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23、第22章 暑假（一）

　　分班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因为还有一件值得雀跃的事情：暑假要正式开始了。暑假的时间可比寒假长的多了，可以开心地浪很长一段时间。至于那快堆成山的暑假作业，就暂时被抛诸脑后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放假的前夕想着自己有这么多作业该怎么办吧。
　　但对于9班的同学来说，或者对于其他班来说亦如此：放假前，还有一声离别要说。
　　班主任把成绩单发给各位同学后，简洁明了地说了几句暑假安全注意事项，最后以“哎呀，再这么老唠叨下去，我要成老妈子，崽子们，走吧，放假了”收尾。虽然她早就是“老妈子”了，但是没有人为此吐槽她，相反，9班所有的同学都很喜欢这位班主任的。
　　想到高一之初这位老师的“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将要共处三年”仿佛还在昨天，谁都不知道下学期开学是不是这位班主任，但是想来极有可能不是了。毕竟都分了文理了。老师果然都是大骗子，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底下的同学们都愿意相信。
　　所以在班主任说完最后那句话之后，整个班级的氛围立马凝重下来，没有人动手收拾东西。不复寒假前的轻松雀跃，这次多少有些不一样。离别向来是个沉重的话题。
　　班主任看着下面这群陪伴了将近一年的崽崽们，也有那么点不舍，但这是他们人生路上必定要经历的。人生路上，离别在所难免，可人非草木，怎能没有悲伤，她很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等了等，继续出声道：“崽崽们，要是不想走，咱们来唠会儿嗑，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等了会儿，还是没有人吱声，她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不舍，可暂时的离别是为了成就更好的彼此，也许下次你们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摆脱了单身汪的身份也说不定。当然你们还是继续做单身汪吧，给我一个秀恩爱的机会。而且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见不到了。哎，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说罢，真的开始唱起歌：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
　　忽然不知道那个角落传来一句：“老师你跑调了。”
　　班主任不好意思地停下来，挠了挠头，甚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事，有点紧张，见谅哈见谅，下次争取不跑调。”听到这班里一扫之前的哀伤，爆发了一阵哄笑。
　　不知道那个同学又说了句：“老班，我觉得你还是认真做单身狗吧，不要去祸祸别人了。”说完应和的同学不在少数。张班主任一脸心痛的说道：“你们居然这么说我，伤心，心痛...好啦，都走吧，别留着气我了。”
　　经过这一番，大家的情绪比之前好了很多，有人开始收拾东西了。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且真如张老师所说，不是隔着生与死，不怕的。
　　好不容易，磨蹭半晌，总算是把这些人都送走了，张老师看着空落落的教室，叹了口气，最后走出了教室，把门关上，也离开了。
　　在去寝室拿完收拾的行李，告别权梅和司媛后，莫语和罗伊一道走在了去校门的路上。罗伊一边拖着行李，一边不死心地撺掇莫语暑假去她家玩。之前已经询问过可否去莫语家玩，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莫语当时找了个理由推辞了。因此罗伊就退了一步（实际上是求之不得），让莫语去自家己玩。
　　但是莫语真的无法保证自己能否去。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暑假应该照例去打暑假工，在放假前她已经找好了在一家奶茶店做兼职的工作。因此就回答罗伊自己不一定能去。
　　但是罗伊还是不放心，所以她在两人即将分开前，一直反复跟莫语重复别忘了。临了，在校门口要分开的时候，罗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莫语说道：“语语，你别忘回复我消息，晚点没事，但记得回复就行。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莫语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应承了下来。她寒假手机一直关机的事被罗伊念叨一个学期了，她想忘记了都难。她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这个假期再不回复消息的话，下次见面时罗伊可能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番依依不舍的道别后，罗伊总算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自家的车子。对于莫语再一次拒绝让她帮忙送回家的事，她也没有计较，因为莫语刚刚终于松口了，答应了暑假去她家玩，也答应了和她出去玩。噢耶噢耶，放假了真好，开心开心。
　　罗伊的好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家中，即使在看到了那尊在家的大佛的时候都没有受到影响。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罗伊便把所有的东西扔到一旁，在床上开心的滚来滚去。等王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趴在床上用手支撑着头、一脸傻笑的罗伊。见着这么高兴的罗伊，王妈也跟着笑了笑。
　　王妈把罗伊带回来的行李收拾好之后，便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罗伊甜甜地答道：“王妈，我晚上想吃糖醋排骨，清蒸鱼，醋溜白菜，还要一份水果沙拉。”王妈记下之后便退回去了，留下罗伊继续在房间里傻乐。
　　然而另一边到家的莫语却是另一番天差地别的景象。或者对于莫语来说，也没有什么差别，反正这才是她的人生。站在家门口，她一时有点迟疑，没有拿出钥匙开门。怎么说呢，这扇门之后的那个家，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家。
　　单从外形看，这个房子金玉其外是真，然而败絮其中也是真。里面的人更是貌合神离，或者说，连表面上的“合”都没有。这一刻，真的不想踏进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分钟，五分钟，或者更长。直到身旁一双手拿着钥匙开了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拿了进去。望着这人的背影，莫语闭了闭自己的眼睛，跟上这人走了进去。也罢，即使再不想踏入这深渊，总有人会拖着她走进去。
　　可是，她不想就此沉沦下去，沉到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无底洞里。她的幸福在自己手里啊。莫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把那扇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