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血》启夫微安

11、第 11 章

　　心理素质不过硬，是安薇两辈子最大的短板。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老师读，一上午课下来，什么都没进脑子。午饭也没去吃，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很空白。
　　方航观察她很久，眉头拧得打结。

　　介于帝都交通的拥挤情况，一校的学生中午都不回去吃饭，除非住的特别近。学校设有四个食堂，学生们可以根据口味自行选择。实在不行，校门口也有小餐馆。不愿吃食堂的，附近的餐馆也可以解决午饭问题。
　　“吃什么？”方航戳她后背，“老子亲自下去给你带。”

　　因为方航，苏若心才注意到前排不起眼的安薇。蓬松的短卷发，牛奶白皮，虽然看不见长相，单是背影就给人一种很纯净的感觉。

　　有视线落到安薇的后背，那种衡量的眼神让安薇如芒在背。

　　一上午就对着安薇背影说话，方航很烦躁。
　　下午上课还早，没有午睡习惯的少年霍一下站起来，走到安薇的身边。一米八八的大高个杵那特别显眼，少年犹自不觉，傲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小兔子，趁老子在好好跟你说话，你态度放端正点。”
　　一个月的前后桌关系，安薇已经不怕他了：“我不饿。”

　　争执间，窗外忽然轰隆一声，打起了雷。几道闪电闪烁，天好像一下子突然就阴沉了。九月的天也是说变就变，风吹得树木花草东倒西歪。
　　快下雨了。
　　方航不跟她废话，一把抓住安薇的胳膊把人拎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鸵鸟安薇仓皇之下跟苏若心对视一眼，瞳孔剧烈一缩。苏若心则是惊讶加膈应，二十二班居然早就有了风格跟她差不多的女生。

　　安静的教室里，两人一站一坐，气质非常相似。
　　如果说苏若心是水仙，安薇就是茉莉。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两朵王不见王的小白花女。除了苏若心是伪装，安薇是真傻白甜。
　　苏若心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心情不太美丽。安薇比她迟钝，但经历过生死总算有点长进，至少在苏若心眼神变化的瞬间，她感觉到了不友善。

　　安薇垂下眼帘，浓密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慌乱。

　　“不想去医务室就回家休息，”方航力气大的很，拽的安薇的胳膊很执着，“下午都是理化生，以你的脑子根本听不懂，就别逼自己在这鸭子听雷了。”
　　慌乱中的安薇猝不及防被正中靶心。
　　脑子不好就这点好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安薇几乎是瞬间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她反唇相讥：“你以为你成绩很好吗！好意思说我！”
　　“我是不爱学习。”
　　方航看她有反应，有点想笑，“但老子上课睡觉下课打架，考试也不会考个位数。”
　　安薇：“……”
　　“别不承认啊！”方航乘胜追击，“我可是看到过你的入学摸底试卷的人。”左手中指食指指着自己两眼睛，表情贱不嗖嗖的。
　　安薇不信。
　　方航用嘴型说了一个数字。
　　安薇：“！！！！”
　　意识到是真的，她哪还记得什么苏若心，满脑子都是丢人丢到对头跟前去了。一校对学生的信息保密做得这么差的吗？
　　为什么方航会看到她的摸底考试卷！
　　方航像是看懂了她的未尽之言，耸肩摊手：“被叫办公室时瞄到的，怪我眼神太好。”
　　“……”
　　安薇脸涨得通红，终于打起精神：“摸底只是摸底，那时候是我暑假期间玩疯了。现在我努力学习，这次月考我肯定会进步的！”
　　“哦，那这次月考，你要是比我成绩差呢？”
　　方航对学习没什么感觉，但天生胜负欲很强，“你敢跟我比吗？输了叫爸爸那种。”
　　安薇简直受不了他，神经病啊这个人：“我为什么要认你这个儿子！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我气都要气死了好吗！”
　　说完，甩手就想走。

　　方航才被她噎个半死。
　　这都还没比呢，就这么膨胀？！
　　“行！”他攥着安薇的胳膊，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人怂，嘴巴倒不怂。他连连点头，“行，那咱们就来比。输了的人要当众叫赢的人爸爸……我特么真是好心没好报！今天这个赌，老子跟你赌定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到门口，窗外一声巨响的雷，大雨哗啦啦降下来。

　　阴沉沉的天终于下雨，清爽了。

　　安薇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她早餐没吃多少，午饭也没吃，这会儿肚子饿的打鸣。

　　方航看了眼天色，瓢泼的大雨给天地之间拉起了水帘，三十米外模糊不清。他撂下一句：“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然后，伞也没拿，三两步跨下楼就冲雨幕里去。

　　安薇看着他背影消失，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上辈子的死对头，这辈子，他们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饭友？
　　教室里有苏若心在，她不想进去，就趴在栏杆上发呆。

