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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少四骨冷同人] 兽 ...

  •   其实并不是不痛。在谷底的这几天,他一身从来没有清爽过,哪里都痛。坐着也是痛,躺着也是痛,睡觉也痛,呼吸也痛,痛得久了,有时候,他会麻木。
      还有一些时候,当凌小骨压在身上,他会痛苦到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
      身体的痛可以习惯,但心里的痛,永远无法习惯。如同跗骨毒虫,慢慢的侵蚀,慢慢的噬咬,永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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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命开始说话。
      拉拉杂杂,东编西扯,全是废话。
      冷血坐着,听追命在耳边聒噪,他知道追命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追命应该有很多事想问他,他看到追命的欲言又止,但他不想说。
      他只是觉得自己此刻可以放松下来。警惕如冷血,从来没有松懈的时候,平日里连睡觉都警醒着,戒备已是最好的休息。在谷底的几天更是没有一刻能松一松那根紧绷的弦。但是此刻,追命在身边,他的无所依托,突然也想暂时找一个落点。
      原来他也会逃避,所有人都以为冷血从来只识面对,只识不知疲惫往前冲,连他自己也是这样以为。却原来,有一些记忆,他也会想到逃避。
      不提,不语,也不念及。如果第一次他还能刻骨铭记以提醒自己要报这血仇,这一次,谷底那段记忆,他连碰也不愿碰。
      他连自己也无法面对,如何面对那些羞耻。

      铁手提了只野兔回来,在地上升起火,很快开膛剥皮打理干净,在火上烤熟。
      铁手撕下一块,递给冷血,冷血伸手想接,却被追命一手拿过去:“手才刚给你接回去,你别动,我来。”
      冷血却一言不发又要从他手上拿回去,一拖没拖动,追命捏着不放手,冷血抬起头,望向追命。
      相持片刻,追命无可奈何的松手:“好好好,你自己来。”顿了一顿,悻悻转向铁手:“再给一块。。。”
      三个人在地上吃完东西,铁手道:“我们再休息一阵,就从原路爬上去,冷血有伤在身,我们早点回去神侯府。”
      追命低声嘀咕了一声:“回去也是受气。”
      冷血眼神一跳:“世叔他。。。”
      追命没好气的道:“别提了,我都不知世叔怎么想,跟蔡京打得火热,跟失忆了似的,他以前教我们那些公理正义,我看他全忘光了!”
      铁手皱眉:“你别胡说!世叔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样做,总有原因的。”
      追命不以为然道:“什么原因?我看他现在就是想通了,他。。。”还想再说,却被铁手和冷血两记眼风扫过来,声音不知不觉就消了下去,“。。。不说就不说,我又没说错。”
      “你说世叔跟蔡京来往甚密?”
      “何止啊!大联盟的人还跟蔡京来往甚密呢!你这么掉下来,世叔也顾不上要找你,只吩咐我们下来,他自己倒跟蔡京每天好得跟什么似的。”
      铁手叹了口气,知道跟追命掰不出个结论来,也就作罢。何况追命说的也是事实。世叔日后总会给他们一个解释,他可以等,但要从现在仅有的表象里做到理解,却仍是困难了点。
      冷血淡淡道:“我们走吧。”

