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69章 风落（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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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不知道莫语是什么时候停止哭泣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伤口，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让她的语语流下了泪水。也许，自己的伤口只是个引子吧。
等到莫语哭够了，情绪稳定住了，她才把罗伊轻轻推开。罗伊什么都没问她，只时温柔地问她饿不饿，现在要不要吃点什么。莫语其实是不想吃的，可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后，罗伊便在手机上点了外卖。等点完之后，又走过来紧紧地环住她的腰，生怕她跑了一样。莫语已经有心力来想这些事情了，不由得慨叹原来哭真的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情绪的方式。
她最近其实一直处于焦灼的状态。就像是原本可以忍受的、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忽然间有了另外一种可能，并且那种可能还是她一直向往着的。可是，现实的种种压在她身上，让她没有喘息的机会。
且不提工作，不提压在身上的债务，单说罗伊这份较之数年前更加浓烈，也更加小心谨慎的爱，她就无法推开。怎么推得开呢？几个月前，是自己给了她机会，再次把她纳入了怀中，现在难道要推开吗？
她不后悔重新接受罗伊，不后悔听到宁思若的那番话，也不后悔当初所做出的决定。只是，一颗沉寂的心再度被唤醒，只是，需要时间来再度压下那些虚渺的东西。
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自己这样对罗伊是不是不公平。罗伊所给她的，是百分之百的爱意，可是，自己给她的，绝不是这个值，具体是多少，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只是她之前没有注意到，也就没有认真考虑过。
如果换一个人，换一个能够全身心回应罗伊爱意的人，她是不是会更加幸福？至少，不是现在这样，天天谨小慎微，顾忌着自己的心情，事事以自己为主，生怕自己下一秒会出说出什么决绝的话。这不是爱啊，也不是真正的幸福。至少，在她看来不是的。
这样一来，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绕不出去，又处处是墙，往哪个方向走都不对。进退维谷，无解。这就使得莫语愈加焦灼。在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因为看错了一份报表被老太狠批过了，回到家看到罗伊的时候，无力感又剧增。
而今天晚上。看到罗伊被螃蟹钳子夹伤的手指，再发现她小心地藏起来，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卑微的语气，莫语脑子里的那根筋，掌管着她的情绪，她的理智的那根筋，终是断了。
她该拿什么来回应罗伊的这份爱，拿什么来给罗伊幸福？她甚至都还不能压下心里的那份不切实际的向往，不能让自己彻底死心，做回那个麻木的、无欲无求的人。她终究是个人啊，会冲动，有思想，有感情。
大哭一场，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发泄掉，将积压在心里的焦灼，以这种简单但是有效的方式渐渐排出。她想，也许是该和罗伊好好谈谈了，她们早该谈谈了。不谈负气的分别，只是谈谈现在的想法，谈谈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她们需要交流，触达灵魂的交流。
罗伊点的是两人份的黄焖鸡，里面加了莫语爱吃的腐竹和油麦菜。吃饭的时候，罗伊还是会时不时地看看莫语，会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而莫语真的尽力多吃了，但是一份饭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吃到。罗伊看在眼里，没有强求，等吃完后又主动收拾好了一切。
如果是按照往常的习惯来说，莫语这会儿多半已经去书房办公了。但是，今天晚上再度一反常态，莫语没有去，而是在客厅里坐着，轻轻地撸着软软的毛。而Daisy则是趴在她的脚边，等着她“宠幸”自己。
看到这一幕，罗伊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她走过去坐到了莫语身旁，之后仍是把头搭在莫语腿上，手搂着莫语的腰。她知道今天晚上不适合多说话，还是这样无声的亲昵比较好。等到她的语语什么时候愿意说话了，她再开口应答。这不是逃避，而是对于语语来说，最为舒服的相处方式。
这一次，亦是如此。没有多久，等莫语撸够软软的毛了，把软软放在了罗伊的肚肚上后，莫语终于开口了：“伊伊。”她唤了罗伊的名字。
