定?”

      那手杖底端带着冰雪,触在肌肤上寒意丛生。
      盛星晚迎上目光,“我很确定。我不想和一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啪——
      那手杖代替巴掌,重重扇在盛星晚的脸上!

      盛星晚被打偏头,黑帽被打落到雪地里连滚上几圈,左边颌骨是一道刺目明显的血痕。
      疼得她一时忘记呼吸,长发垂掩下来,在寒风里替她遮羞。

      盛柏从未对她动过手。
      这是第一次,他用行动代替了一切言语回答。

      盛柏徐徐收回手杖时,说:“你要置气叛出盛家,可以!但是到时候别跪着回来求我,也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盛星晚点点头,表示认可:“既无关系,那我也不必再征得同意,我现在就去盛家墓园安葬母亲,这是你欠母亲的。”

      她已起身,酸麻胀痛的双腿在雪地里踉跄两步。
      转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

      余嫚明白她的意图,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她想徒手葬母。可雨,去,把骨灰盒给我抢过来。”
      盛可雨应声而动,跑出伞下,一把把从后面薅出女子浓密黑发,“往哪跑?!”

      盛星晚手里抱着盒子,难以出手反抗。
      头皮感受到阵痛后,身体被拉拽得急急后退。

      余嫚不疾不徐地将伞放在雪地里,朝撕扯纠缠的两人走近。
      她看一眼女子手里的骨灰盒。
      眼里恨意丛生。

      余嫚出手一把夺走盒子,尖叫着:“去死——”她用尽力气,高高举起盒子然后一把就掷了出去。
      盛星晚僵住,一时忘记反抗,被盛可雨拖着头发在雪地里拖行。

      在“哐当”一声,骨灰盒碎成两半,暗白色粗粝粉末被卷进不近人情的寒风里。
      四散消泯,再无踪迹可寻。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万物无声止息
      没了......?

      “不!”
      盛星晚声如惨鬼,声嘶力竭。

      有人从高空里丢下一颗炸弹,将她世界轰得在瞬间分崩离析。
      她的视线变得难以聚焦,在虚空里浮浮沉沉。

      盛可雨松开她的发时,落下好几绺长长黑发。
      就算如此,盛柏还是沉默。

      盛星晚狼狈地跌坐进雪地里,十指陷进冰冷的雪里,冻得她浑身哆嗦得像个筛糠。
      用尽残存力气,哆嗦道:“......滚,快滚!”

      余嫚心中舒畅,冷嗤一声转身,拉过盛可雨往回走。
      盛柏和汪管家也相继离开。

      无人顾她,只有汪世元回两次头,目光悲悯。
      漫天雪地里,只留她一人。

      到头来,竟让陶淑被挫骨扬灰。
      怪她废物。

      不知怎地,脑海里竟一帧一帧地浮出陶淑生前音容笑貌,行止言举。
      历历在目,却又天人永隔。

      盛星晚在雪地里膝行,跪着朝骨灰盒的方位爬取。
      她捡起一从野草旁的骨灰盒,重新拼在一起后,又小心翼翼去捧风中余存下来的骨灰。

      可骨灰太细碎,总会夹着白雪,难以分割。
      她无助地开始嚎啕大哭。

      寒风,越吹越猛,在深夜里像是猛兽过境。
      猎猎过耳,全是嘶吼。

      殊不知,在面朝别墅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后座男人目光深沉又晦暗,他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面上浮笑,那笑意却半分不抵眼底。

      一声低笑自男人喉间溢出。
      循循沉诱,意味深长。

      前方,代驾司机问:“沈先生,怎么了?”

      沈知南姿态慵懒,掀眼皮的动作显得有些傲慢,眼角眉梢略过三分酒意,开口语调备显倦散:“兴许来潮,想养只金丝雀玩玩,你觉得如何?”

      “这......”
      司机哪儿敢搭腔。

      沈知南薄唇轻挽,吐出一句话:“走吧,捡雀儿去。”

      在司机还在揣摩沈知南的话中意时,沈知南已经开门下车。
      见状,司机连忙拿了把黑伞追上去。

      ......

      那是盛星晚第一次见到沈知南,震撼不言而喻,感官受到冲击。
      原来有人天生好皮囊,寸皮寸骨深刻得紧。

      正俯身低脸跪在那里抓捧骨灰的她,压根没注意到后方来人。
      倏地,一双昂贵的手工黑皮鞋出现在眼前。

      男人声息低沉,自上方落下,“你捡不起来的。”
      盛星晚抬头,与他撞上——那是一双湛深沉黑的眼眸,眼尾生一颗浅蓝的痣,周身气质冷傲孤默,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如天神下凡,施舍一场恩泽。

      沈知南一个眼风递给司机。
      司机立刻将伞撑过女子头顶。

      沈知南俯身弯腰,伸手将她从雪地里拉起来。
      盛星晚长睫沾着白雪,轻轻一眨,雪花自眼睑处坠落。

      盛星晚踉跄一步站好。
      沈知南却未起身,他伸手,动作温柔轻缓地去帮她拍膝盖上的污雪骨灰。

      男人拍到一半,英俊的脸敞露在月光里与她对视,薄唇挽一抹笑。

      天地白雪,纷纷洒洒。
      月色与雪色间,他是第三种绝色。

      直到黑色裙摆上无一点白色,沈知南拾起一旁黑帽,起身帮她盖好怀中的骨灰盒,垂着眉眼状似不经意地问:“认识我么?”

      在这宁城,谁敢不识沈知南?
      HK帝国现任总裁,产业链网向各个领域,身家以兆计数,这座城市最有钱的大佬——更是无数女人的人间理想。

      如果单方面的认识也算认识,那就算......吧?
      在他深邃目光里,她点点头。

      寒风过境,白雾腾地起。

      那时的沈知南就在片片朦胧里抬起一张矜贵英俊的脸,眉骨硬朗,蓝痣撩人,湛黑的眸凝望着她:
      “那跟我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九万情深》==
    1.
    时盏在港城就是个笑话。
    一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女儿,胆敢肖想港圈第一贵公子闻靳深,她说:“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
      
    时盏做尽所有,也抵不过他在人前眯着桃花眼嗤笑一句:
    “我觉得劣迹斑斑的你应该给脑子喂点饭。”
      
    她看着清疏寡漠的男人,字字笃定:“总有一天,我爱你这三个字会倒着写。”
    那时候,闻靳深多么高高在上阿......
    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一杯酒就那么泼到她脸上,“清醒点。”
      
    2.
    后人说闻公子一生风光,声名远扬,可最大的败笔——
    是他娶了个杀人犯的女儿。
      
    “盏盏,我今天生日,回家吃饭么?”
    “不了。”
      
    时盏陪所有男人吃饭,独独不陪自己的丈夫。
      
    没人敢细想,
    故事的开头,居然是她丢了半条命在追他。
      
    甚至在情敌来宣战时,时盏也只是挽唇浅笑着回应:“不就是个男人么?你想要的话我双手奉上,你拿稳。”
      
    *追妻火葬场
    *闻靳深VS时盏
    *斯文败类精神科主任VS反社会人格超A女作家
      
    【他亲书万遍我爱你,用作道歉,也用作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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