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132、第26章 纠缠（三）

　　莫语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自己的点滴瓶。她刚刚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便睡着了。想不到这点滴还有安眠作用，可能还是因为她无聊了。
　　在看到点滴已经过半之后，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很快又提了起来，因为旁边传来了很熟悉的话音：“这是第二瓶，还有一瓶就好了。”
　　莫语转头望去便看到了一直注视着她的罗伊。罗伊的手上也打着点滴。
　　莫语微微蹙了蹙眉，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罗伊解释道：“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踢被子了，发烧了。你是胃病发了吗？”
　　莫语点了点头，之后便把头转了回去。交流到此为止。莫语还是觉得有点晕乎乎的，这点滴的效果还真是大，胃是没什么感觉了，连着脑子也不能冷静思考了。这感觉很不好。
　　沉默半晌，莫语想着自己已经换掉的点滴瓶，对着罗伊道：“谢谢。”听她刚刚的话，应该是她帮忙叫的护士。
　　只是自己话音刚落，便听到罗伊道：“对不起，昨天不应该去吃火锅的。”
　　莫语摇了摇头，表示不关她的事。只是自己胃不好罢了，与人无尤。
　　罗伊见着莫语这样，心中的悲戚越发的浓厚。她很想把莫语搂进自己怀中，很想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能乱吃东西，要好好吃东西。更想自己亲自照顾她，现在的她一定可以照顾好莫语的。只是，她没有资格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语第二瓶点滴打完了，护士来换下了第三瓶。而罗伊的点滴仍停留在第二瓶。她只需要打两瓶点滴，然而这第二瓶的速度委实慢了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闭着眼养神的人把眼睛睁开，接通了电话：“你好，我是莫语。”罗伊听到莫语如实说道。
　　不知道这打电话的人是谁，莫语的语调十分的轻柔，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温柔让罗伊想到了那位宁小姐。正这般猜测着，便听到莫语说道：“思若，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我提前开始休年假了，你有事情的话可以找李夏。”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莫语连连回复了好几个“嗯”，最后说了一个“好”。两人聊了很久，多半是莫语在听，那边的人在说，莫语偶尔会思考后回复一个“嗯”，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听着的状态。直到最后那个“好”，似乎是协商好了什么，这通长的过分的电话总算是结束了。
　　罗伊在心里舒了口气。然而结束电话的人看了看屏幕，忽然对问道：“你给我打了三通电话，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罗伊刚轻松的情绪忽然又紧张了起来，她看着莫语，面色紧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莫语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不然她会更紧张的，更不知道该做怎么说。
　　在思考了那么几秒后，她开口道：“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都没有回过，所以，我想给你打一下电话，我只是想……”
　　莫语出声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我不太喜欢用那些软件，太占内存了，之前已经卸载了。至于电话，如果没事的话，还是不要打了。”
　　顿了顿，她带着几分近似残忍的意味继续道：“我想，我们不是可以用电话联系的关系了。”
　　罗伊听明白了，这是拒绝。对罗伊妄想再接近她的拒绝，对罗伊的任何与她有关的心思的拒绝。罗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她的脸皮再也没有高中那会儿那么厚了。那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没有底气，也没有人会纵着她了。
　　那天莫语直到挂完点滴，都没有再和罗伊说过一句话，而罗伊自然是没有勇气主动开口。她已经被这么明白的拒绝了，再这么扑上去，会招人嫌恶的，至少不要现在，这么快。
　　针头已经拔了后，莫语又在位子上坐了会儿缓神，她还是有点晕，不知道等下开车会不会有问题。等休息的差不多之后，她站起来准备走人。只是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罗伊的点滴管，已经开始回血了。而当事人还是一副呆怔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莫语走到护士台叫了护士，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输液大厅。
　　开车回家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现在差不多已经到饭点了，莫语在开车前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等开车到家之后，外卖也到了，正正好。午饭买的是粥，接下来几顿也都会是粥了。想着那位医生对自己的再三叮嘱（指责），莫语还是认命地把下一顿要吃什么粥也决定好了。
　　吃完后又抱着软软去楼下逛了逛，权当是消食了。
　　软软一直在她怀里乖巧地呆着，不时喵呜几声，委实可爱。有了她的陪伴，这散步也没有那么清冷了。这所小区里面住的多是朝九晚五的人，这个点可以在外面闲逛的，还真不多。
　　散完步上楼，莫语把软软放回了小窝，她自己则是去卧室继续躺着去了。吃了睡，睡了吃，才是假期的真谛。先容她睡几天，之后的安排再说。假期很长，还是要好好规划一下的。
　　这睡着的过程照例是花了很久。虽然她确实是有睡意，睡觉的环境也已经准备好了，眼罩，紧闭的窗帘，催眠曲。可是催眠曲已经循环了两遍了，一遍将近19分钟，她还是没睡着。
　　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太杂太乱，她理不清，也抓不住重点。最后在这没有头绪中，似乎想起了刚刚在医院时看到的悲伤的表情。那是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见到如此浓重的悲伤。而这悲伤，还是自己的话造成的。
　　莫语认命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也许刚刚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绝情的。可是，确实不该再有交集的。只是说了那样一番话，她便已经这样了，不敢想象再深入下去，又会是怎样。她已经经历过一次那样的痛了，不想，更不愿意再来一次。
　　即使这次也许会迎来好的结局，即使这也许会给那人带去幸福，也许也会使自己幸福。她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可以了，她不敢奢望了。再多的幸福，终究是经不起世俗的眼光，经不起挫折。
　　谁说，所有的故事都要有好的结局的。谁说，破镜可以重圆的。谁说，那个人回头了，自己就一定要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