“嗯，我在呢。”罗伊第一时间回话。从躺下第一秒开始，她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只是等自己应答之后，莫语又不说话了，这让罗伊心里有点疑惑。但是她耐心地等着，不催促，不询问，等莫语想说的时候，她会开口的。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莫语还是没有开口，她做了一个动作。她低头吻住了罗伊的额头，带着几分安抚，带着虔诚。等吻完抬起头的时候，看着眼里带着惊喜和愉悦的罗伊，她再度开口道：“伊伊，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好不好？”
说罢立刻抓住了身后罗伊正欲蜷缩起来的双手，解释道：“不是谈分手，只是谈谈现在的我，现在的你，我们需要交流。”
她的话稳住了罗伊的情绪，罗伊任由她把手拉到身前，然后和她十指相扣。她拿这样的语语真的没辙，这个动作是她最喜欢的，也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所以，语语要和她谈什么呢？
确认完罗伊的情绪稳定之后，莫语开口道：“伊伊，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罗伊连连点头，随即又开口道：“我很幸福。每天能见到你，能亲手做饭给你吃，还可以抱着你，这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如果语语能都对我撒撒娇，我会更幸福的。”
莫语心中了然，道：“傻瓜，这算什么幸福？”
“是幸福，是我向往了很久的幸福。”罗伊无比认真地道，“语语，你不知道，我那几年为数不多的几次梦中都梦到自己抱住你了，可是一睁眼，怀里只有被子。”
“那你没有想过再认识新的朋友，然后遇到更好的人吗？”莫语试探着问道。
“没有想过。语语，你不知道你是多好多好的人，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遇到你，便是最好的事情，其他的都黯然失色，怎么会比你好呢？”罗伊的声音中带着庆幸和无法辩驳的笃定。
莫语在心里叹了叹气。情人眼里出西施，罗伊眼里，估计自己得是天仙了，这个答案还真是，什么都说明不了。她无力道：“可是我很冷漠，甚至有点孤僻，也很绝情，不喜欢跟人家打交道，对外人很冷漠。”
“可是你对身边的人很好，尤其是对我。你把所有的好都给了我们，你的温柔藏在你的灵魂里，散发在一举一动中。这样一个你，怎么不好了？”罗伊的语气更加坚定。
“伊伊，你难道没有觉得现在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吗？你觉得我现今能给你的，和你给我的，能成正比吗？”莫语放弃了，她直接问出了心中真正想问的问题。
罗伊摇了摇头，她将莫语的手握紧，以更加肯定的语气道：“所以，你是觉得，你对我的爱，比不上我对你的爱，所以觉得愧疚吗？”
莫语觉得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又似乎不是，但是她一时又想不清楚，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她点完头，便看到罗伊的眼睛里笑意更甚，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罗伊轻啄了一下莫语的唇，随后又躺回她的腿上，之后以更加愉悦的语气道：“语语，我很高兴，你觉得我爱你更多。这也是我幸福的一部分原因。如果你觉得你爱还不够多，那你可以每天多爱我一点。”
她抽出手按住了莫语的唇，说道：“语语，你听我说。我所求的不多，只要你今天比昨天更爱我一点，就算没有增多也没关系，只要我能在你身边便好。你给我的爱，也不用同我给你的爱一样多，你不知道，你这个人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欢喜的不得了。”
莫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总觉得爱应该是对等的，一方付出太多，总归是会疲倦，心生不满和委屈。可是罗伊，给她的感觉怎么不一样呢？
“伊伊，如果我余生都只能保持现在这样了，你不介意吗？”既然选择了好好谈，莫语再无保留，问出了这个问题。
罗伊给她的回答是，抓起她的手，亲吻了她的手背：“语语，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真的，我在你怀里，你在我心上，这样就够了。”
说到这里，莫语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她所担心的，觉得不对劲的，不应当是这样的，甚至可以更好的，在罗伊这里都不是问题，不是她多想的那样。
罗伊的幸福只有自己能给，她只要自己，只爱自己。这个认知让莫语的心里，半是甜蜜半是忧。所以，那么，她能不能再次学会爱人，更爱罗伊一些呢？能不能抓住些什么，让罗伊，也让自己幸福呢？
莫语没再说话，她再次低头吻住了罗伊，这次是嘴唇。她想试试……
作者有话说
第175章 第69章 风落（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