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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可以忽略的脑洞故事…… ...

  •   从道北镇一路往南,阴天,小雪。路上没有人影,没有拦路的狗,没有乱跑的鸡鸭。但村庄还在。
      四牛停下脚步,张望了半晌。人,牲口,骑大马的兵,都去哪儿了?
      只有风的声音。
      也许村里哪家有口吃的——他这样想,身体也做出了反应。
      他的两只脚沿着村边的小河往前走。远处传来零星几声炮仗似的响动。但那不是炮仗。那是打枪的“黄皮猴”——最开始是一群追着衣衫褴褛的农民到处跑的丘八,后来那群猴子不见了,换成一群打从海的另一头来的矮子。前头一波是中国人,后头这一波是岛国人。他们都喜欢骂人、喝酒、弄女人,不同之处是前者不爱管别人家的事情,后者太爱管别人家的事情。他知道那群矮子除了会摆弄枪,还喜欢擦刀砍人。但在不少地方,他们却很受欢迎——譬如退隐江湖的帮派、一口洋腔的白面书生……甚至有个庙里的半吊子和尚,听说他们吃饭前要念经感谢老天爷的恩赐,逢人就夸这群矮子的友好与慈悲。
      于是矮子们把他的家洗劫一空,让他亲眼看到挨家挨户的杀戮,却劝他相信这是一场度化,是修行。
      四牛离开村子的那天,村头插着太阳旗,也吊着白面幡。老和尚在白幡底下打坐,矮子们拖着“反抗者”的尸体从他身旁经过,他就坐在方向凌乱的血痕里念经,活像打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当自家的墙面被涂上“大东亚共荣”的那天,四牛终于决定离开故乡了。他爹娘在去年染病死去,身边的两个兄弟接连上了战场,音信全无。他留在这里的念想,只有那一间漏雨透风的土房。他爹曾信誓旦旦说,这房就是他的脸面,得干干净净地见人。可一夜之间,他爹的脸就被刺了大字。
      他气急之下,开始站在门口骂街,却被枪口怼了回去。几个矮猴子像赶老鼠似的把他扫到一边,乌拉哇啦地聊天,没人搭理他。隔壁老张头劝他说,算啦,那可是日.本人,是皇.军,可不好惹啊。四牛想了想,在他为数不多认得的字里,“日”是骂人的,“皇”也不是好东西,所以“日.军”、“皇.军”都不是好东西。这种警觉让他连夜从满地太阳旗的村子里跑出来,也让他避免了如同亲人一样惨死的命运。
      四牛继续走着,他在村头的枯井里憋了一整天才逃过突袭似的扫荡,他实在很渴,但目光却不敢往河那边看。但在余光里,河边堆满了衣服和□□,河水里漂着血,散发着死人的腐臭味——这一切即使他不看,也能想象出来。
      太阳很好,天很冷。他很想喝水。
      又走了半里地,他决定去不远处的小村子碰碰运气。
      和他逃离的村子一样,这村庄被称作碉堡村,经常住着延安来的人。他们带来很多大米和谷子,又会带走很多年青的小伙子。二牛的父老乡亲们都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去过的地方再也没有地主,也不会有人饿肚子。
      他进入了村后的祠堂。翻墙进去的。从前门走总是让他有种被人偷窥的危机感。所以他宁愿做偷窥的人。他无声地翻过墙,猫着腰警觉地在土墙底下移动。他年轻时曾苦练过一系列动作,仅仅为了偷看村头住着的一位年轻寡妇,也只有一次得手——他就趴在墙头看寡妇奶孩子,并保持一个动作整整一个下午。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本不需要翻墙。所有的大门都敞开着,所有的房屋都空落落的,连一只鸡一只狗一头猪都看不见。他在一户人家里翻了很久,找到两只狗的尸体,以及一口没喝完的玉米糊——多奢侈的人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可以忽略的脑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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