      从谷底被救上来,已经月余。
      凌小骨的伤好了大半。
      此刻凌小骨在喝酒。
      上好的数峰青,酒香缭绕,色泽清亮,他一杯接着一杯。风从窗边穿进来,烛台上的烛影一时印向左,一时印向右,起舞般摇曳生姿。
      喝酒的时候,他想着的是冷血。
      追命踢在胸口那一脚极重,他伤了内脏同筋骨,休养近一月,才勉强可以落床。但时不时的,伤处依然钝痛。
      这样的伤势,本不应该沾酒。
      但他想喝,神智迷蒙的时候,头脑里的冷血会更加清晰。
      凌小骨旧日本不喜欢饮酒,即使喝,也是跟狐朋狗友虚晃几下。此刻他一杯急过一杯,将自己灌醉。
      为什么想到冷血?因为他不甘。
      回来之后,他才后悔,最初的最初,冷血失手被凌落石擒住带回大联盟地牢,他享用冷血的第一晚,他就不应该放冷血走。
      养伤这段期间他有时会借故问起神侯府的种种,凌落石讲给他知蔡京的计划,讲给他知将要乾坤大变的时局,讲给他知诸葛神侯有多么可笑,被蔡京利用着而不自知,讲给他知绝世神兵即将到手。但始终没有一句关乎冷血。
      那些事他并不关心,这一月里,当他失去冷血的消息,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急躁,急于再见的念头越燃越烈,却连自己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很多时候,他发觉自己想念的是那种感觉。
      低垂颤动的眼睫,倔强又无助的姿态,以及火热的包裹。
      凌小骨闭上眼睛。
      他以前也想起这样的冷血,但那时是轻蔑嘲笑,看一条狗怎样被欺凌到尽,尊严如何低到尘埃里去。
      但如今,却是怀念。
      自谷底分开,他不见冷血已有一整月。此刻他在大联盟里喝酒,冷血又在哪里?可会想起他?
      凌小骨有点想笑,因着自己的可笑。
      这算什么呢?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这笑话当真好笑,好笑到刺得他心都紧了。

      黑暗,隐晦,有什么压在身上,无可挣脱。
      动弹不了,只有无尽的嘶吼,无声的梗在喉咙里,几乎席卷成狂风,却仍然冲不破桎梏。
      他想动,手脚却冰凉而僵硬,无法伸展,也无法蜷缩,如同陷入一个黑沉的沼泽。
      也许这是梦,他心里想着,强迫自己要醒来,梦中的黑影却仿似跗骨,压在他身上,阻止他一切动作。
      似乎隐隐有一只手,从他身上滑过,他搏命挣扎,所有的力量却仿似落入虚空,根本阻止不了身上的压迫。那只手慢慢地低下去。
      冷血心中涌起无尽恐惧,在梦里大吼一声,终于醒过来。
      冷汗淋漓。
      只是一个梦,是梦。但是他渐渐无法平稳,冷血在急促的呼吸中无声的握紧了拳,窗外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明明是中午,却有寒意从心底翻上来,简直想要颤抖。
      那种无力反抗的逼迫,无法挣脱的压制,和面目狰狞的人。
      屈辱,愤恨,羞耻,恐惧。
      他心里那些苏醒的感觉。
      甚至来不及去压制或阻拦,回忆已经形同呼啸,来势汹汹。
      冷血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听到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一把抓过自己的剑,狠狠朝左臂上划了一剑。
      混沌的头脑霎时一清,他的所有回忆终于被打断,全部精力集中到了手臂上,心内的喧嚣顿时被那痛楚慰贴下去。

      “小冷雪姨叫你赶快出来吃饭。”
      追命一贯的不敲门,而冷血应该是没有察觉,因为他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冷血一剑往自己胳膊上划去。
      冷血的脸上满是汗水,即使在阳光下,也是隐不住的晦暗。
      追命大惊失色:“你做什么啊?!”
      他快步跑过去,拉起冷血的手臂,冷血胳膊上血流如注。
      冷血抬起眼睛,看到追命慌神的气急败坏,下意识的要脱口而出“我没事。”但缓慢的呼吸间,疲惫突然涌上来,胳膊是真的很痛,刚刚是真的那么恐惧。掩饰的话,他终于没有说出口。
      追命随手扯起一块毛巾给他缠伤口,心中却止不住发凉。
      从谷底回来,他就察觉出冷血的不同。
      他聆听,却不专注。他看着你,瞳孔中却印不出影子。他甚至连吃饭都仿似漫不经心。
      其实他并不能说出冷血有多大的变化,冷血以前很多时候,也多是漠然。但以前的冷血不像现在,眼睛总是看着很远的地方。
      追命的呼吸渐渐重起来,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他觉得冷血在走向一个很坏的方向,但他无能为力。他既不了解冷血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无法给他另一个方向。
      “冷血!”他终于恼羞成怒,对自己。
      追命大力将冷血一揽,抱住冷血的肩膀。
      “你到底怎么了!”
      冷血被他拉得一倾,手抓住他的一侧衣衫。慢慢地追命感觉到那手上变得极其用力,他却不知道冷血究竟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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