　　大雨冲刷着夏日的燥热，让闷了一上午的天清爽起来。安薇盯着不远处的车棚不知多久。一阵香风靠近，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同学，你好。”

　　安薇头皮一僵，头扭到另一边。

　　苏若心穿着她标志性的白裙子，就跟之前的她一样，在一堆宽松运动风的校服中是那么的鹤立鸡群。她趴在安薇右手边的栏杆上，一只手胳膊搭着金属栏杆，一只手将脸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给人感觉干净，白皙，精致得没有一丝毛孔。

　　“我是今天才转学来的苏若心，就坐你后面。”她嘴角挂着亲近的笑，“因为你好像不舒服一直趴着，就想特意跟你认识一下。”

　　“哦，”安薇勾起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安薇，你好。”

　　“我看你跟我的新同桌关系很亲近的样子，你们是男女朋友吗？”苏若心嗓音亲切而随意，仿佛就只是随口一句地问她。
　　安薇表情更僵硬了，直白地露出了疑惑。
　　她就算再迟钝，也觉得苏若心的问题过了界。她们很熟吗？这辈子第一次见吧？

　　苏若心像是惊慌，又像是豁出去一样勇敢地仰起头，白嫩的脸颊粉红了。
　　她躲躲闪闪的，尴尬又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对不起啊，我，我是对我的新同桌一见钟情了。所以，所以，哎呀！好不好意思哦！”
　　她一把捂住脸，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表达着娇羞：“就，就想问问。如果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我就，我就……”
　　安薇用一种几乎是荒谬的眼神看着她，没想到苏若心会对方航一见钟情。
　　上辈子她不是把方航当备胎吗？
　　上辈子她不是吊着方航，勾搭她家哥哥么？
　　“你，”安薇这一刻感觉很奇怪，没想到苏若心才来一校会这样表现。
　　她头发多，一遇雨天就容易炸。此时头发乱蓬蓬的，睁着一双眼清澈的眼，特别像个白目的娃娃，“你，高一就想着谈恋爱？你特地转学来一校，不是应该专心致志读书的吗？”

　　苏若心浑身一僵，膝盖被戳中。

　　她娇羞不下去了。

　　安薇看着她，安安静静的。苏若雪捂着脸的手微微张开，目光从指缝漏出来。

　　安薇比她矮，抬眼与她视线相接。

　　“我……”苏若心有种被踩到痛脚的憋屈，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我，我当然是来一校好好求学的。”
　　安薇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之时，会给人一种被信任的感觉。
　　苏若心出师不利，就不想跟安薇说话了。
　　她于是抿着嘴低下头，肩膀微微地缩了起来。纤细的身材，比安薇高却更瘦弱。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被安薇给欺生了。

　　安薇自己没留意到，坐在位置上看窗外的林青留意到了。

　　她烦死这个从魔都来的表妹了。装模作样，假惺惺。明明贪慕虚荣，家里长辈却都觉得她温柔善良，单纯可爱。
　　冷哼一声，她扬声唤道：“小薇，吃不吃零食？”
　　安薇正跟苏若心尴尬呢，闻言跟得救了似的立即应声：“吃！”
　　“哦，”林青从抽屉里抓了一把，“过来吧。”

　　安薇忙不迭扔下苏若心，回了教室。

　　林青经过一上午的抗争，终于打消了父母带她一起去魔都上任的念头。代价就是，苏若心转学过来陪她。并且高考之前，她不能再混日子。
　　苏若心一是陪她，二是监视。一旦她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被发现，立即转学去魔都。
　　这样一个耳报神留身边，林青看苏若心顺眼才怪：“还是焦糖布丁？”
　　安薇‘嗯嗯’点头。

　　一个布丁吃下去，方航的午饭也叫人送到了。
　　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人高马大，皮肤晒得黑，板寸头，看起来很凶。估计中二时期的男生都不喜欢带雨伞。今天这么大雨，这人淋得跟落汤鸡一毛一样，走进来时浑身都在滴水。
　　男生先是问了句：“谁是安薇？”

　　被人指路来到安薇面前，看到咬着布丁勺的安薇，嗓门都自觉压低了。

　　他把包装精美的餐盒往安薇桌子上一放，没敢仔细打量安薇的脸就闷闷地说：“航哥有急事，下午不回来上课。”
　　安薇抬眼看他，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男生就跑了。

　　外壳包装得非常好，打开来，里面是做工精巧的中式糕点。

　　林青‘哟’了一声：“看起来不错。”

　　安薇默默给她拆了一双筷子。正好林青一上午没吃饭，也不客气，接过来就跟安薇把整三层的糕点吃光了。

　　苏若心回到座位，看到两人相处融洽，抿起了嘴角。

　　小白花遇傻白甜，所谓的磁场相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